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雯玉几人倒吸了一口气,瞪眼看着靖瑶坐在了鸿煊的左手边。心里着实又惊又怒,自己这些出身高贵,堪与摄政王爷同坐的名门小姐,也只坐了下首,这么一个捡来的小小丫头竟然坐在摄政王爷的左手边?可见摄政王待她的不一般。难道摄政王真的是对她情有独钟?几人心里不服,也只的强压下这口哽在喉头的气去,努力对靖瑶视而不见,只对摄政王陪着笑脸,用心取悦。
这一顿饭吃的众人各怀心事,食不知味。贾雯玉等三人眼看着摄政王时不时的给靖瑶夹菜,挑她爱吃的往她碗里送。想不震惊都难。况且鸿煊还会对靖瑶冒出一两句“谁要看你不起便是看不起本王。”“本王看着好的人别人当然也会看着好”的话来。心里又猜测着是不是敏窈对他说了什么了?害怕会被鸿煊知道自己善妒而丧失了进入摄政王府的机会。
靖瑶对鸿煊突然的示好不明所以,且又是在众人之前。心里有些忐忑,只顾埋头慢慢吃着,就连鸿煊给她夹的平日最爱吃的菜也是吃的艰难。
婉茹心里也是满肚子的酸意,平常鸿煊都不会为她做的她梦想了很久的事,竟然如此自然的做给了别人!看他那满眼宠溺的看着别的女子,心里真是如刀割一般难受。忽然觉得,表哥已离她越来越远了。
倒是只有鸿煊一人,谈笑风声里夹着王爷的威严,面面具到里面分着远近亲疏。对大家的异样毫不在意。
一顿饭众人只觉得好像吃了几年一样。好容易吃罢,又吃了茶,略坐一会,鸿煊便带着靖瑶去前书房办公去了。几人又到婉茹的绿玉园里略坐坐,婉茹也实在无心敷衍,那三人也是余惊未散,便各自离去了。
从此,摄政王有一宠侍的传闻便在京中传开了。
这日散了朝,张昭走出大殿,独自一人边沉思边走着。忽听后面有人喊:“张大人留步。”他停下回头去看,原来是礼部侍郎秦松与厉炎。张昭忙躬身行礼道:“秦大人好,厉大人好。不知两位大人唤下官何事?”
秦松斜挑着眼道:“张大人好本事,怎么就入了摄政王的法眼,近来可是上嘴的夸赞!”
厉炎嘿嘿一笑道:“秦大人可是眼馋了?张大人可要据实相告才行啊。”
张昭不解的颦眉道:“相告什么?”
厉炎假笑,肩膀一抖一抖的,道:“张大人,大家都是一朝为官,我与秦大人也是你的上级,张大人怎可有了好事不与我等分享,还要装傻呢?”
见张昭还是疑惑不解的样子,秦松接道:“张大人不必装傻,近来摄政王很是高看你啊,时时夸赞。今日又言道户部年终折子上的数据,都要以张大人所查为准。如此高看,朝中可没有几人吧!我与严大人很是奇怪,不知张大人用了什么办法,投了摄政王的缘法,入了摄政的门下呢?”
张昭见他两人说的不堪,有些厌烦,笑笑道:“两位大人说笑了。在朝为官不过讲个尽职尽责罢了。许是下官的某些做法与摄政王不谋而合,下官并不知为何受摄政王看重。下官公务在身,先行告辞了。”
厉炎伸手一拦,脸色有些不好看,道:“张大人,本官与秦大人好好与你说话,你敢敷衍了事?”
