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睡着了我就不寻你霉头了么?”我猛地一把抓起了他的领子,也不管那春色如何,另一只手拾起一本……太厚太重……换一本,猛地朝着他的脸招呼过去。
他却似睡未醒地一歪脑儿,躲了过去。
我让你装睡!
既然打不到你,那我索性撕了你的书好了,刺啦……
那厮果然一个鲤鱼打挺,眸子带着朦胧睡意,脸上却是一阵心疼,“公主这样责罚这些书,指甲会疼的。”
“哼……”我低瞄了眼手上由于抓的纸页太厚而撕得有些费力的书,索性扔了一边去,拍了拍手,“这下不会疼了,待会儿我让若溪伺候它们一把火好了。”
“公主……”鸣凰一愣,却是轻笑出声,“听说公主这些日子闷在屋子里很是不开心,如今想来公主依旧还是那个公主了。”
“少跟我打马虎眼,我有事找你。”直接忽视他的散漫和不着调调,我直截了当,“曲水流觞,你知道的,时下公子风盛行,都有些什么内容?”
“如果只是公子们附庸风雅,大半不过是操琴赋诗饮酒罢了……”
“那若非比寻常呢?”
“公主指的是哪种?”
“还分种类?”
“雅俗之别。”
“雅俗之别?那你倒是说说这俗的是何,雅的又是何?”
“这俗的嘛自然少不了风花雪月,美女伴酒,而这雅嘛自然是大家公子或是文人胜者的友情宴,有才情,更有颇受仰慕的名家在席,去的大多是慕名。”
“唔……”我暗思,那萧毅既然是京城大户,那曲水流觞自然不乏大家光顾,小人物自然是登不上台面的,只是这倒是让我犯难了,饮酒,我饮得快,醉得也快,这赋诗么,照搬照抄的我会,临阵发挥嘛,我还没磨枪的本事,就恐那出的题超出我脑中的囊括范围,岂不丢人现眼,至于操琴么?更是没个着落,倒不如让我断弦玩还实在些。所以左思右想之后,我苦了一张脸。
“公主这是为谁忧来为谁愁?”
“自然是为己忧来为己愁了。”我想当然的说道,转又问道,“鸣凰,你会饮酒会操琴会赋诗,就做我的枪手好了。”
猛地一怔,鸣凰有些不解,“枪手又是何物?”
“枪手嘛……你替了我,我既不擅操琴,又不精诗赋,就连那饮酒也是不登上堂。”
“公主的意思是……”鸣凰一笑,脸色慢慢,“公主对这曲水流觞感了兴趣,也想结识府外的才子俊主儿?”
一句话说得我嘴角抽搐,“是呀,我就是爱男色,难不成还让我爱女色?”
“嗤……”鸣凰很是好笑,“若真是如此,公主不妨将那鹜瑟、莫逐统统带出去。”
“怎说?”我凑了过去。
鸣凰对于我的突然亲近,显然并无过多的不适却是笑得坦然自若,“若论琴,那自是驸马一绝,若诗赋,鹜瑟却是高傲一筹,至于酒嘛,莫逐可是出了名的酒痴……”
驸马是抚琴高手?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至于鹜瑟嘛,我倒是事先便已然决定要带上他的,而莫逐么?我皱眉,他那脾性岂是我想带就能带出去的?困顿。
鸣凰眼角带笑,性感的薄唇什么时候凑近我的耳朵的我居然不知道,等我发现的时候,他的唇俨然已经提上了我那似有冻结耳垂,“只要公主能将那鹜瑟带出府,莫逐自然是跟着的。”似有哈气,我耳上一热,痒痒的一路烧到了我的心头,这个男人还真是挑逗的高手……
“看来这么多的书依旧填不饱鸣凰的肚子。”我猛地抽开身子,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踩在书籍上的脚似带发泄的情绪,死死得磨着那纸页。却不知为何,那爱书如命的鸣凰却是从头到尾都清淡的看着,既不阻止,也不放纵,只做旁观的第三者,让我很是气闷,索性甩袖走了出去。
转过侧窗,我留了个心。
却见那厮,正一本一本地拍着上面我残留下了的脚印,许是恶意为之,进来之前我故意在侧窗外的靠墙处的那从绿色中沾了些泥色才入了他的屋子,虽然上次吃了我豆腐的试探,我没有惩罚他,但这会儿逮上了机会,不罚白不罚。
只是那厮喃喃自语的话却是让我如遭雷击:这样你就痛快了吧,还真是可爱。说这话的时候那声音居然带着浓浓的让我颤抖的纵容和近乎夸张的珍惜。
脚下一顿,我的身子僵直了许久许久,知道后来,我淡笑一声,他对我柔情不止一次,却每每都是试探,这次,发自真心的又能有多少,我该相信天,也不该信他的。
出了竹院,离得那莫逐远了,若溪便能堂而皇之地在我左右了。这样的话,我又要如何才能让他和莫逐一同随我出府应那曲水流觞之约呢?
叹了口气,我也不回避,“若溪,若是让你和莫逐随我出府,你们会如何?”
“保护公主要紧,若溪不会动手。至于他,属下不知道。”
我嘴角一抽搐,“那你就暗下跟着,不让他发觉,却又不失保护我的职责。”
“公主要出府?”
“嗯。”我缓缓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道,“我去鹜瑟的屋子,你也一道儿?”
若溪一听,脸色一怔,随即脱逃。
谁不知道,那莫逐与鹜瑟之间差不多能穿上同一条裤子,有鹜瑟的地方,莫逐势必就在,他们之间几乎很少离身,除了那次夜宴,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时候,那莫逐不是在鹜瑟周围打转的,就算看不到人影,据若溪所说,那莫逐也跟他一样时常隐身。
“看这些是看不出大好河山的?”我猛地将鹜瑟手中的书抽掉。
他不满,撇开头,随意又抓了一本,想不予理会,我却不放过他。
“学若不用,学他作甚?你就是呆在这里看透了全天下的书又如何,这天下也不是你的。”我断然冷呵道。
那日我问古言:对于鹜瑟,你知道多少。
他皱眉,只道:他姓穆。
之后我思虑许久才明白过来,原来鹜瑟是穆家后裔,如此想来,让他做朝阳的男宠实在是折辱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