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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莫知推开窗,夜风徐徐拂面,风里带着洛水河的水草清新味,深吸一口,如含一片清爽喉片。他双脚蹬地,跃出窗外,一脚踏过柳枝,借势飞身跃上来福客栈的屋顶。

夜色如水,天边一指甲痕般的月印若隐若现,光华缓泻,朦朦胧胧间周遭空气因路莫知到来顿时冷凝。

他负手伫立,双眸流淌幽冷的光,唇角微微一扯,挂出几分笑意,笑得牵强,笑得邪怪,起先以为这笑只当是见面问好来着,稍许才觉这笑暗藏浓烈杀气,不是友好。

屋顶上的三人立马吓得朝后退去,其中一人一脚踏空,差点滚落下去。

路莫知呵呵笑去,讥讽着说道:“白日在驿站见你们三人卖茶,三位的茶叶生意做得可好?哼,怎大半夜的也不歇着,累坏了,赶明你们这茶叶生意怎做啊?”

三人不语,朝对面青楼顶上的那人看去,那人故作镇定,拿着锯齿弯刀的手却在不住抖动。他凌空跃起,跳到了路莫知的跟前,立定后,朝后退去几步。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他,晃了晃手中沉重的锯齿弯刀。

路莫知看着他一张过于冷肃的脸,依旧优雅含笑。俄顷,眸光浅浅地移到他手中的弯刀上,眼睑微敛,慵懒十足的眸光忽而变得如利刃般犀利。

他沉声说道:“看样子,你应是个说事的人,那我就跟你说了,你们黑猎犬的人不是很多吗?怎派出你们四人,其余的人呢?莫非是吓得都不敢来了?”

“姓莫的,劝你不要坏我们的事。”这人颤声说道,声音像一根丝在飘,明显感觉底气不足。

“我坏了你们的事?你们会有什么好事?你们要是敢对下面的女子动手,我便一辈子与你们结仇到死!”路莫知恶狠狠说道,口中吐出的每一字似刀削斧刻。

几人听得他发出的警告,脸色大变。他们知道路莫知向来不爱结怨,不惹事端。如果黑猎犬得罪他,必招来灾祸。

路莫知见大家都不说话,慢腾腾地展开手中帛扇,悠声说道:“怎么,你们都不说话了?那就请你们的领头出来讲话。”

“我们领头向来不见人,你找他作何?”手拿锯齿弯刀的人冷冷说道。

“你既然不是黑猎犬的一把手就不要啰嗦,再多一句,小心要了你的命。”

“城外一里地,你请吧!”

路莫知转身,刚要跨出却又停伫,淡然一笑,对他问道:“你叫什么名?”

这人被这看似客气一问,问得头皮发麻,半响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叫猎刃。”

路莫知合拢帛扇,眸光一凛,乜斜着他说:“猎刃,你可听好了,楼下的女子就由你暂时替我看着,她要是少一根毫毛,我定不绕你!”

“这……这……这怎……”叫猎刃的挠着头皮,瞪着眼支支吾吾着。

他原本是刺杀楼下女子的,怎突然转成她的临时保镖?这转变太神鬼难料,难以接受。他没有应一声表示答应,也没有一口干脆否决,只待路莫知和领头谈完再做打算。

他知他们黑猎犬纵横江湖,名气积攒甚大,这都是靠他们讲信誉,拿了别人的钱就须办成事,从没失言。

路莫知要和领头谈话,难道他有什么招法能使领头改变心意,听他吩咐?这绝不可能!

斜月映径,星斗阑干,满城空寂,偶有飞虫跃出浅草,唧唧叫去一声。

路莫知沿着曲折的古城街道向城外走去,身后三个腰束黑腰带的人尾随其后。这三人离出几丈远,似要靠近却又躲躲闪闪,相互间挤眉弄眼,不知如何是好。

路莫知停下,他们停下,路莫知疾走,他们也疾走。这三人好似水蛭,紧紧跟着黏着,巴不得将他身上的一层皮给吸走。

可惜情况危急,否则以路莫知的性格必要好好捉弄他们一番。

他哼出一声,蓝衫在夜色里如一束魅影急速从街道上腾空逝去,似疾风,似闪电,这身手让身后三人看得目瞪口呆。还未待他们嘴巴合拢,这束光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莫知的幻化飞行无人能敌,应是江湖中罕见之技。待他出了城,回头张望,那三人不知被甩到哪个旮旯,若要跟上必要花上不少时间。

他疾步朝前走着,城外甚为荒凉,偶见几簇沙拐枣和胡枝子畸形般疯长在坡凹里,风一吹便发出“喳喳”声响,好似夜半床头的磨牙声,只听得心里一阵惶乱。若手里有把镰刀,恨不得上去刷刷两下,把它们全都断了根。

路莫知一脸淡然,这瘆人的声响,他早已习惯。

这么多年,他一人游荡,鬼嚎兽吼的声听得太多。大漠里的尘暴撕裂大嘴的吼叫声,海滩边风浪重重拍着嶙峋岩石的击打声,深山老林中四起的野兽凄厉嘶吼声……他都听过,这喳喳声只当是一只蚊吟低飞骚扰罢了。

他走的是一个人的江湖,尝遍一个人的寂寞,所有不习惯的他都习惯,而习惯的他倒觉不习惯。或许独身走江湖是该改改,自从遇见夜玄瞳,他的心里便萌生了这个想法。

走了一里地,路莫知来到一棵胡杨下,见一个人盘腿闭目坐在树下,身旁硕大的锯齿弯刀插在沙土间。这把弯刀比猎刃手里拿的要大出一倍,估计有七八十斤。普通人恐怕连握起的劲都没,何况是用它作为兵器对敌,看来此人力气必是拔山举鼎,不能小觑。

“你就是路莫知?”那人依旧坐着,嗓音低沉问道。

“那你就是黑猎犬的领头?”路莫知跟着抛出一句。

“你是来劝我停手?不要杀那女子?”他忽的睁开眼,眼睛瞪得好似灯笼,冷冷问道。

路莫知眸光腾起幽幽火星,没料到他还未道出前来用意,他却如肚中蛔虫早已知晓。他唇角扬起,挂着清浅笑意,神色淡定悠然如静水缓缓流淌。他一挥帛扇,扇忽然展开,如午夜昙花傲然绽放,赫然入眼。

他朗声说道:“你说对了,我是为那个女子而来。”

这人猖狂一笑,轻蔑瞟他一眼说道:“你要从我们黑猎犬手里夺人,这恐怕比登天还难!”

“知道难,不然我也就不来找你了。哦,我们先不谈这,看你身边利器倒是霸气,不如我俩趁着这如水夜色比试一番?我手痒痒,好久没跟人切磋技艺,不知你可有雅兴?”路莫知迅疾将手中帛扇子一合,摆开迎战样子说道。

那人站起身,手扶刀柄,清傲地看向路莫知,寒深深的眸子似利剪,一把朝他剪去。路莫知眯缝着眼,一个淡笑,便将剪来寒光轻松化解掉。

他傲声说道:“猎锋我听得路莫知年少得志,身手不凡,我倒觉这盛名徒有虚名,不如让我手中剿杀大刀来问问。”

这个刚刚报上猎锋之名的人,话声刚落,便手操名为剿杀的大刀,一个箭步飞身上前,朝路莫知恶狠狠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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