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不认识什么人,想出去走走就只有去蓝旬那里,有什么问题吗。”一林说的如此坦然。
隐奇一点也不信,自从上次跟蓝旬起了冲突后就没见隐奇的脸有过阳光。此时隐奇一副愤然的模样,好像一林做了天大的错事,错的足以让他这个没血缘的哥哥当场惩戒。
一林晃晃隐奇搭在扶手上的胳膊,有点好笑的看着他。“你怎么了,好像要大开杀戒似的,我知道你讨厌蓝旬,可也没必要让我跟他绝交吧。”
“不是这样。”隐奇反驳,一双眼睛赤裸裸的燃烧愤怒。“如果他不是做了那样的事,我一点也不会厌恶他,可是他那样对你,绝不能允许。”
“好奇怪,我跟蓝旬是朋友,他没有做过任何过分的事啊,隐奇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流言了。”
“流言……我说是我亲眼所见呢。”
“隐奇你……”无语,一林怎么也不能想象隐奇会偷听他跟蓝旬的谈话,甚至跟踪他。“难道你跟踪我。”
“你紧张什么。”一下子,隐奇仿佛握住了什么把柄,像胜券在握的强者摆出一副灰暗的放松画面。“你是未勒堡的少爷,你的身份比多少人要高贵,甚至一个帝国的王储都要让三分,你要知道,你的一言一行被多少人盯着看着,你做一丁点小事很快就会有很多人知道。”
“没想到这么麻烦,早知道的话我就拒绝留下来。”
“为了那个人你竟然说出这种话。”
一瞬间,好像有重重的冰掉落到俩人之间,呼出的气体也因为冰的存在又返回到各自身体上,血液凝结。
从来到未勒堡那天开始,隐奇从来没这样对着一林发过脾气,有点讨厌现在的感觉,可是一林还是摆出一副笑意盎然的轻松模样,仿佛隐奇的话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这一时的一林,又回到了过去,每天在欺骗与利用中度过的一林。
“有什么话还是讲明白的好,说不定是你误会呢。”
“你回来的第二天蓝旬就闯进未勒堡,未勒堡跟希尔极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他哪里来的力量破坏这种关系。”
“因为他以为我死了,听到我还活着他当然急着来看我。”
“为了一个你,不惜让未勒堡跟希尔极反目成仇吗,你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
隐奇的每一句都极有分量,而最后一句才是最重。
一林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严重,恐怕什么样的谎言也遮不住。脑海中空白了数秒,向来借口随时出的一林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搪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你也知道我没有父母,从小到大一直在外面流浪,遇上蓝旬的时候我正迷茫的不知道去哪里,还是他带我来了这儿,隐奇,我跟蓝旬之间有过生死交换,我救过他,他的命已经归我,如果我说让他死他不会有丝毫犹豫。”
一林说的都是事实,那天在风谷口从夹克手中救下蓝旬;蓝旬知道他就是紫瞳后一次次承诺为了一林性命都可以放弃。
隐奇听到一林的讲述,倒有些心虚的呆滞下,他相信一林说的是真的,也相信一林那句蓝旬可以为一林而死。
相比之下,隐奇反而觉得是自己太小心眼,有些羞愧,更因为不了解一林的过去,又对蓝旬多了些嫉妒。
一林察言观色,看到隐奇从愤怒中放松下来,俩人之间的紧张感消失了。
“你们之间的关系再好也不该做出超出常理的事情来。”隐奇压低心态,尽量只说不去想,否则真要疯掉了。
“我不明白,什么是超出常理的事情!”
