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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他其实没想到班弥生会直接跟他走。等到对方真的跑去跟唐无期交待行程和归期, 他脑子里还有点怔怔。

药师待人诚挚, 但是本身绝不愚蠢。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突然有求上门, 容颜不复以往也就罢了, 关键是之前还扮成其他人蒙骗过他……弥生又岂能再次寄托信任?

他不怕他是骗子?不怕他是坏人?离开了苗疆,再失去唐无期的保护,就算这家伙身怀绝技也不能绝对无视危险吧。

银霄开始头疼, 因为内疚在他心里作祟。

彼时, 杀手已经帮忙收拾好了解毒常用的药物和工具, 用一件保暖的披风裹着一块儿递给自家伴侣。那张历来冷酷的脸, 这会儿倒是写满了哀怨,其中还包含着几分明显的不忿。

还好班弥生提出要回来拿东西,否则妖道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人拐跑啦!

唐无期不会像小女人一样纠缠着诸如“我和他谁更重要”的问题, 但银霄的做法业已触及了他的底线。所以此时此刻,杀手的敌意几乎不加隐藏地展露了出来……

“喂,够了吧你!”班弥生拈出银霄发丝里的毒针,回头就是一通暴吼,“你再这样, 我就不回来了!我跟妖道一起浪迹江湖, 你自己过吧。”

杀手冷着脸瞪向媳妇儿身后的妖道, 眼睛里面差点迸出火星。

昔日的灵机豪侠, 以机关暗器之术名扬天下,名列豪侠榜第五位。他若出手,或是无声无息、夺人性命, 或是万械齐发、寸草不留。几时见过他像今天这样怒气外放却只是下些毛毛雨的?

所以说还是那句老话:情字误人!英雄也有低头的时候呐。

“虚惊一场。”银霄拉住好友的衣袖,抹了下额头。他方才要是慢了一步,那毒针怕就穿透他的耳垂了。唐无期确实没想杀他,只是令他出丑罢了。

这个男人,心眼儿真不是一般的小。

班弥生也说:“老大不小的人了,越活越回去。咱俩是什么交情?以前咱们在通州府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吃灰哩。要不是老子可怜他……哼!谁乐意跟他过!”

药师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止不住地带出些许笑意。想想也对,通常只有夫夫和睦的情况下,其中一个才敢“胳膊肘往外拐”,要不然早就闹翻天了。怕就怕……那种明明同床异梦,在外人面前还得装出恩爱模样的怨侣。

银霄想到了自己,心里抽痛了一下,连忙借着眼前的事情掩盖了过去。只听他说:“唐兄不喜欢我是正常的。要是他喜欢我,到时候就该轮到你吃醋了。”

“屁咧!”弥生轻叱了一句,飞快地转过身去收拾其他东西。

银霄抿唇微笑,没和他争辩。一扭头正好对上杀手的一双冷眸,才发现对方的情绪居然平和了许多。

果然啊……夫夫之间哪怕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也可以瞬间抚平一切负面情绪。不过,随时随地演绎夫夫恩爱未免太不道德了吧?

好在弥生动作利索,要带的东西也不多,除了唐无期事先准备的那些,他又另外抱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陶罐出来装进行囊里。等到东西收拾妥当,也不过刚刚过了午时。

“吃了饭再去。”杀手挽起袖子就往厨房走。

“别忙啦。我身上带着银子,还怕我饿死不成?”药师扯住他的衣角,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摆摆手。

“耽误不了多少功夫。”唐无期不依,眉头皱得都快夹死苍蝇了。

“你能不能像个男人,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再说一遍,撕了你的嘴。”

“你敢!”

“看我敢不敢。”

“……”银霄捂着脸别开头,心中叹气。不知道这种无意义的对话还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好不容易等到他俩争论结束,唐无期终于肯放行了。班弥生却犹犹豫豫地拉着妖道,说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他。并且难得言辞含糊,打死也不肯现在就说,非要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才肯坦言。

银霄尊重他的意思,因此并未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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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且说艾辛泽带着帝葬生回到大漠之后,重新整治军队,调动大量被魔气感染的魔人驻扎在黄泉线与北归线两侧。摩国和大郢暂时休战,后者主动退兵三百里,在两国版图之间的荒漠地区扎营休整。

