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了回去的日子, 丰元芝靠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不耐烦的低头看表, 这都不知道是第几回了, 她都懒得数了都!
扇了扇风, 把恼人的蚊子拍到一边儿去, 丰元芝扭头冲正蹲在一边儿拿着勺子闷头吃西瓜的张天民道:
“都快一小时了,什么话没说完呢, 不就先回去几天, 这丫头怎么这么啰嗦, 你——去,催催你闺女, 再不走等中午大太阳晒呢!”
温度上来时候,车里温度多高啊!丰元芝使劲的呼呼扇着风,却一点儿觉不出凉快来, 心里头酸的跟喝柠檬汁一样,还有口难言, 难道要她说闺女太依赖她爹啦?她这涵养, 咳咳,可干不出这样的事儿, 再说了, 她也不是这样的人呢!
可是……哎哟, 不就告别几句的事儿的么?搞的这么复杂干嘛?真是没意思透了!
张天民偷瞄着丰元芝的脸色,嘴里西瓜刚咽下去,手上半拉西瓜往石桌上一放, 起身窜进屋里,心里头直发笑,哎哟,这老太太还醋上啦!真是小心眼!
没一会儿灵晨跟张天民一块儿出来,柴灵慧在后头送着,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看着院子里的仨人道:
“行啦,现在时间不早了,一会儿该更热了,你们路上看着点儿,别中暑了。对了……水带了没有?”
见张天民点头,这才朝着灵晨摆手道:
“赶紧的赶路吧,顶多一个月咱爹就回去了,你这样的……咱爹一会儿该忍不住拐杖出来送了。”
“哎,可千万别!”灵晨一听,再站不住了,蹦起来扯着丰元芝就招呼着张天民往外头奔,先扯着嗓子朝屋里喊了声,
“爹,我走了,你别出来,我这就出门了,到门口了,到家给你信儿啊!”
脚下步子不停,又扭头冲柴灵慧笑道:
“大姐,你得看好咱爹,一百天得歇够啊,一天都不能少,这伤筋动骨的事儿马虎不得……行啦,行啦,我们这就走了,你那生意的事儿有什么跟我打电话啊,别的不说,资金赞助还是可以的,大姐我看好你啊……别出来了,赶快回去,回去,咱爹那缺不了人,我这刚走,看他再急了,你赶紧回去吧……走了!”
“路上慢点儿,注意安全,到家给我个电话啊,不然老担心!”
“知道啦!”
上了车,探着脑袋朝人挥挥手,汽车发动,拐个弯儿,再看不见人影,外头热气蒸腾,灵晨赶紧缩回脑袋,坐直身子,不经意旁边一瞥,表情一顿。
哎哟,丰女士这脸色,可是不对劲啊!
转着眼睛没主意,小心翼翼的凑过脑袋,被一巴掌糊回来,伴随着丰女士满是嫌弃的声音,
“热死了还离这么近……”
丰元芝撇嘴,甭以为咧着嘴傻笑就能蒙混过去,她可不吃这一套,哼……
灵晨瞄了眼前头的后视镜,正好看见张天民冲她使眼色,脑子还有些迷糊,再转眼一瞧丰元芝浑身上下的都在表现一个意思“我在生气!”,咽了口口水,低头瞅了眼手表,灵晨明白了。
合着丰女士觉得孙女跟爹亲近,自己让比下去了,醋啦啦啦……
车子里的气氛实在是诡异得很,眼看着丰女士这儿不表现一下是混不过去了,默默的双手合十念叨“爹闺女先对不起你啦,麻烦你先背个锅,回头我跟你炸十斤小鱼干好叫你跟筒子伯显摆个够啊!”一边儿毫不耽搁的抹了把脸,笑盈盈的巴着丰元芝胳膊,哪怕让抽下来两回,第三次仍旧坚强的攀上去,发扬死不要脸的精神,笑眯眯的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甜甜的开口:
“奶奶——”
看着丰元芝瞥开脸表示“我就是不听不听”的意思,灵晨热情不减,笑容可掬的继续道:
“刚才等急了吧!哎哟,都是我爹拉着我嘱咐我好些事儿呢,他呀操心县里咱们院子里种的小生菜,嘱咐我呢,抽空回去都给摘了,不然长老了就不好吃了,我爹就操心这些事,还说实在不行家里吃不完让我爸送到火锅店里别浪费了不是……都是家里的小事儿,嘿嘿,您知道的,我爹这人就是念旧啊……”
所以啊,您总不能跟个伤了腿的病人计较吧丰女士!
