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早晨,天还未亮的时候,元容就把孩子们都叫了起来。带着他们几个到院子放了一挂好长的鞭炮。在一阵阵脆响中闻着那带着药石味道迎来了新的一年!
虽说守岁要一夜不睡,但才过了子时几个人就都歪歪斜斜地靠在床上睡着了,猫莎莎更是年夜饭都未吃完便醉倒了,这一大早的就被元容从被子里掏了出来,先是换了一身元容亲手缝制的新衣,接着又被拉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着绿豆芽放爆竹,直到那被炸碎的红红的纸屑落了满地,耳边还回响着那‘噼噼啪啪’地声音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醒了。
原来,此时此刻她已经有了新的家人。尤其是看着同样穿着一身新衣的绿豆芽在雪地上玩得那样的开心与快乐,她的嘴也跟着笑开了……
原本她是不爱笑的。原因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在几天前她的脸上还长着两排长长的胡须呢,每次得意忘形大笑出声的时候脸上的胡须也会跟着一起抖动,那样子真是滑稽级了!尤其是看到绿豆芽也是这般模样的笑了几次,她便极少笑了,总归是怕自己笑起来也是这般的‘丑’!
如今她和绿豆芽都笑的痛快,再不拘着半点,这一半是因为脸上再没了那恼人的胡子,另一半却是发自内心的。因为真的开心所以笑的恣意……
“莎莎,来我屋里,今儿我给你你们姐妹梳头。”元容说了话就转身先回了屋子。
果果与猫莎莎对视了一眼,也觉得奇怪,往日都是她们自己梳头,难不成这初一还有长辈给梳妆的习俗么?
本来还想着放了爆竹再回去睡一会儿二人也不好再躲回房间去了,只好先后进了正房,只留下绿豆芽自己还在雪地上兴高采烈的放着烟花……
“娘先给莎莎梳,果果来帮忙。”元容把自己手上端着的一盆清水递到果果手里,拉着莎莎坐到凳子上,让她的面朝着桌上摆着的一面铜镜,这时猫莎莎才惊讶的发现精子旁边还摆着四朵精致的珠花,看那样式倒像是成套的。
铜镜中的影像是模糊的,猫莎莎看不清元容给自己梳得到底是什么发式,只知道她拿了木梳自果果捧着的盆中沾了清水先小心地将自己的头发打湿,然后手指灵巧地把所有的发丝都拢向的头顶,系牢并分开成两半,然后又平分了发丝分别编成辫子,再束结成环,使其对称而自然的垂下在两侧,有用那小巧的发簪别了将其固定住,然后方才指着桌上的珠花问道:“这是两对儿,莎莎是妹妹,先挑了自己喜欢的。”
“啊?”一直盯着镜中自己影子看个不停的猫莎莎有些发傻,“那个,不用了吧,这些看着都好贵重的。”
毕竟比绿豆芽大些,她虽说对元容也是敬重的,但毕竟心里有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存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管元容叫些什么。
叫娘吧?实在说不出口。叫婶子?又觉得自己不懂事。磨蹭到现在也没个固定的叫法。好在元容也是理解这孩子的心思的。再加上她性子原本就是很好说话的,所以也没有在这上面为难过莎莎。
“说什么呢,”元容见她不好意思伸手,就拿起一对儿翡石的在莎莎的头上比划了一下,立即满意地说道:“莎莎这性子活泼,今儿又穿的是红色的裙装,这翡石的颜色最是和你相配!”说着就将那两枚珠花分别戴在了头上分开的盘起的两个辫子上,原本漆黑浓密的头发被梳成了双平鬟,再加上这两朵银丝掐边内里镶嵌着红色翡石的两朵珠花,真是点睛之笔!让原本太过单调的头上显得俏丽起来,正是配了莎莎那小姑娘的气质,说不出的灵动。
转过莎莎的身子,让梳好头的她面对着自己,元容也是眼睛一亮:“真是俊俏的丫头。”说着她将那铜镜一拂,上面的影像瞬间就变的清晰了,“看看自己……”
镜中的少女有着一对圆圆的眼睛,白净的脸蛋上挂着建康的红晕,小巧精致的鼻子和红润的嘴巴都紧张地凑在一起,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打量着自己……
伸手摸了一下头上的珠花,又回头看着端着水盆立在自己身后的果果,她小心地指着镜中的自己问道:“果果你看看,这个是我么……”
“嗯。”果果脸上带着轻笑,用力地点了一下头,没有说什么。她本就是这个性子,便是再兴奋高兴也不会张牙舞爪的。
‘噌’地转了身子,猫莎莎站了起来,伏着身子靠近那面铜镜仔细而贪婪的望着……直到眼睛模糊一片……
“唉!”元容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以后娘疼你们几个是一样的……”
猫莎莎的肩膀重重地抽动了几下,一句‘娘亲’在喉咙里憋了很久终是没有叫出去。
原本过节的几天都是猫在家里不出门的。元容依旧依照山下的规矩给孩子们发了红包,并给附近的邻居送上年糕,花生,瓜子等的小礼物,既是拜年也是在邻居间走动一下,感谢人家前段日子的‘帮忙’。她这无意间的举动倒真是将邻里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早先见了他们就跑的街坊,有那胆大的也敢和她说上几句话了,就是态度说不出的拘谨,让元容很是纳闷。
而一直不喜欢出门的果果倒是出人意料的忙碌起来,每天早出晚归的,谁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