至于陆重魇的下落,却是无可追寻,连同埃罗沙都跟他一起失踪,就像人间蒸发似的。魔皇派去的亲卫查访多日未果,判定这二人应系结伴逃亡。

前任魔皇和前任崇炎教主……有意思!不愧是做过夫妻的人,背叛起来也这般携手同心。

艾辛泽没心思处置他们,多半原因还是记挂着流落在外的儿子和魔卵。当然,并不是说银霄就不重要——恰恰是因为那人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他才一次又一次地压抑住内心的悸动,思虑着如何处理他们的关系才不会越弄越糟。

生儿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觉得放任师父和风儿远离自己的视线并不明智。所以经常闷闷不乐,甚至三天两头地绝食抗议。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不过是盼望着和风儿朝夕相处,以免日后“父亲”假扮风儿他爹的事情拆穿了,对方彻底厌弃了他们。有点感情基础的话,起码还能帮忙说几句好话……

再者,他也想念师父了。毕竟他从小就和师父一起生活,还没有像这次一样分开过这么久呢。

儿子的那点小心思,艾辛泽就算不能了如指掌,至少也会有所察觉。所以把眼前几件要紧之事打理完毕,他就带着生儿去接银霄和风儿。不过他们刚刚进了大郢边境,就有魔子过来禀报,说是“大的那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有小的还在临城。

尽管魔族如今已经遍布天下,但是仍有覆盖不及之处。魔皇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何况银霄是个有心计、有目标的成年男人,总不能指望他像个妇人一样乖乖待在家里。他要是不搞些小动作,反倒不正常了。

于是父子二人暂且抛开某人不管,径直去往临城。

另一边,迦明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睁眼见不到阿娘,以为他又去给自己做好吃的了,所以安安心心地趴在床上等着。

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唤,实在受不了了才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跑到外室瞧了瞧。视线捕捉到矮几上铺着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寥寥几个字:「钱袋在枕头下边,按时吃饭,不要跑远。」

他每看完一个字,那字就从纸上凭空消失。等他全部看完之后,整张纸更是自己烧成了灰烬,风一吹,再也没有半点痕迹。迦明罗来不及惊叹眼前的奇迹,就被纸上的信息郁闷到了。原来阿娘背着他自个儿跑出去玩了,还不允他乱跑。

「哼!老爸以前做什么都带着我,你呢?」小魔头一脚踹翻矮几,一边转身往床边走,一边抱怨道,「你就是恨不得早点摆脱我是吧!」

如此埋怨了两句,终是顶不住腹中饥饿,从枕头下面拿了钱,准备去街上买点好吃的。可他刚把房门拉开,就被外面的人给堵了回来。抬头一看,暗呼见鬼——平流王怎么提前回府了!

这男人对国师意图不轨,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以往有银霄看着,管潮声还懂得收敛一二;眼下就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对,气氛立马就变得紧张起来。

迦明罗见势不妙,眼睛左瞟右瞟,“噌”地一下从那男人的腋|下钻了过去,拔腿就跑。可惜他人小腿短,平流王又有武功,没两下就被抓了回来。并且还被对方粗|暴地按在墙上,双脚凌空,极为难受!

“银霄在哪儿?快说!”

管潮声出门不过几天,办完事情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本想早点见到银霄,结果扑了个空,他内心的失落和愤怒可想而知!询问了下人才知道心上人一直跟这个小杂|种形影不离,而且这小子私下里竟然唤银霄为“娘”……

现在人不见了,定是姓陆的拐走的!这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放……呃……」迦明罗死命挣扎,力气渐渐流逝。

平流王并不担心会掐死他——或者说,他本来就是想这么做!只是压抑了太多的憋屈,他还不想这么快就玩死他,所以稍微放松了力度,口中继续逼问:“告诉我,银霄是不是跟陆演跑了?姓陆的假装失踪,是不是另有目的!”

小魔物天生傲骨,又岂会轻易屈服于仇人的威逼?面对着对方吃人似的眼神,他还硬是不服软地骂道:「爷爷凭什么告诉你……咳咳咳!」

他不肯听话,管潮声自有办法收拾他。只见这男人将他提在手里,眼中闪过一道阴芒,忽然将他的脑袋按进了屋内的观景鱼缸。肺叶瞬间呛进冷水的滋味别说是他一个小孩子,就连大人也受不了。

迦明罗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上的衣服被打了个透湿,冷得骨头都在咯咯作响。更加痛苦的则是没法呼吸带来的绝望感以及胸腔快要炸开的剧痛迅速占领了他的心神,使他无暇他顾。除了当年被父亲逼着学划水,他还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呢。

「怎么办?不得不现出原形了……希望阿娘回来的时候不会被吓到……」小魔头意识渐散,迷迷糊糊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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