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溪磨磨蹭蹭最后是几乎踩着点进教室的,她想能晚面对他一分钟就晚一分钟,能少和他呆一秒钟就少一秒钟。所以今天她来的路上骑的特别的慢,停车时也是罕见的龟速,走楼梯时更是数着台阶走的。
当她终于不情不愿的来到教室门口时,闭上眼,在心中大叫,老天啊!让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吧!
再次睁开眼,意料之中的什么都没有改变,她巴拉着脑袋丧气的走上讲台看座位表。还没等她找到自己的具体位置,骷髅已经在下面喊了,“梦溪!这儿呢!你坐这里!”
梦溪循声望去,看到骷髅激动的在朝她挥手,一手指着他斜后方的位子。她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这老蒋,到底让不让她读书啦?安排这么个混世魔王在她斜前面,安排那么个极度讨厌的家伙在她旁边,她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她脚步沉重的走向自己的位子,每一步都无比的悲壮,每走一步,她的心就下沉一分。等走到位子上时,她的心已经沉到马里亚纳海沟里了。
“梦溪啊!没想到你竟然坐我斜后面!我兴奋呐!激动啊!”骷髅哥俩好的拍拍梦溪的肩膀,他们的关系不错,脾气相投,在骷髅眼里,梦溪就是他哥们。
梦溪虽然不讨厌骷髅,甚至还把他当哥们,但是以后天天时时分分秒秒都要面对他制造的噪音,实在是说不上高兴。
她扔下书包,瞄了眼趴在桌上睡觉的欧阳季,心里更不高兴了。她以后一个学期的同桌--和她有不共戴天深仇大恨的人,欧阳季,此刻正无视她的到来,假装睡觉。
于是她也哥俩好的拍拍骷髅的肩,故意说的大声,“兄弟我们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以后谁欺负我,你不会不帮忙吧?”
骷髅知道她意有所指,看了眼欧阳季,相当霸气的拍拍自己胸脯,“帮忙!只要不涉及法律问题、原则问题、道德问题的问题,我都帮!”
骷髅的话模棱两可的,但梦溪已经很开心了,自己有战友,比孤军奋战开心很多啊!
说话间班主任已经进了教室,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老蒋满意的看了眼新座位,这可是花了他一个中午的心血啊!能不得意吗?!
“大家准备一下,要做早操了。”
“梦溪 ̄我觉得我完了 ̄”老蒋说话的同时,一个幽怨的声音在梦溪耳边响起,她微微侧头,压低声音说,“让我们一起战死在沙场上吧!”
大头幽怨的看着老蒋的得意之色,恨的牙痒痒,磨牙道,“我现在不想战斗,只想咬人。”
梦溪叹口气,瞥了眼斜后方的黑皮和旁边的欧阳季,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她侧头对大头说,“我也想咬人,最好咬出个一等残废。”
欧阳季听到她们的悄悄话,冷哼一声,不屑的转过头。这个轻蔑的眼神被梦溪捕捉到,当下牙齿就痒起来。
早操的音乐终于响起,大家都纷纷站出去排队。梦溪磨磨蹭蹭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站起来,故意碰落欧阳季放在桌上的书,又故意踩着它走过去,这才舒心了一点。
早操结束,梦溪照例是蹭在队伍的后面,慢腾腾的往教室里走。“蜗牛走的都比你快。”欧阳季经过她身边时,故意留下了这句话。
梦溪又恨的牙齿痒,步子快了起来,赶到他前面,经过他身边时重重的哼了一声,藐视了他一眼。
回到座位上后,欧阳季看着落在地上的书,看到上面的脚印,心里知道了七八分。语气冰冷的朝梦溪低吼,“不就说你走路慢吗?至于这样吗?你怎么这么小气?!”
梦溪也不甘示弱的回吼,“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弄的啦?说话要有根有据,别睁眼说瞎话!”
欧阳季恨恨的坐到位子上,把书举起来给她看,“这脚印不是你的,我欧阳季跟你姓!”
梦溪听了在那里狂笑,笑的前俯后仰的,声音高了八度,“沈季!这名字还真是难听啊!人如其名!”
欧阳季见她死不认账,当场无语气结,毕竟自己也没看到,只是猜的,于是愤愤然的把书扔在桌子上,狠狠的拉开书包拿出第一节课的书,‘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都好奇的看着他们,又有免费的电影了,大家心里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你和她这种小人生什么气呀?就是一个做事不承认的懦夫,犯得着你气吗?”黑皮的声音引言怪气的响起,听的梦溪太阳穴的青筋爆出,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她狠狠的瞪着黑皮,一双大眼睛喷着火,“你个太监在旁边插什么嘴啊?关你什么事啊?”
黑皮最讨厌别人叫他太监,火气立马上来了,“你说谁太监呐!你!你个妓女!”黑皮怒的口不择言,想到什么就骂什么,也不管这‘妓女’一词用的恰不恰当。
梦溪听到‘妓女’两个字后眼睛一眯,寒光道道射出,大头知道她眯起眼睛就代表真的怒了,于是连忙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收下去,免得殃及池鱼。
梦溪眯着眼的样子吓到黑皮了,他连忙也开始收自己的东西,但他速度哪有梦溪快,梦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他桌上的书就朝他砸去,黑皮也是眼明手快的人,抬起手臂挡住了书本的攻击,以为战争结束了便放下手,不想,刚放下手,就被梦溪扔来的笔袋砸中。
“以后嘴巴放干净一点,不然真让你成了太监!”梦溪不解气的又扔了本书,但还是被黑皮挡住了。
见桌上实在没有东西扔了,梦溪便回头,心情不佳的翻着书本。
“你也别生气了,他就一蠢人,犯不着啊!”大头探头过来安慰梦溪,现在这种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朋友的抚慰心灵。
梦溪阴阴的看了眼一边什么事都没有的欧阳季,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她在找他茬,却变成她打黑皮,气没消呢就被黑皮骂成了妓女,什么世道啊这是!
