慕兰图一边让碧洛换着宫宴盛装,一边小声嘟哝着,“什么昭王,切,还战神,搞不好是个怪兽……”
碧洛听到这些话,不禁好笑,却又不得忍着,“殿下,都说南安昭王风姿出众,俊美非常呢。”
“噗”,听到这儿,慕兰图不禁笑出声来,“难道洛儿喜欢那南安昭王不成,要不我就把你嫁个他好了。”
碧洛一听,脸蛋儿不禁红了,连兰图用了“我”也没注意,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婢子还没见过昭王呢,再说,婢子可是女人,怎么能嫁啊。”
“额”,慕兰图一激动忘了灵雀是个女尊国了,接着又笑道,“可人家南安可不是这样的,再说人家堂堂的王爷,皇子,总不能嫁到咱灵雀做你的夫侍吧?”存心要调笑碧洛一番。
碧洛的脸果然更红,简直要滴血了。
“唉,洛儿真没女儿样,太害羞了。”慕兰图喜笑吟吟,直到碧洛求饶才不讲了,但慕兰图依然是秀眉飞扬,一副开心的样子。
主仆两人的对话引得屋里别的梳妆侍女也觉好笑,连暗卫凌暗的嘴角也不禁扬了扬。
七手八脚的打扮完了,时间已不早了,慕兰图赶紧出了孔澜宫,一拨人趁着夜色浩浩荡荡向正殿灵雀宫进发。远远就见正殿一片灯火辉煌,人影幢幢,好一片温柔富贵的景象。
刚到台阶下,为首的女官就忙着跪下请安,司礼们接着一声又一声的“兰图殿下驾到”,慕兰图暗自数了数,足足有九声,嘴角不禁抽了抽,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九宾之礼”吧。内心惊讶于琉凌兰图所受的尊荣,但她面子上却一点也不露,一副尊贵高雅的样子,慢慢登着台阶。
一进殿内,满朝文武皆是跪地迎接且按官位排列,乌压压的一地人,全是头抵着地,这着实让慕兰图又吃了一惊。但在离自己面前较远的几个人却是站着,稍稍施礼,从她们华服盛装的打扮,慕兰图可以认定她们就是女皇的庶皇女了,慕兰图笑得亲切,“各位大人快起,兰图何德受众大人如此大礼”。当然这句话让众人大跌眼镜,这还是那个心高气傲、蛮横无理的嫡皇女吗?看来琉凌兰图坠马后转变的传言是真的了。
众人回过了神,整肃而起,慕兰图上前与当朝丞相宋书交谈。慕兰图根据慕舒凤所送的图册已经可以准确判断在场之人,其官位、背景、品性,她也是清清楚楚。眼前这位宋大人,虽入中年,眉目却分外清朗,言谈举止整肃有礼、文才斐然,无丝毫久混官场的媚俗,确如凤后所言,是一位清明有才的好官。
转头再来看看巧笑谄媚的尚书王媚,慕兰图不禁是心生厌恶,却也做得到礼貌寒暄。耐心打发了王媚,在宴会女官的引请下,向着女皇凤榻的右下手即皇亲首位走去,款款经过一身着火红绣衣,头戴流苏金饰的妖冶女子,那女子长眉入鬓,一双桃花眼里尽是嫉恨,冷冷哼了一声,声音高傲,“琉凌兰图,你没坠马摔死真是叫姐姐遗憾。不知该说你命太硬,还是傻人有傻福?”
此话一出,整个宫殿顿时寂静,很多人都等着看慕兰图如何大吵大闹地出丑。慕兰图淡淡扫了妖冶女子一眼,心中已明了她就是琉凌赤阳——宁妃所生的皇女,声音冷冽高贵,“第一,本宫可不记得父后什么时候给本宫生过一个姐姐,既为皇族,尊卑嫡庶总要遵守,本宫傻不傻用不着你一庶女来断;第二,宫宴之上,你随便吵嚷,侮辱本宫,是宁妃娘娘只教会你跳舞,没教好你,不知道礼节二字怎么写吗?”既然赤阳敢当众羞辱她,可见她以前一定没少欺负这个身子的主人,那么她就要以牙还牙了。
慕兰图几句话让琉凌赤阳备受侮辱,脸色由红转白,火红的丹蔻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庶出和生母舞姬的低贱出身是她的硬伤,她最恨别人讲起,一次一个近侍女婢不小心提及“嫡庶有别”,就被她用匕首刮花了脸。今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她竟被她一向不屑的草包给羞辱了,想要发作却没什么理由。
这时,柳贵妃的女儿琉凌青颜一袭碧色长裙,缓缓从座位起身,声音温柔,一如黄莺,“殿下不必认真,赤阳皇女只是嘴上快了,其实没恶意。同为母皇之女,就应相待以礼,共同为母皇分忧才是。”
看着琉凌青颜一副出水芙蓉之貌,弱柳扶风之姿,慕兰图不禁为她圆滑的话所心惊,好聪明的话,又帮琉凌赤阳找了台阶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顺便编排一下自己,把自己讲得小肚鸡肠、无理取闹;还带体现自己为女皇分忧的高风亮节,如此思忖,慕兰图展颜一笑,艳比三春,“青颜皇姐说的不错,同为皇女,无分尊卑,但礼节却是不可少。今日,赤阳皇姐的无礼本宫就不计较了。此外,本宫十分欣赏青颜皇姐仗义为人,来搅了趟浑水,希望下次扬清弄浊可要留点清水给妹妹啊。”
一席话,让琉凌青颜眼里闪过不自然,表面是风轻云淡,实际上却不动神色地回击了琉凌青颜,在座的皆是久混官场之人,慕兰图这指责琉凌青颜搬弄是非的弦外之音,她们怎么可能听不出呢。
看来,她们需要重新认识认识慕兰图了。
众人心思各异,直到一声“女皇驾到”让所有人拉回思绪,恭谨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