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宅冰冷而空旷的客厅中回荡着一种诡异的脆响。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喂!”
受不了了!——夜零翻着白眼,心情极度郁闷,不爽,非常不爽,极度不爽。
她斜着眼睛,冷冷地看着眼前捧着一大堆薯片零食,毫不顾及自己形象猛嚼的银发少年,也就是那个她忘记了十四年的二哥,原本还在内疚的心情在这么几分钟时间换成了无语问苍天。
“嗯?啊?这个好好吃……”模糊的感叹声音从夜伽美艳的双唇溢出。
他这种形态,压根不打算理会夜零,依旧非常专注地对付着手中的零食。
看着这种诡异的光景,夜零再次回想起事态发展这个样子的前因后果。
那个时候……
夜伽拿出自己的铁扇,主动将自己脖子献上的时候,夜零的眼睛里没有了起初时候的忐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愤怒,甩开夜伽颤抖的双手。
夜零站起身来,像女王一样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夜伽,眼神如冰一般阴寒。从小跟自己感情最要好的二哥夜伽,现在竟然扭曲到要自己杀了他,开什么玩笑!夜零早就从冥叔的心声中得知,夜伽死,夜家乱,他刚才那种奋不顾身的寻死,只是试探罢了,现在的夜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夜伽了。
于是,她凉凉地说了一句:“哥哥,我虽然忘记了你十四年,但至少现在想起来了,哥哥你难道被关傻了,引发了不可收拾的被虐倾向么?”
在那之后,夜伽听了她的话语,有一瞬间的失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可能是有些精神错乱了,任谁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华丽牢笼里十几年,都会有些不正常吧,应该说能保持他这份安静,以及平静地对话已经很难得了。
这本来应该是严肃而正常的现象,但是沉默过后……夜伽就莫名其妙拉着她来到客厅,把她晾在一边,自己拿了一袋零食,悠闲地斜卧在软榻上,就这样,从刚才一开始就一直吃零食。
夜伽摇晃着尾巴,就像一只讨到好处的宠物,还时不时发出感叹:“唉,所以说人类世界的食品就是让人爱不释手呀,十四年了,我吃了这么多天还是不觉得腻味…特别是这个薯片的味道,简直就是神迹!”
“哥……”
“什么?啊!这个蚕豆的味道也不错!”咔嚓咔嚓……
他真的有在听吗?完全没有理会夜零的意思,总是在自说自话。
“……”夜零额头冒出了青筋,无语地抢过夜伽手中的零食袋子。
“嗖——”地一声,她以最迅捷地速度,把抢到的东西,从一旁开着的窗户扔了出去。
一大袋的零食应声而落,发出了自由落体结束后,接触到地面的那种沉闷声响。
“5555!不见了,丢出去了!好浪费呀!”夜伽突然跳了起来,冲到窗台,俯视下方。“零,你,你在干什么呀!”
“好好听人说话呀!你这个白痴!”夜零气得没再用敬辞,一把揪住夜伽浴袍的衣领,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她没想到,被夜瑞囚禁了十四年的夜伽原来也跟夜瑞一个德行,疯子!变态!白痴!脱线!
“哎呀呀!零,你这个样子太可怕了!”看着夜零这幅要杀人的样子,夜伽有些害怕地向后缩了缩。
“真是烦死了,好好回答我的话!不然我要拿菜刀了哟!”
“是…”弱弱地回答,他身后那几条细长绒绒尾巴忐忑不安地摆动着……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听明白了。
夜零深吸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哥哥,你怎么从神庙出来的,还有大哥去世的事情是真的吗?他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看!啊!——你别在那里玩电视遥控器,你刚才用来摸薯片的手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额,零,你…你稍微冷静一点。”夜伽有点怕怕地向后缩了缩,一脸赔笑地样子。
“还有,夏英明这个败类怎么会在家里,冥叔去哪里了!”
“这一系列事情都太复杂了,也太多了,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哈?!”原来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吃零食缓解紧张,他这个自暴自弃,暴饮暴食,没东西吃的时候自残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
“刚刚你不也听了夏英明的心声么?我是被他放出来的,他误闯神庙!所以呀,我不知道怎么说,让他去接你,那是最好,你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至于大哥,我也想知道他在哪里,我根本找不到他,他带着冥叔和四太老一起人间蒸发了,还留了一张遗嘱,你自己看,而我也找不到你…所以逼你回来了。”夜伽无聊地将铁扇丢在一旁,红色的瞳仁散发出无尽的懒散。
原来是失踪,不是死了啊……可是……
“心声……?等等,哥,你怎么……”
“哎呀!我当然知道呀,十四年前就是知道你的一切,才被关进神庙的呀!”还没有等夜零将问题全部问出来,夜伽赶紧插嘴。
他是多么无辜呀,他就是知道得太多,所以才被夜瑞关起来的,一个是怕他对外宣传,一个是怕他对夜零又杀意,又不能杀,所以只能囚禁了。
这绝对不是在做梦,现在这一个瞬间也是真实的。原来她的一切,夜瑞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不肯说,夜伽也一样,但是这只是夜伽的一面之词,她不怀疑不等于完全相信。
夜零用诡异地眼光看着夜伽。
谁知……
“零,不要这么看人家嘛,被你这么看着的话,哥哥的心跳会崩溃的啦!”夜伽双手捧着自己雪白的小脸,羞涩地看着夜零。
“我去拿菜刀!”怒!难道她的哥哥就没有一个正常点的么?想揍他,但是依旧抑制着冲动,夜零紧握拳头。
“对不起,对不起,すみません,ごめんなさい,(开始说日语了,汗呀!)零,哥哥再也不敢了!”夹起雪白的小尾巴,夜伽完全有做宠物的觉悟了……
夜伽的内心一定跟表面上的轻松完全不一样吧,或许是想要缓解这么多年淡化了的亲情,因此才学着夜瑞的方式,与她相处吧…
叹了一口气,夜零尽量保持平静地问:“哥哥,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