欧阳季看着面色不善的梦溪,选择闭口不言,此刻战争刚刚结束,硝烟还弥漫着没散呢,没必要撞到枪口上。
其实他心里也感叹,当初怎么就惹到这个母老虎了,让她对他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至于吗?不就是不小心把她把她作业撕坏了,不就不小心撞了她一下,不就不小心和黑皮闹着玩的时候把书砸她头上了,都是不小心的,至于这么计较吗?
这一天梦溪过的极不舒坦,不管是抬头听课还是低头写作业,眼角的余光都能瞄到那个可恶的欧阳季,她的世界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他,随处可见。而更可恶的是,今天中午老蒋宣布了一项规定,成绩差的同学的备忘录要在放学之前给同桌看,并签上名字证明检查过了,如果明天那个成绩差的同学的备忘录没交,责任两人一起承担。
这个消息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是那些成绩差的人,他们终于可以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好同学一起拉下水了。愁的自然是那些无辜的同桌,他们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受了牵连,以后每天要背着个包袱,他们得罪谁了啊!
当欧阳季面无表情的把备忘录递给梦溪时,梦溪是恶狠狠的签着自己的名,差点快把纸都给签破了,咬牙切齿的对欧阳季说,“你要是敢不交备忘录,你就走着瞧!”当然怎么走着瞧梦溪是没有想好,但是气势上得压倒对手,所以话得说的狠一点,且留给对手足够的想象空间,让他自己想像最后要怎么瞧。
欧阳季觉得她就像一个刺猬,面对他的时候把身上所有的刺都竖了起来,一点点小事都能引起她的高度重视,然后全身戒备,龇牙咧嘴的对着他。
欧阳季有些生气,她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怎么就一直抓着自己不放呢?她到底想怎么样?
所以他语气轻蔑的回敬她,“如果我不交,你能把我怎么样?”
梦溪没有想到他完全不受威胁,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挑衅她,她的自尊告诉她,不能输给他,要战胜他!
于是梦溪双手环胸,扬着脸高傲的看着他,“你说呢?我会把你怎么样?”她的后半句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末了声音一挑,危险的结束了这句话。
欧阳季觉得她骄傲的可笑,嘴角勾起轻蔑笑,却一低头,掩饰住了嘴边的笑,自管自的理书包。
梦溪见他低头不语,以为自己威胁到他,笑的春光灿烂,一双眼睛闪着兴奋的光,瓷白的脸因为兴奋而染上了红晕。
身后也传来大头的语气不善,“你要找死别拉着我,备忘录一定别忘了带啊你!”
梦溪嘴角上翘,转头对着大头做鬼脸,“我们真是命苦,招谁惹谁了,要被他们拉下水。期末考试他们还要考到前十,以他们的智商,这辈子都别想进前十。”后半句话梦溪说的很响很嚣张,故意用余光等着他们的反应。
果然,没有耐力的黑皮听了这话当场就跳起来,气呼呼的指着她们,“你们别以为自己成绩好就了不起了,你们别看不起人!我们打赌怎么样?如果我们考到前十了,你们要在全校面前道歉!”
梦溪听后嘴里噙着笑,眼睛却是冰冷一片,“全校?你们的面子有这么大吗?凭什么要在全校面前道歉?再说了!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事,道什么谦?”这个黑皮真是莫名其妙,竟然要她们道歉?她们有什么理由向他们道歉?
“对你们的再三挑衅和以前的种种行为道歉啊!”
“哼!那也不值得全校!不赌!”梦溪一甩头,潇洒的转身,不理会这种无理的战书。
“那如果是在这个年级里道歉呢?”一直不说话的欧阳季插话道,“敢吗?”
梦溪其实对于黑皮不是那么讨厌的,只是因为大头的关系,对黑皮没好感罢了,但对于欧阳季,她是完全受不了一点挑衅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欧阳季,或者说,是这么重视欧阳季,当然,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她那是重视。
“好啊!有什么不敢的?但你们不仅要考到前十,还要都考的比我们俩好,不然,就在全年级面前承认你们是猪,以后我们再说你们什么,都不许还嘴,怎么样?”
其实这是个不公平的赌约,要他们俩考到前十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可能,但要考过她们俩就十分困难了,大头的成绩每次都是前三的,有时候状态一好就是第一了,梦溪虽然差了点,总是在第七第八游走,但有时候抽风起来也能考到前三的,要他们两个都考过她们,希望十分渺茫。而且他们输了不仅要当着全年级的面丢脸,还要以后都不能还嘴。她们输了顶多就是丢个脸,这个条件明智的人一听就是知道不公平。
但是,他们都还小,也不明智。
“好啊!赌就赌!你们等着道歉吧!”黑皮抢先一步答应下来,欧阳季听了先皱了下眉头,但也没有出声反对。
“好啊!那我们拉钩!”梦溪伸出小指对着他们,满脸的自信。她就不信他们能考过她们!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四人皆伸出手,四只小小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就像他们以后的命运,注定难分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