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门外两股声音交织着一起出现,一股声音恭敬地答道:“王子殿下,众位姑娘已经带到。”
另外一声音却显得十分慌乱,急迫地禀报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不好了,不好了。临时帐篷里出现变故,好多军官及士兵都——都——”禀报之人喉咙里仿佛被某种东西堵住,一时接不上气哽咽着说道。
听到后一个慌乱的声音,凤妃彦心急如焚地疾步向门外窜去。朱可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公主紧张地窜出去,也来不及再显耀自己多么足智多谋,紧跟着凤妃彦的背影跟去。屋中所有人都快步紧跟着扑出屋去。
凤妃彦一时无暇多想,窜出门外,果然多日未见的‘灵通组’几名成员在筱雨的带领下,安静地跪在门外,一副请罪的样子。
凤妃彦此时没有多余的思考,粗略扫了几人一遍,温声道:“快起来吧!跟本宫去看看病号!”
筱雨等人疑惑地互看了一眼,也不多问,各自起身跟上公主。
她们被派出去时军营里还好端端的,只知道公主搭建了一个临时帐篷给伤员养伤、疗伤。按理公主应该说伤号的,但是各人均想——可能是公主一时心急口误而已,也不去纠正,毕竟,她贵为公主,就算说错了,也没人敢指正。
一行人疾步赶向临时帐篷,远远便看到,帐篷外雪白的地上躺着一个个翼央国刚刚死去的士兵,那场面说有多凄凉便有多凄凉。
已经有人喝骂道:“打仗打仗!王就只知道打仗!哪里管我们百姓的死活了?”
“如今军中生病的生病,受伤的受伤,还打什么仗?”
“中央国人一来,我们还不是死路一条……”
……
士兵们一个紧接着一个说出自己心中的怨言,之后,仿佛都十分的畅快,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得到爆发,抱怨声越发高涨起来。
有人仰首向天带着悲戚的声音呐喊道:“兄弟,走好啊!这都是什么世道!?打了这么多年——还打!都怪咱兄弟们生不逢时啊!兄弟们,一路走好啊……”
一时便听到恶号声,又有人出声喝骂道:“你们都不想活了?公主殿下不顾自身也会染上我们这种病,天天过来看望我们,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们这样说就太对不起公主殿下!”
这人义正词严的一阵抢白,倒十分有效,立即便有人附和着道:“是啊,是啊——咱们这样是不是太对不起公主殿下?”
“可是——和咱们出生入死的兄弟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这个倒霉的病上。公主应该下令让我们杀将过去,整天呆在这里受中央国的鸟气!仇也报不了,我们是不是打得太被动了?难道我翼央国只有还击的能力?”
听到这个声音,凤妃彦心尖冷了冷,迅速地检讨了一下自己此次出征的前前后后,的确有被中央国牵着鼻子走的嫌疑。脑海迅速做了一些决定,眼见着躺在雪地上已死去的翼央国士兵,凤妃彦由衷地感到悲哀,正如那先起头的士兵所说,翼央王真的只知道打仗,扩张领土,哪里管百姓死活。
当她的身影出现在这群士兵面前时,士兵们都虔诚地跪拜了下去,口中高呼着,“公主千岁——”
一声法子肺腑的呐喊,真是感天动地。凤妃彦这才注意到那个为自己辩解之人,正是廖阿四。只见他本来强壮的身体已经被这场瘟疫折磨得不堪入眼,凤妃彦有瞬间的湿意,眼眶禁不住雾气氤氲。
她走上去,站定廖阿四身前,柔声道:“谢谢你!”
尔后,伸出她白皙的小手轻轻扶起廖阿四,一边温和地向着跪倒一地的伤员病号们道:“大家都起来!各位士兵们,请相信你们公主一定能救你们于水火之中!”
她这话一语双关,既是说,“我会想法设法解除你们身体上的病痛,又能带领大家打完这场仗。另一层意思却是只有她自己心里的话——如果有一天,可能的话,我将停止所有的杀戮,让你们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到时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还之!
士兵们此刻的抱怨声,无意造就了她一颗夺位的野心!
穆家三姐弟听到公主的声音,从帐篷里赶了出来,都有些憔悴不堪,显是为了这场病都几日奋战在帐篷里了。
穆涟儿行了个君臣之礼后,禀报道:“公主殿下,穆涟儿按照公主的吩咐在附近山头找遍了这两味药,但是,挖到的植株并不多。请公主责罚穆涟儿的无能吧。”
凤妃彦贴心地安慰道:“穆涟儿起来,这不是你的错。只能说咱们翼央国这次与中央国交战天时对咱们不利,不过,相信我们一定能渡过这个难关。大家请宽心一些。现在穆涟儿挖回来的植株,有多少就用多少,把这些植株放在一口大锅里熬成药汁,所有病人都有份,本宫绝不落下任何一个伤病员。另外,死去的士兵们,找一块墓地安葬了他们,就让他们安息吧。他们的灵魂一定会围绕我们左右,助我们早日回转帝都的。”
这一番带着点煽动性的陈词,赢得了每一个人的心,也震颤了在场诸人有些脆弱的心灵——被战争折磨的脆弱不堪一击的心灵。这番话,像一股暖流深深地流淌进了这群正与病魔交战的兵将心田。
这样一个体恤下臣及士兵的金枝玉叶真是不同凡响,她拥有着这个时代的千金小姐所不具有的仁爱之心及博爱之心。
站在他身后的朱可为,有一瞬间的感动,被这样激动人心的场面感动。心下暗自嘀咕着,‘难怪那位被囚的太子殿下偶尔回来的信中屡屡提到她……’眼里便有些晶亮的东西闪烁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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