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么久，他的眉眼还是沉敛着。
不管服了多少副药，他的身体都还是那么青白，那么冰冷。
美的，如彼岸花，妖艳，却昭示死亡。
“相爷……”守在他床边，不眠不休，生怕秋日说错了，太医诊错了，我也信错了，让他的命枉送三生石。
我知道，他是怕我受苦，才独饮下那杯毒酒。
我也知道，一直默默保护我的人，只有他。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我只是一颗作废的棋子。他却还紧握着，三番两次挡在我身前。明知他来这里，不是为了玩，却从不对我设防，从不拒绝我。哪怕我的要求，是让他去侍寝。
也许，我不知道该叫他风华，还是风离殇。可我知道，他只想单纯地偷走我的心，当我的相公。
直到这一刻，我才相信。不是属于我的人，都是刹那芳华，过眼云烟。还是会有一朵花，为我盛开。
“相公……”附身过去，轻轻吻上他的唇。
一吻过后，他的唇角缓缓漾出了洗尽风华的妖娆……
我笑了笑，重新为他掖好被子。
他也笑了笑，疲惫睡去。
江山如画，碧川如卷，终还是不抵那低眉浅笑，雪化云开的一吻……
、、、
确定相爷无大碍了，我才收拾收拾心情，准备凶猛开拆。我苏小蛮最不怕的就是拆房，拆庙，兼拆婚。连我的男人都敢害，我看那些女人已经选好投胎的时辰了……
翌日早晨，凤安阁，一缕晨光洒入，两行轻风抱眉。墙头绫罗绸缎倒挂，榻间一片淫乱。美人腰，英雄胆，嘿咻嘿咻，欲仙欲死。
“早啊，二娘。”
庸懒而至的话音，让她突然从酣畅淋漓中惊醒。抬头一看，我正悠闲万分地闯了进去。身后，还跟着几个拿着笔墨纸砚的男人。
“你……”
“继续，继续，别打扰了二位。”我边打着哈欠，边搬了张椅坐。轻拖下巴，直勾勾盯着她身上那虎背熊腰的男人。
火凤凰脸色倏变，忙要推开还深埋在她体内的男人。可惜，我手指一指，霸道命令，“你，给我呆着。”
男人庞大的身躯顿了顿，趴在那里不敢动。
“你……”我又指了指他，饶有兴致地启唇，“继续做！”
男人一双黝黑黝黑的眼睛充满了畏惧，忙依照我的命令继续。
我柳眉庸懒，一脸妩媚。眯起惺忪的眸子，笑的邪魅。“恩，不错，不错，的确比爹强壮多了。怎么样，二娘，舒服吗？”
火凤凰惊惶失色地推男人，‘啪’就是一巴掌。五根指头的血痕，清晰落在男人的脸上。“你这个畜生，连本宫都敢碰！来人，把这个畜生，和那几个同谋一起给本宫拿下！”
“想杀人灭口？”
我摸了摸干涩的嘴唇，眼神里多了几分野蛮。“这招姑奶奶早就腻味了。你的那些蠢货，都在外面躺着呢。连你的丫鬟，我也给她安排了个好去处。听说青楼有吃有喝还有男人玩，她挺乐呵的。”
“苏小蛮！！！你以为这样就能废的了本宫？”
“我知道不能，所以我帮你，画下来了。”
看着我手中那张画，火凤凰的脸早已失去了血色。
“这几个听说都是画春宫的，画的好，还喜欢到处跟人说。我特意把他们请来，为二娘你助兴。”
“你……”她唇颤了颤，渐露惊恐，“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冷笑着，“给我画！”
“都给本宫住手——”
我一扬手，叫人把她和那男人按了回去。“就是这个姿势，要特写。”
“是……”
“画的生动点。”
“是……”
“就算本宫通奸又如何，你可知当朝太后是本宫的姑母，护国将军欧阳爵是本宫的表哥？本宫，最多被休！”
多么有权势的女人啊，难怪那么嚣张跋扈！
我挑了挑，笑问，“了不起吗？”
“本宫的血统，你永远比不起！”
又扯到血统了，本姑娘的血统也不差啊！我把玩着一张张画，撇着唇角嘟哝。“一张给我爹，一张给你爹，一张给你的太后姑母，还有一张留给你穿破鞋的表哥。你看如何？”
“你……”
“没想到古代也这么民风开放，那就全天下一人一张。”
“苏小蛮，你这贱人，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一把拔下凤钗，‘噗’地刺死了男人，然后朝自己刺去。
“等等。”我霍地站起身，抛给她三尺白陵。“别那么血腥，用这个。”
“本宫化作厉鬼也要找你报仇——”
我摇了摇头，大步踏了出去。
身后，三尺白陵，一声哀号……
半个时辰后，清兰阁。
一盏杏仁茶，一把琵琶。清兰轻轻弹着，清泪不住滑下脸庞。
对面的男子，半张面具，一把玉箫，跟她琴瑟和鸣，哀哀怨怨。
半响，实在听不下去了。我把包袱一抛，“你们私奔吧！”
清兰玉容已湿，芳唇颤抖，“晚了。三年前那一天，若是他来了，我不会嫁。可如今，清兰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如何能逃离这俗世的樊篱？”
“兰儿……”
“你走吧！”
“兰儿……”
“我们回不去了。”
“兰儿，你听我说……”
“这辈子，我们无缘。”三王妃狠心把男人推出门外，哭的淅沥哗啦。
我轻呷了口茶，看着她琵琶独泪，伤心欲绝。不禁笑了出来，“这下好了，楚公子终于能死心成亲了。”
“他要成亲了？”
“是呀，我找着他的时候，他已经逃过一次婚了。现在回去，哎哟哟。等那知府小姐再知道他面具下容颜已毁……”
“他容颜……毁了？”
“给他准备棺材吧！”
“怎么会……怎么会……”
“下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投胎做人，都那么丑了。”
“是为了我？”清兰当即哭成了一团。
‘啪’
包袱丢上她纤弱的肩膀，“还不去追？”
“蛮儿……”
“走了就别回来了，你心肠不够歹毒。”
“谢谢你，蛮儿。”
“少废话，走。”看着她拿起包袱飞奔而出，我眸底闪露一道艳光。
“休书，每人一封。我要王府的后厢，变成万人空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