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来临,她又从寒奕变成那个强颜欢笑的紫洛,只为让众‘豪’开心,以便让他们能舒心地一掷千金。随着紫洛指尖的划动,动听地乐声从她指间流出,客人们则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其中有粗懂音律的吗?"寒奕这么问过自己,可马上她就意识到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念头,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寒奕嘴角无意流露的一丝笑意,竟惹得看惯寒奕麻木表情的众客人一阵欢呼,原来冰美人的微笑也可一石激起千层浪。
李书哲等一行四人来到街上,正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忽然不远处传来似曾相识的琴声,李书哲马上停下脚步。
"公子,怎么了?"小宾走出好几步后才发觉李书哲已经停住了脚步。
"你们听。"李书哲正侧耳细听着。阿强和阿勤下茫然地大眼瞪小眼,只有小宾认真的竖起耳朵细听。"公子,这不是那天在湖边那个姐姐弹的那首曲子吗?"小宾说完盯着李书哲,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
"是那里!"阿强伸手指了指风月楼。"那个挂满红灯笼的地方。"
"走!我们过去看看。"李书哲四人朝风月楼走去。来到风月楼门前,李书哲就紧皱了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开始在他心中蔓延。四人由领路人带着来到紫洛弹琴处,此时厅里基本已经座满,只有西北墙角处尚有一个座位。李书哲坐下定睛一看,他发现在弹琴的正是寒奕,烛光下李书哲看到寒奕手腕上的伤是那么触目惊心。
忽然李书哲觉得心中有股重重地失落感,一种似被愚弄的愤怒,在他心里迅速升温。继而他用冷冷地眼盯着寒奕正全神贯注弹琴的全无表情的脸,心里的失落感越来越沉,有点透不过气了。百感交集里一种莫名的痛使他的双拳紧握起来,可这样好象还是无法忍受胸中那股沉重,他怒而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寒奕的琴声随之嘎然而止,寒奕抬头看到几个身影正起身离开,寒奕定定地看着其中一个背影,她的心也莫名地跌入谷底,一阵凉意从后背直到心底。因为手上有伤,寒奕提前结束了紫洛的生活,终于可以暂时回归平静。
又是一个漫长、无尽的黑夜,屋里没点灯,寒奕就这么一直静静站在窗前望着潺潺流淌的运河水,想起了疼她、爱她的爹爹,自她懂事以来就从未听爹爹提起过娘亲,从小就懂事乖巧的她也从不向爹爹问娘亲的任何事。是爹爹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地把她抚养大,虽然家境并不是非常富有,但爹爹的宠爱和正直都给了她无比多的快乐,生活一直都是多么的幸福。况且博学多才的爹爹将他的所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倾力相授并悉心调教她,使得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到此她不自觉地潸然泪下。
"小姐,你又在想你爹爹了吧。夜深了,该早点休息了。"当叶子端着洗漱水进房,看到寒奕怵在窗前。
"叶子,你有没有看到晚上来过的那几个人,他们会不会是……"寒奕听到叶子的声音,马上转身,眼带期待地问。
"小姐说的是哪几个人?今天晚上这么多人,奴婢真没注意到你说的那几个什么人。"
"哦,我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寒奕将信将疑地再次转身望着窗外。
第二天又是个晴朗的好日子,寒奕和叶子背琴悄悄来到了竹林空地,谁知竟与李书哲在竹林外不期而遇。空气在刹那间静止了,凝聚了,寒奕和李书哲彼此静默地凝视着对方。
李书哲微扬嘴角露出一个冷冷的微笑,上下打量一下寒奕,淡淡地说:"我们走!"挥手就带阿强等其他三人离开。寒奕的眼睛随着李书哲的身影而移动,定定地看着他挺拨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的转角处,不禁泪盈满眶。
"真的是他!"李书哲无言地转身,让寒奕终于明白自己多日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他终于还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虽然她是多么不愿意,可现实永远都会在意料之外给人以还原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