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为熟稔的语气，萧徵羽很是惊讶地望了她一眼，面容姣好，按着推算合该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愣是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说起来，该唤一声姑姑的，只这声姑姑有些难以出口，毕竟有数十年未曾唤过了。不过，倒也不曾有什么怨忿，当年未出事时，这位姑姑待她倒也算是好的。至于后来，逢难之时，也只是隔岸观火，未曾落井下石，倒也做的没什么不好的了，按当时的情况，已是不易。
“嗯。还是辛苦姑姑等候。”这般想来，这声姑姑倒也不是那么难出口了，在这宅子里，虚与委蛇倒是仍是不屑的，只是这逢场作戏却是难免，倒也不是顾虑脸面，只是避免麻烦罢了。
“老爷子这些年身子愈发有些不好，总念叨着要见一见你，你今儿来了，他必是高兴的。”许是听了我这声姑姑，眉宇间竟多了几分真切，声音也压低了许多。
身子不好她是知道的，不然此番她定是推脱不回来的，到底是一时心软，只如今怎地听起来，竟比想象中严重的多。
“你稍些候候，我先上去瞧一瞧，老爷子现下是否醒着？”
“晓得的。”
原以为会等上许久，毕竟年幼时，还住在这座主宅里时，每日早上问安，这位爷爷总也是要让她等上一等，却是没想到，不多一会儿，她的声音便响起。
“正是醒着呢，早盼着你来看他了，快上去。”
略有些惊讶，跟着上了楼梯，这住宅里的房间布置便是当年也不是很清楚的，更遑论过了许多年。
门被悄然合上，虽是早做了准备，却仍是吓了一跳。
床上的人行将老朽，各种机器层层包裹，甚而，佩戴了呼吸器。
原以为，没有那么严重的。
“九丫头……”
竟是摘了呼吸器，正欲起身。终是看不过去，萧徵羽上前扶着老爷子半坐立了起来，拿着枕头垫在其身后，确保他坐得舒适，才算是站立在一旁。
“阿九，这些年……在外头……是苦了你了……”便是说话断断续续，半躺着的坐姿依然不影响说话者的威仪。
一时间，倒也不知应些什么，说是不苦，那是骗人的，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想来这位怕是早已拿到了在手中，也不愿意骗他使他心安，想来也没什么意义。若说是苦，也从来不是这样的性格，学不来撒娇抱怨，所以大概也有自己性格的原因，在这家中，从来是得不了宠爱的，倒是和她正正相反，想起她，如今心情早已无波澜，只是不愿多加有所交集，毕竟也很是烦人。
气氛一时间很有些尴尬，除了缄默还是缄默。这些年在外头，情商是提高了许多，若是愿意，也会说几句，虽不至活络气氛，只不使彼此尴尬，倒也是不成问题的。只如今，却是一点意愿也没有，想来这些年，一直以为自己早已不放在心上，也很有些自欺欺人的成分。
“这些年，你不在身边，大概是不知道的，我的身子很是有些不好了，临老了，才想着我们贺家最对不起你这个丫头……”倒是颇为顺畅地说了这般长的一段话，只这话里间的意思，却是越发令人有些不懂，到如今，方想起打亲情牌，可她现在又有什么能被图谋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