灵晨一边儿瞄着丰元芝脸色,一边儿暗暗的唾弃自个儿一秒钟,随即乐呵呵的又扒上去,摇啊晃啊的,使出赖皮手段,才让丰女士勾起嘴角赏她一丝微笑!
这个难哟!
“行了,行了,骨头都让你摇散架啦!”丰女士看似嫌弃其实美滋滋的受用孙女的亲近,当然了,为了表示自己骄傲的态度,作势扒拉了几回这是必然程序嘛!反正那手劲轻的灵晨差点儿没感觉出来,还是靠着时刻警醒的偷瞄丰女士,灵机一动天资非凡这才赶着动作了一番,瞅着丰女士满意的不在作妖,惬意的打开扇子,才转过头呼呼松了好几口气,
天哪!好悬没露陷!有个矫情的奶奶真是要了命啦!
让孙女哄的心情舒畅,丰元芝有心情了,转而陶侃孙女,
“咱们这回去了,晋殊那儿是怎么个说法?我都忘了问你,跟他说一声没有?”
说起来晋殊那家伙还是为着柴老爹生病的事儿进的京,现在她们回省城,要是不打声招呼,是不是有些不够意思……吧?!
灵晨擦了把头上的汗,哎哟,这心劲儿费的,可是累死个人呢!她可是够呛,老太太,咳咳……丰女士倒是来了兴致啦!
关键是灵晨还不敢不配合,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这是,家里的年级最大的小孩儿……以手挥扇,灵晨呵哒哒的笑:
“他比咱们早回去呢!好像是工作上有什么事儿,要紧的很,打了个电话就走了。”
不然,她能把人撂下了么?不能够啊,她可不是这样的人好不好!
“这么忙啊!”扇子一顿,丰女士开口问。
“没办法的事儿啊,工作嘛!”
丰元芝一听比孙女还先没影儿,顿有觉得不乐意了,这,这人工作忙也不好啊,往后七八年之后,依照晋殊的资质,位高权重只是时间的问题,灵晨要是真跟了他,晋殊能不能好好照顾灵晨都不能确定,要是还得灵晨反过来照顾晋殊好好工作,整日围着他转,她肯定得呕死!
好容易娇宠养大的孙女,给人花费心思忙前忙后,想一想那个画面,牙根儿就直痒痒!
手上扇子扇的越来越劲儿大,丰元芝生怕吓着孙女,还得扯着笑容,和气的拍拍灵晨热的有些粉粉的脸蛋儿,推心置腹的轻声道:
“灵晨哪,奶奶跟你说,不管以后你跟谁结婚,都不能当全职的家庭主妇,得有自己的工作,有独立的经济来源,不能整天围着男人转,为着他的工作把自己忙的团团转,这样不好,就好比你就是把他的西装熨的平整的不得了,领带系的再漂亮,一日三餐做的在营养好吃……一千一万个好,可只要一点,从他手里拿钱,哪怕是做家庭的开销,你的地位就会不自觉的低人一等,家庭地位的不平等,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家庭成员的夫妻俩人生活不会幸福。”
丰元芝觉得养个孙女真是不容易,尤其养个漂亮又被人早早盯上的孙女,那真是满腔心酸说不出啊,当然,再艰难还是要说的,喝了口孙女贴心递过来的薄荷水,润了润嗓子之后,这才继续拉着灵晨的手,道:
“宝贝儿啊,奶奶知道你是个早慧的孩子,你肯定能明白的是吗?更何况,你辛辛苦苦的读了十几年的书,高中之后还要上大学,如果你愿意的话,继续深造也不是不可以,这其中都不是说说就能行的,你都要付出非常多的辛苦,奶奶看你这些年都是早上五点就起床,晚上十点之前从来都没有躺床上过,奶奶看的都难受的不行,可你既然这么辛苦,学成之后,你甘心只把自己关进一个房子里,整天忙前忙后,做的都是看不出什么的家务,只为了另一半的成功而付出自己的所有,这样的女人最傻了,当然,我不否认这样的女人最后享受了男人的荣光……也许是我见识的不够,我不得不说就我而言,这样的一部分真的不是主流,花费几十年的青春时间去搏那并不算大的概率,风险实在太大,并不值得投资,这么说罢,嗯……就看你奶奶我吧,我年轻的时候就干过着这样的蠢事儿,哪怕是现在,我仍旧可是问心无愧的说,姓顾那老东西能有今天,其中奠定的夯实的基础中我付出的比例绝对不比他小,所以我才能理直气壮的要求他,只有我生的顾元生才能继承他最重要的资源。”
灵晨砸吧砸吧嘴:……难道不是被您抽怕了,还有您手里捏着的证词的缘故!哎哟,真是好复杂,她是搞不懂啦!
