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事情可谓是一波三折,太多的突发事件使在座的来宾思想都有些跟不上的感觉。
眼看着将两人系在一起的红绳寸寸成灰元容的心是矛盾的,一面是轻松解脱一面是些许的留恋,毕竟善良的人最愿意记得的还是别人对自己的那一点好,哪怕这好是虚伪的有条件的也会让她心底有不舍。
而此时霍隐修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今晚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脱出了自己掌控,让他有种无能为力的深深地挫败感,完全像个小丑般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原本是想借着新房失火嫁祸于元容母女,毕竟女人的嫉妒所引发的疯狂行为是能够说得通的。他也没有想过要休掉元容,只想着利用这个事件废掉她的一身功力,将她和那个不听话的孽障一起幽禁便是了,毕竟她腹中的培元丹所造就的那么多精元是他想忘都忘不掉的呢。
如今自己的如意算盘是要完全落空了,还平白地被那个牙尖嘴利的小畜生所算计,这口气哪里是他咽得下的?毁了我想自己过逍遥日子去么?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想死就一起吧,霍隐修咬牙想到。
“呵呵,方才还说本尊是在演戏,你们母女唱的又算是哪一出?居然还做出妻休夫这等败坏纲常的事来,那个故弄玄虚的老匹夫也是你们一起的吧……”
‘啪’一声闷响,众人本就在听他说话,忽的就看见霍隐修捂住了脑袋,待到手放下时,脑门上半个清晰的鞋印印得那叫一个端正!
“哈哈!月老爷爷您老还没有走啊?”果果坐在房梁上笑的东倒西歪,看得元容的心一颤一颤地,眼珠儿都不敢错一下,唯恐她从上面滑落下来。
“本来老头子都走了的,忽然想起你交代的事情想回来和你说一声的,正好就赶上这个东西在此放屁,真是臭不可闻……”口中絮絮叨叨的月老自空中慢慢的走了下来,步履蹒跚,一只脚上仅着了雪白的足衣,深一脚浅一脚对着霍隐修就走了过去。竟真是去而又返。
霍隐修只觉得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头连脸上的笑容都透着诡异,不禁全神戒备的往后退了几步,连脑门上的鞋印都忘记了。
月老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伸脚在一张椅子下面划拉着。果果见状连忙止了笑从梁上飞身而下,如一朵轻花慢慢落地,然后紧走的几步弯腰从那张椅子下面掏出一只步履给月老套在了光着的脚上。
月老笑眯眯地看着站起身来的果果,温声劝道:“你那地方的花花草草都给那傻小子照顾的很好,他也知错了。我看你消了气便回去吧,你看,我连你们的红线都准备下了。”说完便在左手提着的竹篮中掏出一根比腰带还粗的带子来,显摆道:“如何?够意思吧?”
看着三指多宽的大‘红线’,果果也呆住了,这哪里是红线啊,红腰带还差不多,把这个系在脚踝上还能走路啊?
见果果只是发呆并未回答自己的问话,那老人叹了口气,转身对着大厅中众人说道:“老头子便是那个爱管闲事的月下老人,掌管着天下男女的姻缘。如今这小狐狸的娘亲要休了那个装模作样的骚狐狸,休书么,老头子是收了,红线也给他们解了,如今这段孽缘就算了了,这里请大家做个证人可好啊?”
说完他拿出别在腰上的那把蒲扇随意一扫,密密匝匝的竟在地上出现了很多红线来,那原本成了亲的夫妇寻着一头望去真的就发现另一头系在了对方的脚上,没有一对儿系错的。这些人都是与这老者并不相熟的,所以人家这手一露大家自然是信了的,慌忙拉拉扯扯的跪在地上,磕着头说道:“上仙说的话自然要听的,这证人我们做了。”
“好,好……”非烟非雾中老人的身影又慢慢的隐去了,“姓霍的,如今你可听明白了,你被人家小狐狸娘休了,休书上你的过失写的明白,这里的人都是人证,这事儿已是成了的,以后不要再不要脸的缠着人家……”最后几个字飘来时已是在很远的感觉了……
“好!”过了半晌霍隐修才恨声说道:“既然上仙现了金身开了金口,霍某自然没有话说。我与元容的婚姻就此作罢,以后绝不纠缠!”
停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今晚你母女毁我婚宴,烧我戏楼,点了新房,差点将香香烧死的恶行,本尊必须追究。”
“这里这么多人,刚才大多都是在前院的。谁看到我们母女了?”果果扶着元容的手臂向门口走去,在门口处她停了脚步,回身接着说道:“还有你娶的那块黑不溜秋的‘煤’女,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去新房点火了?”
八夫人确实没有看到果果点火,她只是认出了果果的身影,如今被她这么一问,立时张口结舌的回不上话来。
“滚!念在你是本尊骨肉的份上,这些暂时就不与你追究了。以后好自为之吧。”霍隐修挥了挥手,看了不争气的八夫人一眼,连满座的宾客也不招呼就直接进了内堂。
此刻他再不走恐怕会支撑不下去的,就在刚才果果那没有一点笑意的眼神瞟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忽然清醒了过来,自己完了。完全就不是这个孩子的对手。再追究下去只能让自己更加的暴露出来,即便是这几把火都是果果点的,他也没有胆子再去和她理论了。戏楼还好,只是木头临时搭建起来的。而新房分明就是石头搭起的,如今也都化成了灰,这哪里是一般的火能办到的?而这么大的火却只是将躺在里面的八夫人熏的乌漆墨黑的羞辱了一番而没有伤到别处,这究竟是什么功力才能控制?
不敢想啊……霍隐修如丧家犬般直奔书房密室,如今,他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接了胡管事手里的包袱,果果冲他点了点头。拉着元容一脸轻松的向外走去,秋夜的月色中,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身影渐渐地朦胧起来。
“果果,我们去哪里啊?”
“这个……到了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