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为什么涪麟不能跟着公主去,涪麟也会功夫,涪麟也可以保护公主……”转眼间,我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那被当做帕子用来抹涪麟眼泪的袖子,心里无奈,“不是不哭了么?涪麟乖,不哭,说好要保护我的,这样,怎么能够保护我呢?”我缓缓抽出被折腾许久的袖子,看着褶皱了的边缘,很是无奈。
“那公主就带上涪麟吧!”涪麟随即抬起被泪水洗透的小脸,一双眼睛乌溜溜间更是水润地仿佛就要溢出。
“我这是进宫,又不是出巡。放心吧,等下次出去玩的时候一定带上你好么?”我叹了口气,手搭上他的脑门,揉乱了他的发,不足一米七的他居然比我还矮些,真像个孩子,我摇了摇头,“若溪,我们走吧。”
“公主……”涪麟在我身后唤出了声。
“嗯?”我回头对他一笑,“怎么?”
“公主一定要好好的回来。”涪麟一脸的收缩,担心异常。
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进宫一趟,怎么个个都跟我要赴死去的那般紧张兮兮的,转头看了若溪一眼,他的脸色却是异常凝重,第一次,看到这般的若溪,心中不好的预感仿佛正在告诉我即将发生的事情或许会超出我的想象,或许会很坏。
“公主放心,若溪就算是拼死也会保护公主,哪怕……”
这是若溪在我耳边留下的没有尾巴的一句话,让我怔住的是,在那一刻,我的手居然被他握得发疼,当手骨都开始不堪承受而发出清脆之声的时候,他却没有松手,那宛若誓言般的话辐射在他的脸上却是异常的坚定,那一刻,我呆住了,这样认真这让坚定的若溪,让我好生感动。
半晌,我淡笑出声,“若溪,我相信你。”说这话我缓缓抽出自己发红的手,我看着他眉头一抖似有自责般将我手背上烙印下的手指痕迹印入眼底。我却缓缓将手藏入袖中,那一刻,我的心却是异常暖和,若溪,不管结果如何,我都相信你此刻的真心和执着。
七月的烈日洒在明阳般的轿子上,打落琉璃穗子上晃动着的光影,在轿子烙下的一片阴影之中绽开一朵朵小花。我的鞋面便在那阴影之下,踏上那绽花般的光阴,容花抽穗般的宫鞋温润缓缓而又不失节奏地朝着那汉白玉砌成的层层阶梯而去,我的头上是一片阳白,花纸荣伞下的我一身宫装,拖着层层交叠而出的长长凤尾裙,飘洒着轻若鸿毛宛若仙女翩跹起舞的盈袖,摇曳着头上那闪烁着皇家之色的凤钗,声音宛若朱钰落盘,煞是好听。
皇宫以其自有的庄严之色迎击着烈日的攻击,我的身周却感受不到一丝热意,在那一根根洞空的宫柱中堆积着快快地库的冰石,足够凉快整个炎炎夏日。看着那繁花似有萎缩,感受着外院烈日的刺目,我的身子却在阴影下被阵阵寒意包围着,难怪皇宫里的宫装会这般严整,即使夏日都热不起来,穿再多也无妨,我低笑。
迎我进宣昭殿的是凤皇身边的女官,年纪不大却是恪守得紧的人物,无法亲近。
以我的身份,该是免去一切搜身之烦的,偏偏这个女官却敢作敢为,不怕我一句话让她卸职待毙,用她的话说就是:职责所在。我淡笑着看着她折腾。
宣昭殿,顾名思义,便是皇帝圣恩眷顾召见皇亲贵族的地方。
而我就这般在宫女们的奉茶中等待着那个日理万机这会儿还在朝堂之外与众官员商议翼南蝗灾的事情的一国之君,时辰就这般悄然而去,我从清晨入宫,到达宣昭殿便已然花了近两个时辰,如今又是等上了许久,眼看着那殿外廊柱的影子缓缓偏移着,我知道太阳怕是已经过了正中,正午已过,我却束缚在皇帝的口谕之中,空空地饿着肚子。
如此,我不禁怀疑凤皇的那句接到宫中养身的话,怕就怕这身子还没有养到,我就要被饿去了半条命了。
这般坐着会不会成为一块方豆腐,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便是,我需要站起来活络一下筋骨。
在女官煞是诧异的眼神之中,我的袖子胡乱的翩飞着,伸伸胳膊踢踢腿儿,只怕这会儿我就是临场发挥来个倒立什么的,她也只会当做没看见。
“翼南蝗灾,宫里便一道与百姓饿着,可谓是思百姓之苦呀!”我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被那发出脚步声音的主子给听到了。
明显感觉到那脚步声一顿,我的眸子却将那打落在门框上的影子给看了个透彻。
“朝阳……”声音比他的眸子更沉更深,我却听出了颤音。这样的凤皇,让我不知所措,我毕竟不是他的那个朝阳。躲闪了他的手,我的眼见埋入了额发之下。
“你们都退下。”凤皇的眸子微微一扫身畔,所有的人顿时撤走了一片空气,如此,空气居然变得异常干燥起来,氛围也呈现出让我无法应付的尴尬。
“让哥哥看看,是不是又瘦了?”凤皇的手带着冰凉,触碰了我的手,我却下意识地一躲,将他明显皱眉的表情忽略。
“皇,皇上……”我有些干涩的嗓子最终还是憋出了这几个字,“可不可以先传膳?”
凤皇的身子微微一怔,有些忡怔的眼神之中带着深深的疑惑,或许是因为我的疏远,也或许是我现在的行为不符合原来的行为轨迹,或许原来的朝阳会肆无忌惮一些,也从来都每对他客气过,又或者朝阳会以他欠自己的口气毒毒地对他,但我毕竟是我,他对于我依旧陌生,依旧生疏,依旧无法产生好感,让我不知道要以怎样的态度去应付他。
缓缓抬起头,我微然一笑,“我变了。”
凤皇的眸子一沉,却是温润了一张俊脸,“味道也不一样了。”
我一怔,明白了过来,却也只是微微一笑,不语间,整个宣昭殿似乎有了人影攒动,看着那一盘盘带着诱惑我脾胃的美食缓缓摆满了盘桌,我却发现自己的胃口居然在瞬间便消失殆尽,再也提不起兴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