“话说回来,那老东西为什么要答应我的要求,难道是因为他念旧情?不,绝对不是,如果可以选择,估计他杀了我的心都有了,他没有这么干,不过是因为他不能也不敢。”
灵晨眼睛晶晶亮:……“您说具体点啊!”
听到这儿才品出味儿来啊啊啊!
丰元芝瞥了眼暗搓搓的竖起耳朵的张天民,压根儿不在意被他听去了,反正不是外人,
“第一,他不能,当年我跟他翻脸时候,我早有准备,先下手为强,又动作迅速的拿下了关键的证据,让他顾忌,哪怕心里恨的咬牙,生生咽下几口老血,也不能再干什么,他要顾忌名声,而我在保证自己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离开。”
不然,她可是把东西一样样给那老东西看过了,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如果她有了什么意外,她手里的东西,他最致命的证据,就会立刻摆在他的死对头的桌子上,说白了意思就一个,她要是不好,干脆一块儿死算了——
结果,很显然,刚享受胜利果实的老东西舍不得到了手的好处,还想好好的安安生生的过完后半生,她正是因为了解那老东西,才有恃无恐的去了国外。
而这其中给她留出的时间,足够她拿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些东西,继而才有之后的东山再起。
丰元芝眯着眼,靠在椅背上,下巴微微扬起,嗓音依旧是懒洋洋的,
“第二,顾元生那时候已经记事了,我跟那老东西奋斗那些年积攒下的人脉足够保证顾元生安然无恙的长大,现在虽然不讲究这个,可长子的分量还是很重的,只要顾元生脑子没坑,不是蠢的无可救药……好吧,是有些蠢,可值得庆幸的是,他并不笨,好歹有我一半血脉不是,只要他好好的,不被人引上歧路,当年我铺垫出的人情足够让那老东西意识到,如果不是顾元生,他一辈子积攒下来的东西,就没人能继承下来了。”更不是他想给哪个就给哪个的?
甭以为宠爱小儿子想多给就多给了,他的宠爱值个屁】啊!当年顾家那点事儿,不知道的是不知道,可该知道的一星半点儿都没漏啦!要不她不是白忙活啦!
那老东西想换人,简而言之就一句话——做梦去吧!
她丰元芝陪着吃的苦是白来的,想都别想,她付出的必须一点儿不落的甚至积年累月加上利息给到她的子孙后代身上,血脉的传承就是这么个意思了不是么?
“所以啊——灵晨哪!”丰元芝语重心长的拍拍孙女脑袋,微微一笑,
“这只是你奶奶我手里有货能翻身才是这么个结果,换了一点儿准备没有,被人抛弃还愣愣的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又只知道哭自己命苦,遇到负心汉那些个没用的废话……是就只能哭一哭自己的不幸了。”
然后,就凄凄凉凉的被人踢到一边儿由着人踩着脑袋登上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然后享受自己的荣光……
这样的事儿,真是多的数不清……
唉……
说起这些话,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一些事儿,丰元芝眯着眼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影像,有些画面久远却从没褪色,刚开始一起从零开始一起奋斗的姐妹们,嫁的男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没有聚齐过啊……
灵晨默默的注视着丰元芝,静静等着丰元芝回神,等了好久,却只看着丰元芝向来愉悦欢快的脸上露出哀伤怀念的神情,灵晨眉头微微一皱,她直觉的不喜欢这种感觉,心念电转,抬起手,拇指食指指尖儿微捻,凑上去,轻轻一转……
“……滋,哎哟,疼死我啦!”
