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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十八岁的我在今日就要成为轩宸的新娘了。望着厅中贴着的大大的囍字,心没由来地颤动,总觉得幸福来得如此之快,快得此刻就在我的面前,只需我稍稍伸出手,便可握住,可又有些许不真实,怕这么一伸手方知是一景海市蜃楼。

腰间缠上一双温柔却不失力道的手,我的后背贴向他的结实的前胸,耳畔是低哑的声音:“有你一心一意的陪伴,我好幸福,在竹林十八年,从没有过向这般期待着以后与你共度的日子。”因他的话,潮红了脸颊,双手也附在他的手上,侧着头,在滑腻的肌肤上落下一吻。腰间的手紧了紧,身子被翻转过来,迎来两瓣柔软的红唇,还有那难以释怀的兰花气息,让我沉溺其中,几度缠绵,似水流年,心底满满的道不尽的温情。

“轩宸,”许久,他才放开我,让我有片刻能喘息的机会,说:“委屈你了,来到凤吟朝,从来只有你为我付出一切,连这婚礼都是你操办的,而我却什么做不了。想给你一场风光的婚礼,可是却没有八抬大轿,没有锣鼓齐名,没有满座宾客,甚至连个证婚人都没有………”(注:凤吟朝是女方娶男方为夫的。)

“谁说没有,你的到来给我带来了温暖,带来了柔情,带来了眷恋。婚礼是你我两人的,管其他的做什么,我只要你便好。”幽蓝色的眸中泛滥的情意直接溺死了我心中的不安,只想就这样陷入他的眸中,一辈子……

“不过,这婚礼还缺一样东西。”什么?难不成嫌我没有聘金?

“酒。代表久,长长久久。婚礼没了酒可不行。我得下山置办去。”

说罢,又亲亲我的额头,“我很快就回来,你乖乖等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一种极为不安的情绪冒出来,仿佛这一走,便是永别。人影愈远,我的心便愈是莫名地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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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心思弹琴,没有心思欣赏这一林美景,只是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憧憬着往后我与轩宸闲云野鹤,神仙眷侣的生活,还有等待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天早已变黑,我却全然不在乎。只是死死地盯着竹林入口处,在期盼,在守望。心里有些急躁,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轩宸说了,他很快就会回来了,他要我乖乖地等。他一定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快回来了吧,就快了吧……

就快回来了吧!我的轩宸不会骗我的。浑身血液仿佛凝固,而肌肉早已麻木僵硬,却不肯换一个坐姿,仍旧痴痴地坐着,痴痴地望着,望穿了一川秋水,化作了一尊石刻。

月型的手表还带在我的手腕上,我却不敢看,不愿看。只是此时我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即使不看,那“滴答”声却清晰无比,每扫过一秒,我的心便冷却一分。

“轰隆——”

伴着狰狞的闪电撕裂天空,雨水从未有过的猛烈往我身上无情地砸着,生疼,我却挪不开一丝一毫。未消片刻,雨水已将我浇了个透。连雨水也在催我离开吗?

不,我不能离开这儿去寻找轩宸,竹林我一次也没出去过,不知道往何处寻他。而且,万一他回来见我不在这,他在雷雨之夜一定会做恶梦的。我要在这等他,等到他回来为止……

已不知等了几天,只知道我的衣裳湿透之后被风干,风干之后,又被雨湿透。这场雨为什么总是停停歇歇,了无尽头?雨后不该是天晴吗?等待过后不该是重逢吗?为什么,轩宸你还不回来?

雨再次冲着我瓢泼下来,漫上了我的眼,模糊了视线,却一眨不眨,就怕一眨便错失了那个人。最终,雨水成股流出,带着咸意,越流越多,没完没了。颗颗冰凉,如我心的温度,砸落在表上,表的指针停留在零点零一分,将时间终止在我与他分离的那个寒冷的雨夜……

强撑起刺痛麻痹的双腿,艰难地走向那个布置的红红火火的厅,一步一步,在心间踩出一个个血印。火红的“囍”字,火红的烛泪,火红的桌布,分外喜庆的颜色却成了一把把尖刀在我心间一道道地,深深浅浅地刻着。

桌布之上,无酒……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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