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全海的脸色沉得更深,活像一个被宵小拐带了闺女的亲爹,“赵卫将军,请放开我家侄女!”
“放开?”赵易天挑眉,表情不屑,“她自己都没让我放,你凭什么让我放?还你家侄女?好像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吧?”
“她好歹也是尚书千金,请赵卫将军自重。”
“她现在也不过是官奴一枚,我收了她都是看得起她。”
“赵卫将军人中龙凤,自是可以不必如此委屈。”
“哦,没关系,要知道山珍海味吃多了总想换碟家常小菜尝尝。”赵易天整个一油盐不进。
郭全海气得眉心骨直跳,却也知道以骆青染现在的身份来说,那是在谁手里谁说了算。
郭全海深吸一口气,决定转移话题,“近来乌桓国屡屡派兵来犯,你我当以国家大事为重。”
“所以你挖坑设阱陷人于危难然后再高调营造你儿英雄救美式的出场?”赵易天不带歇一口气的直讽出声,且毫不留情,“这就是你所谓的以国家大事为重?”
四周顿时寂静,一是不敢出声以免身形暴露而引来某些人士的暗杀灭口;二是,他们在等,等郭全海如何回答。
其实早在老石头那一句“卫将军救命”伊始,他们当中那些聪明的就已经明白了。如此时辰,如此地点,细作出现?开玩笑呢吧!也许他们一开始也会下意识地认为会有人挖地道进营偷袭,可稍一冷静便会明白,如果真挖通了直达这大营指挥中心的遂道,那么还用等到晚上?大白天的出现都能将没有防备的他们里应外合一网打尽。
然而,即使他们已经明白这不过又是上位者们争名夺利的一场表演,可除了这赵易天,他们确实没有一个敢于当面质疑。
所以,他们只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默默地关注事件的最新走向。
骆青染也一样,目光虽没挪过去,这耳朵却是早早地递了过去。
这个问题问的好呀,无论你说是或不是,只要你开了口,身后这无耻的辩者只怕都会再三引申,然后将此次事件提升到对郭全海处事威信的关注上来。
而只要涉及到威信,哪怕是一小点的影响,这军营三足鼎立的格局都有可能发生巨大的改变。
郭全海不傻,稍一沉吟便已明白赵易天的用意。
“赵卫将军这是对一月不见本将管理下的军营有意见了么?”绝口不提是否以国事为主的说辞,郭全海一句话就把赵易天有理有据的质疑扭转成了因不满被调离军营而心生不愤的抱怨。
赵易天也不生气,如果一句话就能扳倒郭全海的话,那么一定是对方假装的。
“不敢不敢,末将哪敢有意见。”赵易天话中的酸味那是连对面的敌营也要闻得到了。可看这脸上,却是半点没有要谨慎顾忌的意思。即使眼前的人是正二品的领军大将军,而他不过是与人儿子齐名的正四品卫将军。
赵易天又再做作地于马上卑微拱手,“不过,末将虽然没有什么经韬伟略,但要说防卫打仗的话,却是有着那么一小点点的心得的。”
“哦,例如?”郭全海毫无意义的淡应一声,几乎猜得到对面那人的言下之意。
“至少,”果然,赵易天以下巴点点那两个深深的黑洞,“末将不会在这两个坑洞挖成之后陷人之时才被动察觉!”
话声刚落,郭全海早已猜到并且备好答案的回复就脱口而出,“好啊,本将军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试试能不能将此次事件查个一清二楚。”
镇国大将军梁开复离开之前,曾嘱咐过大帅之印可在四位当权的——郭全海,郭勇彪,赵易天和梁继等四人手中任意一人手中,也可共同享有共同行使权利。
呃?赵易天小惊一下,不是因为郭全海的退让而惊,而是因为乍见郭全海也学会了以退为进。
当一员猛将突然也学会了迂回之战,那么,这应对就不只是简单的武力解决的事情了。
郭全海飞身上马,反向返回,“赵卫将军,现在就跟本将军来取帅印吧。”
他说真的?当然不!
赵易天清楚地知道一定是假的,可是,他从来也不是一个会回避躲让的主儿。
“好咧,来了!”赵易天纵马就追,带着从头到尾都闷不吭声的骆青染。
行进中的赵易天眼中涌上一抹赞许,面上却是轻浮一笑。他一手持续控制着缰绳,另一只手已经收回来,然后摸上了骆青染的腰侧,“骆小姐的胆色真是要的,这种时候也……”
“你最好别乱动。”骆青染挺直脊背稍稍侧身,其程度刚好够身后的人能清楚地看出她的口形,“易军师!”
赵易天拉着马缰绳的手就是一滞,他易容变装在军营已经超过三年了,而进入傲天寨做这军师也是多不过两月的时间。在这期间,除了斐天问和少数几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么与他一共没见几面的骆青染是如何认出他的呢?
这样的话,那么她……必须死!
赵易天原来要摸腰的手快速撤回来,然后灌注内力之后再次向前推出。
“除非你有胆真的一掌打死我,否则你最好别乱动。”骆青染再一次清冷出声,冰得赵易天居然有些想笑,笑沦为阶下囚的她哪里的这么多自信?
“好好,我不乱动。”赵易天随意支应几句,然后在骆青染扭回头时突然向前猛地双手搂住,“我乱抱……”
“快闪开!”骆青染突然惊天大叫一声,噎回了赵易天的调戏之词。
赵易天被斥的一愣,愣神之间,有什么锐利的东西正划破夜空而来,嗖嗖——一听就锐利的某种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