丰元芝什么感想都飞出十万八千里之外了,眼下除了疼什么感觉都没有,捂着手臂直搓,一边儿疼的吸气儿,一边儿冲灵晨瞪眼,好悬没气晕,
“你掐我,真是好狗胆啊你……臭丫头,长本事了,都敢犯上啦都,瞧瞧,都青……都红啦,红一片,都有血丝儿了,疼死我了,真是的,你跟我等着,看我回头不收拾你,气死我了……”
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灵晨谄媚的笑着,一边儿说着赔罪的话,一边儿凑上去看个仔细。
“呵呵……不是,真,真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啊奶奶,这都怪天太热,车子里太闷,身上出汗比较多,我是看你快磕着玻璃了,想着赶紧把你拉回来啊这是,谁知道一不小心,手滑了下,真是一不留神就……呵呵,出汗太多手滑啊,我能掐您么?我是那样的人么?您看我真诚的双眼,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总不能看您脑袋磕到车窗玻璃上吧,也不知道您刚才想什么呢,都发愣了,我这不是担心么?”
“我信你才有鬼!”丰元芝冷笑一声,目光如炬的盯着灵晨,简单而清晰的吐出俩字来,
“——狡辩——”
一直暗搓搓围观的张天民:……您说的真是精辟,臭丫头可不就是故意的,他都看见她比划了好几下,专门找肉多的位置角度,他,他可是亲眼看见的啊!
灵晨赔笑着赶紧给揉揉,“我错了,我错了,虽然我不是故意的,可我还是错了,您原谅我吧!”
心里想的却是,看——现在这样生机勃勃的模样儿多活泼,干什么要摆出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来,真是难看死啦,一点儿都不丰元芝,刚才那个一定不是她奶奶!
从后视镜里看着丰元芝眼睛瞪啊瞪的瞅着灵晨,看戏看的特别嗨皮的张天民,不甘寂寞的火上加油,兴奋的扭头,飞快的添油加柴,脸上却故意板出一副严肃端正样儿,
“灵晨你不对啊,怎么能掐你奶奶呢,快,让你奶奶掐回来,不,掐两下,不然就是不孝啊!”
说完立刻转头,目视前方,他开车从来可是安全第一。
灵晨一眼瞪过去,只来得及瞅到一个后脑勺,一口气憋嗓子眼,气的她哟,没好气的拍驾驶座椅背,气愤的警告:
“老是开你的车啊爸,你这样挑拨离间是没有用的,我身边儿这位可不是别人,那可是我亲奶奶,我是她亲孙女,刚才不过是一个失手的误会,我奶奶能忍心掐我么?能么?我告诉你,绝对不能够,我敢保证,我奶奶是绝对绝对不会掐我嗷嗷嗷……松开,松开啊啊啊——”
灵晨还没说完的话一下子被飙高的嗓子突破,整个人一下子弹跳起来,然后车里的人耳目清明的齐齐听到一声闷响,然后,就见灵晨捂着头顶,缩在另一侧的车门边儿,呲牙咧嘴的欲哭无泪。
真是疼死她啦哟——蹦跶的太高,一点儿没省力气的撞到车顶,脑门上一摸,几乎是顷刻间就肿起个大包,一阵阵的疼感传来,灵晨眼睛都湿润啦!
洗了洗鼻子,灵晨低头瞅了瞅左手臂,靠近里侧位置的嫩肉上,两个指甲印记直戳戳的印入眼帘。
视线不由的转移到丰元芝长长的染着暗红色的指甲上,灵晨泪花儿喷涌,委屈的指着痛处哭诉道:
“我肯定不是您亲生的,您竟然真的忍心掐我……还是嫩肉,就是报仇也该在一样的地儿啊,我掐,咳咳……我不小心碰着您的可不是小嫩肉那儿啊,呜呜……真是太过分啦,还是不是好朋友啦……你那儿一点儿都不红,我都没留指甲儿,看看你那指甲,都快赶上凶器啦……真是疼死了,手下真没留情啊,我都认错了……”
一点儿胸怀都没有啊,刚才慈眉善目的奶奶呢,快还给她,下手可真狠呢!
“哼……”
丰元芝不为所动,一点儿不被灵晨表现迷惑,特别义正言辞的辩解道:
“别装哦,我都没使劲儿,能有多疼。”
她可是火眼金睛着呢,已经看明白了这丫头的哀兵策略,想要借此把刚才胆敢跟丰女士动爪子的大逆不道之举一笔勾销,她是不会上当的。
为了表明自己一点儿没使劲儿,丰元芝非常富有智慧伸出手,按着上一次力道,飞快的往前头一拧,伴随着一声哀嚎,
“哎哟,滋……”
车子走了一个s形路线,才恢复正常的状态,张天民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摸着胳膊,到了嘴边的一句,“您拧我干嘛,我什么都没干啊!我连笑都是憋着,嘴角都没勾上来啊!”还没来得及说,就从后视镜里瞥见丰元芝一抬下巴气势十足先对他的一惊一乍表示不满:
“这就吓着啦,我不过出手快点儿,不至于吧,一点儿都不稳重。”
压根儿不给张天民说话的机会,就紧接着问他:
“刚才我就这力道,怎么样?除了吓到你,一点儿也不疼吧。”
瞥了眼灵晨,丰元芝提醒似的拍了拍前头靠背,非常和气的开口:
“说实话啊!要给孩子做个诚实的好榜样啊!”
