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出去吧。”离娅出声打断了这让她浑身不自在的氛围。
哈迪斯森林内围,除了莫欢占据的那块领地外,无论白天黑夜都是阴森森的。随处可见的尸骨,以及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虫……所以说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观光旅游的地方。但是,离娅和姒若殇却偏偏游山玩水似地在这里兜转了大半天。
一路无言。其实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们之间,能说的话题太多太多,却终究谁都没能说出口。
即使是密林,风儿也不会停留。微风轻轻的从两人身边飞过,带着腐朽味道。一种叫做惆怅的东西静静地在空气中流淌。
离娅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内心忐忑:“谢谢二字是否太过苍白?”
姒若殇眉头微皱地想着:“要说再见吗?可是……”
离娅终年和莫欢混迹在一起,自然而然地染上了莫欢超神兽的气息。这会儿因为内心不平静,周身的气压波动很大,连内围的魔兽都不敢在她经过的这一带吼叫。周围是无边的寂静,“砰砰砰砰”寂静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有些急有些乱的声音。
今天离娅的表现特别奇怪,既没有吵嚷着要莫欢带着他们瞬移,出了森林内围也没有要求月翎载他们飞,很老实的一步一个脚印跟在姒若殇身后往姒家的驻地走去。
这种表现是想要这段路再长一些吗?可是,路总会有尽头的,即使你并不愿意走完。
那个小山谷的入口,一个只着单衣的身影站在那里,竟然是姒上月!西偏的斜阳将他的影子拖得好长。如今已快要入秋,微凉的山风吹起他的单衣衣摆让他有些寒意。没有姒若殇在身边提醒,他老是会忘记穿上外袍。他用脚尖在地上画圈而且不时地向森林内围的方向张望。
这几天他这个时间都会站在这里等待。时至黄昏,离巢的幼鸟该归家了。
远远地两个人进入了他的视线,橘黄色的光线在他们身后散开,好像为他们张开了凌风离去的翅膀。“殇儿?”姒上月不可置信的低呼,为什么他觉得此刻的沉浸于二人世界的殇儿离他那么遥远?
接着他揉揉眼睛,不是幻觉!“殇儿……爹爹好想你啊!”一声怪叫就飞奔了上去。遥远么?没关系!再远也是他的儿子。
在姒上月看到离娅两人时,离娅两人也发现了姒上月。
姒若殇看着穿着单薄的姒上月,鼻子有些泛酸,但是内心暖暖的。可是他那扑上来的动作却让他嘴角抽搐。离娅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人等着自己回家感觉应该会很不错的。微微抬头,看着姒若殇的背影,他说一起回家呢,但是归属感这种东西她真的能有么?
姒若殇没有躲开,任姒上月奔上前来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姒上月看不见的角度,嘴角扯起大大的弧度。语气依旧平淡,“我回来了。”
“嗯嗯,回来就好。”姒上月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放开了姒若殇。“哎呀,娅娅也来了呀,要跟我们一起回家么?”
“我继续呆在这里。”听到姒上月的邀请,离娅笑了,笑容比正在西沉的太阳还要明亮。真是和谐的一家呢,对自己存有戒备之心的爸爸为了儿子也能说出“跟我们一起回家么”这种话。这种感觉……说不出口的感动。
在离娅回答的时候姒上月捕捉到了自己儿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唉,看来这次殇儿真的长大了。好吧,自己来帮他一把。于是他伸手在左手中指上佩戴的空间戒指上一抹,一枚小巧的令牌出现在他手里。
由玄铁铸造而成半个巴掌大小,是那只骚包的紫凤凰形状。做工精细,紫凤华丽的羽毛纤毫毕现。令牌的背面光滑如镜,右下角刻着一个小小的“姒”。随手将令牌抛到离娅手里,姒上月说道,“娅娅,我以姒家族长的身份聘请你当我姒家的名誉长老。姒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姒若殇看到姒上月将这块令牌交给离娅时眼神闪了几闪。父亲竟然将这个东西交给了离儿么?心下十分感动。
“这是什么?”离娅不解。
“好东西,收下吧。”姒若殇眨了下眼睛,并没有告诉她用途。
姒家每代家主都可以聘请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外姓长老。其实也就是为家主的好朋友开个后门。不必呆在姒家,只要在姒家有危难时感到帮忙。而且有着和姒家本家长老一样的权利。
“啁……”天际传来一声鸣叫,紧接着一头巨大的狮鹫俯冲而下,落地时扬起了很大的灰尘。原来姒家上下早就准备离开,只是一直在等着姒若殇的回归。
“殇儿,我们走吧。”
“嗯。”姒若殇答道,然后回头看着离娅,抬手将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项链解下放到离娅手里“这个给你。”
离娅的掌心静静地躺着那滴琉璃泪,阳光下它发出淡淡的白光。离娅记得这条项链,在姒若殇昏迷时,它曾发出过可以媲美异火五彩光芒的耀眼白光。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不然当时它烫的那么厉害,殇怎么还不取下来。
她慢慢地将五指收拢,他的礼物她会珍藏!
谁都没有说“再见”。
姒若殇转身朝降落于地的狮鹫走去,纵身一跃就已经立于它的背部,衣袂飘飘,白衣胜雪。这期间他一直没有回头。同一时间,离娅也往来时的方向离去,步履闲适,好似郊游。她真的不喜欢看人离开时的背影。
在狮鹫起飞的那一瞬,姒若殇回头。那条路上茂林依旧,绿影重重,早已不见那抹洁白纤细的背影。
于密林中穿行,离娅细细地把玩着那滴琉璃泪。未名的材质,温热的触感,流动的水质,好像真的是一滴刚刚流出的眼泪。
姒若殇没有告诉她的是:那滴泪是他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被当时刚刚出生的他握在手上。这些细节他并不记得,他只知道娘亲跟他说起这件事地时候一脸惊异。
她说,还是婴儿的自己小拳头握得紧紧,每当她想要掰开他的手指时,他就会大哭。
原来自己也会哭的呀。
十多年过去了,它从没有过异常就好像一个普通的吊坠般。可是自从遇到了离娅,它就不停地发烫,灼得他的胸口生疼。
这就是娘亲让他来炼狱之森的目的么?为了遇见离儿?
犹记得,来炼狱之森的前一晚在自己拒绝了爹爹的请求后,作为占星师的娘亲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当时她美艳绝伦的脸上噙着神秘的微笑,银白色的瞳孔里是不明意味的空洞光芒。她说,“殇儿,你也去吧!会有意想不到的邂逅!”
只说了这一句话她就转身离去,但是他好像听到了娘亲的叹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谁也无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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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了一下,嘻嘻。
要赶紧开始码今天的啦。啊……好忙!
马上就是新的一卷,离娅要开始新的旅程了。
九十度鞠躬,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