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锐诚快步走进办公室,边走边脱着外面的风衣。后面紧跟着秘书李静,以同样快速的步伐和语言向他说着今天的工作安排,同时接过了他手中的风衣。
莫锐诚用力的坐到转椅上,竖起手制止了李静几乎不能停歇的话,“今天取消一切会面,全部改期。”
李静一愣,但训练有素的她只是应了一句,“是!”
她把莫锐诚的风衣收进衣橱,再看他已经翻阅着桌面上堆积的文件开始工作。
她往外走了几步,还是折返回来提醒,“晚上的酒会邱小姐……”
莫锐诚抬头,思考了一下,“五点钟我去接邱小姐,你电话通知她吧。”
李静表情明显一松,“好!”
李静出去后,埋头批阅的莫锐诚抬起头来,看着紧闭的房门,把手中的签字笔狠狠的扔到了桌上!
莫氏与邱氏晚上在新洲大酒店的华厅举行酒会,主题是进行合作前的预热,邀请了各界的名流,实际上是提前向各界公示,莫氏与邱氏已经是一体了。明天,媒体又可以借几张莫锐诚与邱雪儿共舞的照片,大肆的渲染一下他们的爱情故事。
如果不是邱雪儿与当年的叶漫一样天真,莫锐诚根本不可能接受与任何女人牵扯上暧昧关系。莫锐诚的母亲凭借女人天生敏感的直觉,给莫锐诚搭了一个极佳的暧昧女友,既达到了商业联盟的目的,又半真半假的促进了莫锐诚的婚姻步伐。
可是,即使再像,邱雪儿毕竟仍然不是叶漫!
当年的叶漫在一夕的剧变以后人间蒸发,莫锐诚的爱也随之无影无踪。无论是什么人,就算是再艳丽无双,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无味的躯壳。
直到再一次,看到她——叶漫!
那天在机场发现她,他表现得若无其事。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跳得有多么狂乱,那么镇定维持得多么辛苦!就算是努力的让一切无异,还是被兄弟们看出了异样!
被兄弟调侃,被兄弟提醒,被兄弟们——爱护!
这十年来,莫氏四公子在B市及东南亚的名头已经很亮,企业所涉及的行业虽然以酒店经营为主,但商业开发已经渐渐与酒店的经营并驾齐驱。没有这三个兄弟的帮助,他绝不会走到今天。
也正因为如此吧,最是难以看透的莫锐诚才会在他们面前流露出最真挚的一面。
叶漫,一切只因为与叶漫有关,才让他失态到自己都无法发觉。
她回来了,十年间一声不响,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连反应和防备的准备时间都没有。匆匆的看到她,眨眼间她就匆匆的去见另一个男人,还倒进那个男人的怀里!
昨天扔下一堆的公文,莫锐态在十年后第一次回到一中。一个人坐在车里,望着那个熟悉的校门,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下车走进去,直到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站在那好久,一样在犹豫,仿佛恍惚的问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终于,她还是走了进去。鬼使神差的,他也下车远远的跟进。
时光在学校的各处都留下了印迹,熟悉的一些校舍不见了,拔地而起了多座新建筑。叶漫缓步走在校园中,梧桐树排列在路边,风过沙沙作响,一如当年。
叶漫转过教学楼,走进校园后边的休闲区,一片白桦林。
这里的一切都还和原来很像,还是那些白桦,又长高了许多,一道绿藤缠绕的长廊,两座仿古的小亭,石桌石椅,草地盈盈。那长廊上种的是紫藤,夏天会开很多小小的紫色花穗,有浓浓的香味。
她在长廊的尽头慢慢坐下,倚在柱上,长长的叹气!
莫锐诚借着夜色掩护,站到了她身侧不过一米开外的树后。
并不明亮的灯光洒在她脸上,他那样静静的望着她,感觉她似乎就是在等他。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失神的走出去,走过去,去问她,她为什么要走,又为什么要回来!可是一眨眼间,却发现刚刚的不过是幻觉,就如同灵魂出窍一样,肉体像被死死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怎么也挪动不了半步!
他与她之间,有爱有恨,有时间与空间的鸿沟,有躲不过赔不起的命运,就算是面对,他们还能如何?
他点了一支烟,烟雾喷出,眼前的她,更加模糊!
她在那里坐了好久,而莫锐诚就在树下站了同样久。等他在手机多次震动的催促下离开时,脚下已经是一堆烟蒂。
闭上眼,无力的摔进座椅,眼前却仍是那张微笑的、慌张的、怯怯的、有泪的……各种各样的,叶漫的脸!
逃不开,挣不掉,躲不过!
无奈!无力!无语!
而晚上站在他身边的,却只能是邱雪儿!对着邱雪儿微笑,心底却是叶漫的影子,莫锐诚,你果然被克轩说中,最擅长表里不一!
叶漫和乔飞回到酒店,叶漫取出带回的礼物。给乔爸爸的是一件牛仔式的皮夹克,乔妈妈是一条羊绒披肩,给乔飞的是一件手织的围巾。要说价值,倒是乔飞的最便宜,不过真是花过心思。
乔飞果然很喜欢,爱不释手的当下就围起来。叶漫给他调整一下,端详着说,“我就认为你围这种军绿色与白色交错的围巾会很帅,果然证明我很有眼光!”
乔飞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没想到你会亲手织这个。”
叶漫弯着腰一边把礼物装袋一边随口答,“是啊,我多年不织了,以为早不记得了,上一次还是锐诚生日的时候织的……”
乔飞和叶漫的动作同时停止。
过了几秒,叶漫直起腰头也不回的说,“我去换下衣服。”快步走进卧室。
乔飞看得出,她的身体在颤抖。
叶漫把房门关起,靠在门板上闭着眼睛,“生日,那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