张天民:……这还能怎么说?我还有选择么?实在没办法我给您跪啦成不成?
灵晨斗不过丰元芝,还不能跟张天民来几个回合么?闻言不甘示弱,
“爸你可要诚实啊,说实话啊,疼就是疼,不能说谎啊!”
觉得自己威胁的简直太委婉,灵晨灵机一动想起什么,飞快的开口,同样拍了拍斜对面的椅子靠背,改走直白路线,身子前倾,简单了当的说道:
“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跟我妈告状,说你跟漂亮姑娘吃饭,还送人家回家啦!”
“什么?”
张天民干瞪眼,这真是她闺女啊,警惕的望过去,这是弄不过丰女士,拿他出气的意思啊!
这个欺软怕硬的小混蛋……
“你,你别胡来啦,我可没对不起你妈,你这么干不行啊,是破坏我跟你妈家庭和睦知道吗?可缺德啦!”
觉得自己闺女底线十分堪忧,为了自保,话音一转,就开始劝倒霉闺女低头:
“你奶奶就是掐你一下怎么啦?谁让你先动手呢,本来就是你不对,让你奶奶出口气就行了呗。”顿了下,又特别违心的加了句,
“反正又不疼,跟蚊子叮似的。”
灵晨:……
她简直要被张天民的无耻气呆啦!
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啦,就这时候,丰女士来劲儿啦,拿扇柄敲了敲灵晨后背,非常愉快的语气轻快的开口,道: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你不对哦!这样吧,为了惩罚你对奶奶大人的不敬,答应给我的毛衣再加一件,颜色你看着办,明年冬天给我就成,我不急的。”
心里头盘算着,这么着她就跟柴老头一样都有两件毛衣啦,孙女亲手织哒,美滋滋的感觉。
“怎么样?一点儿都不为难吧!奶奶还是很慈祥的吧!是吧!是吧!”
她孙女的手速她可是知道的,这样的时间完成起来跟玩儿的差不多!
灵晨扭头,深吸口气,冲丰元芝点头微笑,
“您说的对,我给您织。”
又回过头,咬着后槽牙,低声凑到张天民身边儿,怨念的很,
“——胆小鬼——”
张天民飞快的瞄了眼后头,趁着丰女士正满意的乐呵没主意,声音低低的回过去,
“你不胆小就别应啊。”
别应我就服你!
灵晨冷笑,继续小小声,“你等着,我非跟我妈说不可,有本事你到时候别求饶,我也服你。”
骗谁呢?哪个不知道,张玲子生气求饶都没用,先前那回两个胳膊的青色掐印儿,那笑都跟哭似的,疼的跳脚的自己都忘了?
忘了也能叫他想起来!
张天民再了解闺女不过,闻言倒抽一口凉气,这真是他亲闺女,欺软怕硬的本能怎么跟他这么像呢?
“你别胡扯啊,我可是清白的,那是商业聚会性质的,什么漂亮姑娘?都快四十了,脸上皮子还没我嫩呢,人家可是有主的,当时也在车上坐着,你可是眼看着呢,不能随意诬陷啊?”
灵晨呵呵笑,“我怎么记得车上那男人的妻子不是那一个呢?没结婚的事儿说不清啊!”
张天民真是没辙了,他闺女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那是他秘书,小蜜,小蜜傍大款,知道吗?”
灵晨慢吞吞的继续笑:“看来爸你特别清楚啊!”
“可不,我就是知道一点点儿,可我绝对出淤泥而不染,跟小蜜什么的划清界限,绝对不当冤大头——”
“——咚——”
张天民脑袋上突然挨了下,忍不住哀嚎,
“丰姨,您干嘛又打我?”
灵晨坐回去,捂着嘴呵呵直笑,乐的不行。
丰元芝竖眉,喝骂道:
“说什么呢?灵晨才多大,教坏我孙女,老娘抽你信不信?还她爸呢,靠不靠谱啊?”
张天民:……受气包就是他这样的!真是没天理啦!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