“这些事情难道还要我教你,你是未勒堡的少爷,你所选择的人应该是个极出色女孩,而不是……”隐奇还是没办法流畅的把话全讲出来,好像一说出来那些疑惑就变成真的了。“……他抱着你做什么。”
“呵呵……”一串的笑声,看到隐奇又想严肃的质问又羞涩的模样,倒很有趣。“你不是也抱我了吗。”
“我不记得。”
“你一回到未勒堡不就是跑来我的大公寓,我全身是伤你还抱着我不放,怎么想赖账,小心我告诉父亲你欺负弟弟。”
“……”被道出,隐奇理亏的不正眼看一林,“那不一样,我是担心你,而他怎么能在花园里吻你手背,太不合理。”
辩论许久,恐怕一直让隐奇愤怒的就是这件事。一林记起当时花园里有偷听偷看的人,怎么也想不到是隐奇,不对,应该是隐奇让什么人留下来偷听的吧。
幸亏是隐奇做的,如果是漠格的话就更麻烦了。
因为激动,隐奇从座位上离身,刚才的对话太过稀奇,隐奇一点也想象不出有一天会干涉进俩个男孩的交往中,这种事情向来只在传闻中有,今天就发生在身边。
不经意的,隐奇觉得手上柔软,有一种温柔在手指间蔓延。隐奇惊讶的回头,却发现一林正扶起他的手,然后悄悄的印上一个吻。似是一滴水落到了手背上,又摊开瑞泽四周,连身体都因为小小的接触化成了水潭。
怎么能不惊讶呢,隐奇的十八年生涯从没有跟一个男孩这样接触过。或许是神经措乱,隐奇的眼中竟然出现了那天见到的长发女孩,长相同一林一模一样的那个女孩。
一林抬起身,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眸明亮的不染杂质。“是不是很幸福的感觉。”
“……”一时,隐奇忘记回答。
“这本来就是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有时候说不清楚的感觉就要用行动,隐奇,谢谢你这样关心我。”
安慰的语句说过,一林低下头,又要在隐奇的手背上印下一个更真诚的感激说明。
僵住的隐奇完全不知所措,从一开始他就对一林无从着手。
“啊……你们,你们……”挽焉大叫,刚从厨房回来就看到客厅里惊人的一幕,一个男孩在吻另一个男孩的手背,而且在名义上俩人还是哥哥弟弟,最重要的是挽焉心目中的目标人物怎么能跟另一个人这样暧mei。“你们这是干什么……”
“挽焉你听我解释。”隐奇慌忙缩回手,因为尴尬他已经不知道先说什么后说什么。
一林抵着头看着眼前的俩人乱七八糟的对话,解决了一出又来一出,既然这么繁琐那就懒的管了,随便他们怎么想。
典型的不负责。
客厅里太吵,还是到外面呼吸下空气的好。
正感叹着一大早的热闹,莫伊也跟了来,笑的还是那样甜。
“你看他们俩个好般配哦。”莫伊指指屋子里的人。
“是啊,隐奇如果有挽焉一半的活泼就不会那么闷了。”
“哥哥要参加排名赛的吧。”莫伊道。
一林恍然,想了想才记起之前让蓝旬帮他报名来着。当时说要参加只是为了从这样受人瞩目的赛事中获得一些光环,也好用弃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让魔师界接受,不过现在做了未勒堡的少爷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不过参加一下也没什么损失吧。
“你不说我都要忘记了,排名赛什么时候开始。”
“啊,哥哥难道一直没有准备吗,三天后就要开始了啊,排名赛那么危险哥哥怎么能这么无所谓。”越说越慌,好像马上遇到灾难的是莫伊而非一林。
“没关系,我去跟蓝旬商量一下。”
排名赛究竟是什么,当时听到路人提到排名赛是风谷魔师界的盛事,之后想也没想就让蓝旬报名了。
听到蓝旬的解释,一林才对排名赛清晰起来。
排名赛是得到魔师勋章最重要的一种途径,每年都会有够格的学员,以及被家族培养的魔法学徒到风谷来聚集参加,每参加一次就累积一定的魔星,当魔星的数量足够,并且能完美的通过排名赛各个考验,那就可以得到魔师勋章,成为真正的魔师。
从相关的解说中,一林得知有些人参加到三十岁也不一定能完美通过考验,等同于拿不到勋章。这样看来,魔星的数量只能代表一个人参加了多少次而已。
讲解到最后,蓝旬无所谓的说着自己参加排名赛的经过,从小蓝旬是在希尔极的教导下学习魔法,十三岁那年被希尔极押着来参加了排名赛,就是那一次,勋章就到手了。
一直都听别人说蓝旬是魔法天才,现在一林才感受到一点,十三岁跟别人三十岁相比确实有点怪物。
奇怪,一林怎么不想想他自己,要真的比起来好像一林才更像怪物。
“为什么参加排名赛还要你爷爷希尔极押着来。”一林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蓝旬,问到。
“哦!”长长的颤尾音,蓝旬的脸被夕阳光照的模糊,有点朦胧画像的感觉。“还不是因为你。”说完,他离开靠着的窗边,整个身体都融进了朦胧画像里。
讲的这样简单,里面的故事却是除了两人不会有第三人能猜得到。
一林有点小小的满足。
外面的光线逐渐昏暗,又是热闹的一天即将完结。
而新的一天到来时,却麻烦的要命。
天微微亮,外面还凉风习习。
一林正常的醒来,正常的揉着乱开的头发,正常的起身,正常的看一眼飞到远处的被单。
之后极为不正常的看着身下的床单,一团大大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