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君悦并没有阻止这一切,他的目光那么复杂,也正是如此,我的心里反而更加的难过。
哪怕景轩看起来已经好多了,哪怕我娘跟君悦都没说什么,可是,君悦能容忍景轩触碰我的脸颊,却是已经说明,景轩的性命……
想到这里的我,一下子慌张起来,我用力的摇着头,我伸手去抓君悦,去抓我娘,我失声喊着:
“不……不会的,景轩还有救,景轩还有救!”
君悦疼惜的看着我,我听到他说:“我跟你娘加起来,只能略作压制,几天之后,他一样会被恶果同化掉。”
君悦的声音好轻,轻的好似生怕惊到了我。
听着这话,我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我娘同样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只觉得我所有的一切正在被逐渐抽离,我瘫坐在地上,两只手抓着景轩,抓着他的胳膊,我只是看着他,任由眼泪不断的涌出来。
“别……别费功夫了,就算能暂时压制住它,早晚我也会变成第二个普鲁特。”景轩低声说着。
沈静他们已经围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怆。
“其……其实好几天前,我已经感觉到了,它正在逐渐的控制我,鲜血对于我,已经有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景轩还在说着,他就坐在地上,坐在我面前。
“那些牲畜的血,是我吸干的,我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不过我总不能去吸人血吧?”说着,景轩还自嘲的笑了笑。
只是他的笑容让我更加心疼。
这时的景轩,看上去那么的虚弱,我摇着头,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流着,我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别说了……别说了……”
我怕,我怕景轩每说一句话,他就会少在这个世上待一会儿,弥漫在我心底的痛,仿佛我就要失去我最爱的人一样。
面对这时的景轩,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我已经不再去逃避内心的情感,我只知道,他对我很重要,我只知道,他已经住进了我的心扉。
只是,这对于景轩来说,太晚太晚了。
“我曾想,无论等你到什么时候,十年,一百年,甚至五百年,我都会等,等到你厌烦了君悦这家伙,等到你爱上我。”
景轩幽幽说着,我能感觉到弥漫在他身上的那股死气。
“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求它从桥上经过……”
景轩看着我,那强挤出的微笑,顿时让我泪如泉涌。
石桥禅,我曾听过最美的爱情故事,只是这句话从景轩嘴里说出,却让我忍不住抱住了他。
他的怀,不如君悦那么冰冷,他的怀,让我那么的心痛。
我那么用力的抱着他,我还记得他曾经笑着对我说:“红玲,我已经等了你几百年,我不在乎继续等下去,等你爱上我。”
我还记得学校里的那间小屋,里面贴满了我的照片,贴满了我的一颦一笑,我能想象到景轩一个人待在屋里,静静的看着这些照片时的样子。
“如果没有这一切,我会安静的看着你上完大学,我会尽量让你留在学校任教,或者在学校附近找个工作,我会找个机会,跟你来一场浪漫的偶遇,让你爱上我……”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景轩曾经的声音,相比于他百年的痴守,他对我的表白,其实并不多,他甚至从未对我认真的说上一句我爱你。
可是,正是因为这样,我知道,我知道他的爱有多浓,有多厚重,那份爱,足以在时光的流淌中,不增不减。
我抱着景轩,泉涌而出的泪水,尽情宣泄着我的悲伤。
我感觉到景轩慢慢抬起的胳膊,只是他的手还没放在我的后背,已经无力的垂了下去,一次又一次。
现在的他,连抱我的力量都没了。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那么温柔,我听到他说:
“红玲,来世轮回,但愿你已经不再是他的娘子,来世轮回,我会赶在他之前,让你第一时间爱上我……”
紧接着我就被景轩用力的推开了,我看到他全身蒸腾起大量的黑气,他裸露的皮肤下面,就像有无数的虫子在快速移动!
景轩已经痛苦的叫了起来,我看到他的头发开始疯长,我看到他的指甲已经变成了黑色。
甚至他的身体都在逐渐的膨胀,我甚至能听到他身上衣服撕裂的声音。
“景轩!景轩!”我高声叫着他的名字,我刚要冲到他身边,沈静已经拽住了我。
“小心,别过去。”沈静急促的对我说着,可是她哪会知道,我的心在滴血。
我看到我娘快速的在景轩身上点出好几下,一个个柔和的光团,被打入景轩的各个穴道,景轩脸上的痛苦这才稍微缓和。
我看到景轩紧咬着牙关,他已经不再发出痛苦的声音。
“只能帮你压制三四个时辰。”
君悦低声说着,我看到君悦的身体忽然淡了许多,而在他的掌心,黑白两道气息,正相互萦绕,最终变成一粒灰白各半的药丸。
只是,没等君悦把这药丸送进景轩嘴里,景轩已经抓住了君悦的手腕,我听到景轩说:“不……不要白费力气了,就让我跟它一起消失吧。”
“不……不!”我嘶吼出声,可是沈静的力气那么大,这短短几米的距离,我硬是冲不过去。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景轩。
君悦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景轩的目光那么坚决,我看到君悦最终还是把手放了下来,那枚药丸瞬间化为两道气息,融入君悦体内。
“景轩,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的喉咙都要喊破了。
景轩看着我,他那柔和的目光,在下一秒变得狰狞起来,我看到他身上散出大量的黑气,这些黑气出现后,竟迫使君悦跟我娘都不得不从景轩身边退开。
这些黑气快速萦绕,更有厉鬼一样的嘶吼传出,最终在景轩身后,形成了一“人”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