张昭无奈道:“两位大人,今日摄政王说,明年开春要举办武举大赛,且不分哪国哪地,只要有真本领就可报名参加。想来到时来的人会即多又杂,其中不乏别国的皇公贵族带人前来。两位大人不防回去将礼仪制度加以修改,到时即可显我朝礼仪大国的秧秧风范,又可使他们心存畏惧与崇尚,到时,摄政王必然高兴,自会嘉奖两位大人的。”
说的两人心花怒放,互看一眼,对张昭道:“张大人提醒的是。改日闲了再请张大人喝酒去。”
张昭躬身谦逊道:“不敢劳两位大人。”
送走这两位去了,张昭露出鄙视的神情,微哼一声,也快步走了。
转眼再有一个月便是春节了。摄政王府也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的,有地庄上来交年租的,有来请安送年礼的。更有许多打着请安旗号的妙龄女子来接近鸿煊的,这些都被婉茹迎接进去,如当家主母一般招呼、接待。婉茹也是久惯做这样的事,自是做的滴水不漏。王府里整日人来人往,个个都忙的很。只有靖瑶依然闲散,连玩的地方也没有,越发想家了。想着她哥哥不知到了何处,是不是还有人追杀受到生命危险?沐辰和他的江湖朋友们能不能帮助哥哥逃过一劫呢?
靖瑶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好长时间没有想到沐辰了,每天在这过得越来越有趣,靖瑶有些奇怪自己是不是太随遇而安了?她忙忙的跑回房子里去拿出那对泥娃娃来,看了半晌,叹口气,喃喃对着泥娃娃道:“瑶瑶,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这一想起来不要紧,一下子勾起了她的思乡之情,做梦都想着回到皇宫家里,父皇、母后、哥哥、姐姐们,还有……还有沐辰。只不过,最后总能看到鸿煊冷着脸的站在远处看着她,看的她都不敢笑了。
鸿煊最近几天就看靖瑶不太对劲,竟然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经常会对着那对泥娃娃愣愣的看,有时好像还在对着泥娃娃说话。鸿煊感觉很奇怪,靖瑶喜欢那对泥娃娃让他很高兴,可他又觉得她喜欢泥娃娃与因为是他送的没有关系,像是对着别人一样。这种感觉又让他很不高兴,就像是以为一直在看着他的人,有一天却发现不过是在看他前面的人,让人无端生出了自作多情的恼火。
就在王府里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又一位大闲人来了王府。
靖瑶正抱着那对泥娃娃,一个人坐在走廊下,迷茫的看了会外面忙碌的人,心里想着:这要是还在家里,你也会是这样看着别人忙来忙去。不过,那会有很多人陪着你一起看。有哥哥,还有晨曦姐姐与月阳姐姐。她叹口气,用手点着泥娃娃的鼻子,说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忽听外面有人说道:“漂亮姐姐,你叹气做什么?原来你是想家了?”
靖瑶听着像是漓紫的声音,往外一看,果然是他。忙让他进屋里暖和着。又不满道:“皇上你这是什么习惯啊,你怎么老喜欢听人家的壁角啊!”
漓紫笑嘻嘻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姐姐,你想家了?”
靖瑶落寞的点头道:“不过我已经没有家了。我的亲人都死的死,散的散,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了。”
漓紫了然点头道:“姐姐,其实我也和你差不多啊,我父皇母后也都不在了,只有皇叔一个亲人,可他也不像以前对我那么亲热了,现在他就会对我说教!”
靖瑶蹲下身搂住他,道:“是啊,我们是同命相怜呢。不过,你皇叔也是为了你,怕对你松懈了你也会放松自己嘛!”
