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云雀的脸上涌起一抹尴尬，迟疑道：“可孙说笑了，臣妇可是时常挂念着您呢，只是……可汗有令，不许……”
“啪”的一声，赫连扇稚未待她说完，便已不耐地将手里的佛珠串扔在了一旁。赫连云雀一惊，循声望去，只见赫连扇稚已含了极冷的笑意，道：“我竟不知小妹是如此守矩之人，昔年统万城内，谁不知你之名？如今，竟成这般了么？”她冷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与轻蔑，“只怕这些年，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瞧你这模样，”她顿了顿，上下打量了赫连云雀一番，吐出了恶毒的话语，“好生卑贱。”
“您又比我好多少呢？”到底是骄傲的人，赫连云雀被她激怒，反唇相讥，“只怕，还不如我呢。”说罢，仰头看向赫连扇稚。
赫连扇稚的脸上是一种难言的神情，似悲似喜。她起身，从榻上走了下来，“那么，我有今日，又是拜谁所赐呢？”她的语气竟带上了浓浓的杀意，“请王妃告诉我，是谁。”
赫连云雀顿时觉得背脊上有一条小蛇吐着芯子，缓缓爬过，“当年的事，我确实做得有些不该，只是，我也想好好地活下去。”她咬牙说道，“谁不想活下去呢？我只是想要活得好些……”
“为了活得好些，你便要去害死两个孩子！”赫连扇稚猛地走近，狠声道，“将你的三个姐姐的一生葬送？”
“是！”似乎是抱了网破之心，赫连云雀猛地站了起来，毫不示弱地与赫连扇稚对视，“我是皇后之女，凭什么要为了你们牺牲自己？”
“皇后？她也配！”似乎是听见了极大的笑话，赫连扇稚忍不住底声嗤笑起来，“你娘的皇后之位如何得来，你不清楚，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是你娘自己没本事，争不过我娘。”赫连云雀骄傲地仰起头，“她连自己和孩子的性命都保不住，蠢成这样，又能怪谁？”
赫连扇稚只觉得心头的怒火一重高过一重，再也忍不住，抬手就是一巴掌，“啪——”
赫连云雀没有防备，顿时眼前一花，跌坐在地上。赫连扇稚幽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以为我娘输给了谁？不是你娘，是这乱世，是利益。”说着，赫连扇稚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般蠢钝，难怪你的夫婿府上妾侍众多了。”
“你既然知道，”赫连云雀低垂着头，低笑出声，“又为何要怪我？还是当年的那句话，你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活下去的理由罢了。”她抬起头，露出娇媚的笑容，“你不甘心，你想要报仇。”
“是吧？所谓的太子谋逆，想来少不了你的手笔。”赫连云雀站起身来，看了看赫连扇稚的表情，“看来我说得没错了。”
赫连扇稚索性坦言承认：“是，我的确动了手脚。那又怎样？”
“长姐，原来，同一个把戏真的能够骗你两次。”说罢，她盈盈拜倒，“可汗万安。”
赫连扇稚惊惶地回头，只见一抹暗青的身影缓缓从门外走进，一如多年之前的场景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