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穆恋洁和旧同事向新上司报到后,马上投入了科室搬迁工作,资料、档案、办公用品,零零散散整理了一大堆,每个人都充当着搬运工,好不容易在规定时间内整理完毕。新上司是一位约40岁的李姓女经理,齐耳的短发,简洁的黑色职业装,利落的讲话,工作一丝不苟,看上去严肃精干。相处几日,还算不错,是个只看工作表现,不以貌取人的公正领导。
一个多星期了,忙着工作的事也忘了与叶鑫的约会,趁今天下班不用加班,忙打电话与她约好见面。
“小穆,去库房领几个文件夹和稿纸。”
“好的,经理。”
怀中抱满了东西,电梯来了,举步正打算迈入。愣了……
一只手在电梯合上前快速将她拉了进去,怀中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急忙捡起来站好,低头问好“商总好。”余光见一角还有两本稿纸正打算再次弯腰捡起。
“站好,别动。”左手按在她腰际,低身拿起稿纸叠摞在那一堆怀中之物上。
“谢……,谢谢总经理。”
“经理,东西领回来了。”
“好,我要1本稿纸、2个文件夹,其余的分发给需要的同事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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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好,别动。”多熟悉啊。
“恋洁,下个月是不是你过生日呀?”
“是啊,我打算请你们吃饭。”
“20岁,还赶上跨入了新世纪,光请吃饭可不行,还要去卡拉OK。”
“好吧,没问题。”
“准备好了吗?快走要不赶不急世纪庆典晚会了……”
“好了,好了,走吧。”
“呀,叶鑫,我手套忘拿了。”
“恋洁别取了,来不及了。”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1999年12月31日,明天就由二十世纪跨入了二十一世纪,想到我们何其有幸生逢两个世纪,即将大专毕业的我们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去人民公园去参加世纪庆典晚会,共同倒计时迎接二十一世纪的到来。
凛冽地寒风并未因为人们的热情而退却,天空虽未飘雪,但是寒风刺骨,时时划擦阗裸露在外的肌肤,很不怕冷的穆恋洁苦于没有手套的保护,双手片刻冻得冰冷僵硬。天上的星星点点洒洒,或明或暗摇缀在天际,仿佛眨着睡眼蒙胧的眼睛注视着地面上欢腾雀跃的人们,猜想着今晚理当熟睡的人儿怎么都聚在一起等待着什么。
世纪庆典晚会在市效最大的人民公园举行,那里地广景美,亭台楼阁、依山傍水、山清水秀、视野开阔,在观月亭的前方是座观景望天的绝佳地方。真是不幸,本是同宿舍六人同行,可辗转乘车赶到公园一路向目的地前行中,恋洁与她们五个被汹涌奔跑的人群冲散了,退不得,只得随身边急奔的人们向那边的上坡走去。四处张望,呼喊着“叶鑫、可儿……”,无奈人声鼎沸,她的呼喊始终无人回应,眼看马上就到了目的地,却未曾寻到一个熟识的人。
“唉哟……”一不留神脚底一滑,身子被撞,翻倒在地,眼看几双大脚来不急收回迎头踩来之趋势,一吓之下只顾闭眼。
“你还好吗?”不知何时恋洁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地上拉起扯入怀中向人少的一边靠去站定。
熙熙攘攘地的人群已遍布了整个半山坡。穆恋洁定定神,抬起头来望向救命恩人,那个有着低沉噪音的男子。薄抿地嘴唇、高挺地鼻梁、凛厉地眼睛、浓黑的眉毛,整张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很帅但……眼神太冷,不好惹。
“噢,我没事。”听到恋洁的话,他放开扶着的双手急不可耐地准备离开。
“唉哟。”
“嗯?”揉着摔着的屁股,却被突如其来的疼痛逼出了哀叫,一触及回头询问的眼神,忘了痛,吓得不敢再喊,只是急摆着双手示意他没事,生怕他眼神将她冰冻成冰雕。
“看来,我必须将好人做到底了?……”拉过她一手扶在她的腰际,一手拽住她的左手,带她向前走去。
“不,不用了,谢谢,我可以自己……走……”从未与男子有过近距离接触,此时的穆恋洁满脸通红,顾不得屁股和腿脚的疼痛不安地挣扎着。
“怎么?别指望我抱你走啊?”探究着那两片红云,邪肆的情愫一闪而逝。
天,这什么人啊,已经谢谢了他叫他不用帮忙,可他……
“是这样,我……我要找同学,你忙你的,我可以自己走。”硬着头皮快速说完她的建议,可怜惜惜地闪动着清亮的眸子讨好看向他。
“站好,别动。”厉声命令。
“好。”太丢人了,危逼恐吓,穆恋洁屈服了,她被拽着走了好远。
这个地方不错嘛,角度适度,正好可以看清前方的仪式主持台和隔岸放烟火的地方,细细盯着人群,寻找着可儿她们,长发、戴帽子的,噢,只能看到后脑勺,左边,右边,好象都没有,后面,转身“啊,好痛。”扯到了疼处,龇牙咧嘴,欲哭有泪。
“哈哈哈……活该……”
“站好,别动。”
他,他笑我,笑我一个伤员,泪眼朦胧委屈羞辱胜过疼痛,握紧拳头,想骂?不敢,他个高,大概一米八以上,身体健壮,想打?不敢,理由同前,想哭?已经在哭了。
“商桎柯。”
“什么?”他是非功过说他的名字吗?腰间的手紧了紧,穆恋洁觉得好痛。
“记住了。”抽泣着回答。
她明白他的意思,对,他就是要她记住他的名字。
看着她哭的好难看,不敢出声只是悄悄流着泪,肩膀一耸一耸极力压抑着生怕触怒他。胆小的很嘛,商桎柯没有帮她擦眼泪,只是松开握着的手从后向前将她的身子圈靠在怀中,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把眼泪擦了,丑死了。”
听话的擦干眼泪,感觉到他的不悦,他的心跳声清晰的撞击着她,他的伤心涌上心头,她感觉到他不开心、他很难过。
“10、9……”
“啊,倒计时了,喊出来心里就舒服了。”轻轻地说,知道他听得见。
“嗯?”
“6、5、4、3、2、1……噢,耶……”穆恋洁开心的随大家喊着。
“好吵……”商桎柯咕噜一声,抬起头来,将怀中的她转过来,看到的是笑得一脸灿烂,她似阳光铺洒,也照亮了他的心田。
“快看,好美的烟花。”兴奋的摇着他。
“上天的那一瞬它就灰飞烟灭了。”他说。
“可是我们心中记住的永远都是它美丽绚烂的那一瞬啊……”
听到她随口无意的回答,商桎柯心中的伤痛一扫而光,是啊,老师,虽然您去世上了天堂,可我会永远记住您的,嘴角浮出微笑。
随着离开逐渐散去的人们,在商桎柯的扶助下,他们走到了公园门口,拉着她到一旁的花坛前,“站好,别动,我去取车。”看到她冻得发红的鼻子,摘下带有他的气味的围巾绕上她的脖子。“站好了,等我回来。”“好。”听到她乖巧地回答,他满意的点点头向车场走去,拐弯时回头望去,看到她还在那里搓着手乖乖地站着,开心地走向车场,今晚他要她陪他,不能拒绝,应该不会拒绝,她很胆小的不是吗?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已经迫不急待的想要回到她的身边。
“恋洁,你在这啊,我们找了你好久……”
“人齐了,我们走吧……”
“好啊……手套没戴,都成冰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