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借着说道。
“一转眼十五年就过去了，谨之，轩驰，你们哥俩也都成了家，我也算对得起你们死去的父母了。眼看我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说不定哪天就……”
“爸，你胡说什么呢？也不怕犯忌讳！”莫秋妍在一旁埋怨道。
沈梓樱也笑着说：“是啊，爷爷，老天保佑，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生死自有天定，你们都已经长大成人，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只是莫家家大业大，这么多年我也看惯了为夺家产，兄弟反目的豪门恩怨。为了以防万一，就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把该料理的事都替你们料理了。”
莫秋妍勃然色变，嗓门也高了许多：“您这是要分家产？”
“是的。”
老爷子点点头，语气有些凝重，却异常坚决。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有两人异口同声的出言反对，一个是莫秋妍，另一个却是一直默默躲在角落里的莫家大少爷莫谨之。
“爸，只要您在世一天。您就是莫家的当家人，谁要是存了分家的心思，谁就是忤逆不孝！”
莫秋妍一边说一边用狠厉的眼神在其他四人面上拂过。
老爷子没理她的话，反而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大孙子。
不知什么时候，莫谨之在这个家里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存在，所以他会在这个时候开口，不由得让老爷子非常诧异。
“谨之，你放心，虽然你不能在公司任职，但该分给你的爷爷绝不会克扣一分！”
“爷爷，我知道您现在提这事，就是怕以后我会受委屈，可一根筷子容易折，一把筷子难折断。一旦资产分流，莫家在长川市的地位必将受到影响。更何况以我如今这副模样，再多的钱财在我手上都是废纸一张！我相信无论将来变成什么样，轩驰都不会少了我和他大嫂一口饭吃的！”
莫谨之说的掏心掏肺，让老爷子很是感动，不愧是他亲手培养过的人，纵然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胸怀和心智都是旁人不能比的。
“就是，如果轩驰敢狼心狗肺，虐待手足，我这个做姑姑的第一个饶不了他。”
楚小言非常无语的看了莫秋妍一眼，莫谨之说的话原本是兄弟同心，手足情深，怎么一到她嘴里就变了味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老爷子不满的瞪了女儿一眼。
“谨之，爷爷只是想把属于你的那份给你，毕竟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但是无论怎么分，咱们都还是住在一起的一家人！”
沈梓樱面带微笑的开了口：“爷爷，这么些年，您是知道我的，生性散漫，不爱理这些杂事。我觉得谨之说的没错，既然都是一家人，这分与不分又有什么区别，交给轩驰我们都很放心。”
老爷子对着她赞许的点了点头：“果然是书香门第，沈家教女有方！”
老爷子走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莫轩驰，他一直低垂着眉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唉，这个小孙子自己是越发看不透了！
“罢了，既然老大两口子都这么说，那这件事就暂且先不提。轩驰，我希望你能把你大哥大嫂说的话记住，永远不要辜负了这份信任！”
莫秋妍长嘘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
今天听老爷子的口气，分家产这件事就是对着他的两个孙子，自己这个出了门的老姑娘能得到点边脚料就算不错了。
所以家是要分的，但却不是现在！
楚小言沉默的跟着莫轩驰出了门，今天这事好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人询问她的意见。
莫家的水太深，她可不能让自己陷进去，她现在只希望自己和莫轩驰的契约早日结束，让她可以开始她的人生。
“等等。”
身后有人在轻唤他们，来人是沈梓樱。
“轩驰，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莫轩驰眉毛一跳，犹豫了片刻，吩咐楚小言去车上等他。
“大嫂，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沈梓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神色凄苦：“大嫂？是啊，这辈子我也只能是你的大嫂了！”
莫轩驰神情突变，眼看四下无人，厉声呵斥：“请大嫂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胡言乱语！”
沈梓樱却像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说道：“做不成你最爱的女人，至少我们还能做一家人，不是吗？”
“沈梓樱，你闭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当年你闯的祸还不够大吗？你还嫌害得我大哥不够惨吗？”
沈梓樱的情绪也突然变得激动：“是的，我有罪，所以我用我这一辈子去赎罪！为了嫁给你大哥这个废人，我不惜与娘家决裂，每日受尽他的冷言语语，在莫家苦苦捱着日子。”
“你知道吗？”
沈梓樱突然凑到莫轩驰的耳边，一脸神秘的说“你大哥他废掉的可不只是腿，他根本就不算是个男人！”
“沈梓樱，你不要欺人太甚！”
莫轩驰脸色铁青，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真想一巴掌把这女人拍醒。
沈梓樱呼啦一下挽起自己的袖子，光洁如玉的手臂上布满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齿痕，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相互交错，触目惊心。
“他根本就不行，却还要变着法儿的折辱我，他心里是有多恨我啊……”
莫轩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那一道道伤口像是都刺在了他的心上，提醒着他身上背负的罪孽。
他像是无法承受一般，用颤抖的声音小声哭诉：“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沈梓樱还是忍不住心疼这个男人，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往日的淡然神色。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内疚，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走下去。只是人生漫漫，我也希望能有个盼头！”
“你想怎么样？”
“你曾经许诺过我的话，你不会都忘了吧！如果你不能陪我走完这凄苦无望的人生，那就让你的孩子来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