漓紫点头道:“我知道的。”眼睛转了转,对靖瑶附耳道:“姐姐,不如我们偷偷溜出去玩吧。”
靖瑶顿时眼睛一亮,想起自从到了摄政王府,自己还从未出去看过呢。鸿煊倒是说过闲了会带她出去玩,可也总没见他有闲着的时候。要是现在能出去玩,倒是可以散散心。
两人一拍即合。漓紫便带着靖瑶溜到后院,找了小角门,砸了锁偷偷溜了出去。
没一会,被漓紫甩开的太监们发现了漓紫已不在摄政王府,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大事。以前虽也会有一时找不到的时候,但那总还是在王府里。不像现在,皇上找不到不说,皇上来找着玩的靖瑶也不见了,最后竟然发现后院的角门锁被砸开了。这下众人可慌了神了。众人去宫里找了摄政王禀报了,又分批出去寻找。
靖瑶与漓紫到了大街上,专往人多热闹的地方去。两人都是很少出门,这次两人结伴出来,即没有侍从的唠叨,也没有鸿煊的管辖,算是彻底自由了。两个人兴奋的跑来跑去,这边摊上看看,那边铺里转转,玩的、看的、用的、吃的,无不新鲜。
商家看她们两个衣着华丽,举止不俗,都拼命推荐给她们。只是最后想买东西的时候,两人才发现身上都没有带银钱,不由面面相觑。
漓紫到底是小孩心性,从小随心所欲惯了,而用现在肚子也饿的很,看着一个挨着一个的做嘉应子、煨蕃薯、银丝糖等等各类小吃的摊点,怎么也不肯走了。靖瑶没奈何,转头正好看到前面十字路口处有一家当铺,顿时眼前一亮,有了办法。她跟着哥哥逃亡的路上,曾经跟着进过当铺,知道这是做什么的。拿眼在漓紫身上转来转去的,伸手摘下他身上一块绿玉蝉,拉着漓紫转身进了当铺。
此时,正有一队车马自东边路上过来。前面一辆大车,上面插的旗子上绣了狼头和斗大的“高”字。后面几辆车上插着“威武镖局”,正是江湖上有名的高家“威武镖局”。这一车队大约有十几个人,围护着马车走到了这家当铺门前,打头的抬头看看当铺招牌:云一当铺,抬手示意车队停下,道:“就是这里了。大家先停一下,在这里等着白、黎两位少侠。”
没过一会,出来寻找漓紫与靖瑶的其中两名侍卫也四处巡梭着到了这家当铺前。
靖瑶与漓紫两人,讨价还价了一番,将那绿玉蝉当了一百两银子,得意洋洋的商量着要去买什么东西。那掌柜的却正在笑话这两个好骗的傻瓜,看着那价值千金的绿玉蝉兴奋的暗自偷笑。
两人正要跨出当铺门槛,漓紫眼尖,正好看到那来寻他的两位侍卫,大吃一惊,忙拉着靖瑶退回到当铺里面,藏着不敢出来。那两位侍卫却没有多待,四处巡视了一翻没见到两人,便往东边走去了。
不一时,又两位男子从容走来。他们同样穿着威武镖局走镖人的衣服,宽宽的雪帽遮住了大半脸。隐隐露出的容貌来也是黄的黄,黑的黑,五官普通。只是那不经意流露的神态却有一种旁人无法企及的高情逸态,和雍容闲雅的风采。
这两位,正是靖瑶心心念念的他的哥哥黎昕与她的心上人白沐晨。他们两个逃脱追杀,隐藏形迹,易容换貌一路辗转来到东昌国。沐晨依托于他江湖上的朋友,四处寻找靖瑶,却不知道靖瑶也已换掉名字,被东昌国的摄政王掳回王府,深藏于内。两人在此处打寻多日,没有下落,知道此处不宜久留,正准备跟随着威武镖局离开京城。
行镖的带头人看到两位过来,忙迎上去问:“两位少侠,事情办妥了吗?”
黎昕黯然摇头:“没有。耽误高镖头的行程了。”
高镖头忙摆手道:“少侠客气了。我们掌柜的与白少侠是莫逆之交,临行前已吩咐过了,一切以白少侠与黎少侠为的命令是从。”
沐晨道:“我们在此也有些时日了,事情虽无进展,但黎兄身份特殊,实在不宜久待。我们还要多打听些地方,不信会没有消息。反正,西尹国那边传来的消息,我是决地不信的!”眼里闪过一丝黯淡、担忧与决心。
黎昕点点头,思索道:“确是如此。”
沐晨转头对高镖头道:“有劳高镖头。我们这便起程走吧。”
高镖头呼喝一声众人,纷纷起身架起马车。黎昕与沐晨接过牵过来的马,跟在车队身后,向着南边城门口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