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勾唇一笑,硬是忍住了又要涌出的泪水。
和他坐在摩天轮小小的房间里,摩天轮载着我们缓缓的上升,这座城市的美景渐渐一览无遗。都说,和喜欢的人一起坐摩天轮是世间最浪漫的事情呢。
静静靠在他胸口,和他十指紧扣,希望时间能够在此刻静止,摩天轮能载着我们走到地老天荒。
我说:“如果这个摩天轮能够永远转不停就好了。”
他说:“你想饿死在里面么?”
“你怎么一点都不懂浪漫!”我抗议道。
他悠悠的说:“我要不懂浪漫,就不会带你来坐这个东西了。”
我竟无言以对。想了想说:“那你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是什么?”
他说:“和你一起卖卖电脑啊。”
“讨厌!”我往他胸口一拍,他忽然猛烈的咳了起来,接着大口大口的喘气,我一惊,立刻用手给他顺气,谁知他越喘越厉害,都翻白眼了。
我顿时慌了,手足无措,问他:“你到底怎么了?哪里难受?”
他说:“这里太闷了……我……我喘不上气……”
我慌忙去推窗,发现那玻璃都是封死的,根本推不开。
“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他说:“没关系……只要能让我喘上这口气来就好了……”
想起狗血剧里急救的人工呼吸,我深吸一口气,撬开他的唇把氧气输送给他,当发现被他反吻住的时候,猛然睁开眼,看见他在笑的眼睛,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得直往他背上打,“我快被你吓死了,你居然骗我!”
他被我打得又咳了起来,“咳咳,你再打就真的要病发了。”
出来了一个下午,但已感觉和他经历了很多事情,其实我早已经收到了六月飞雪的短信:“穿帮了啊,快回来!”可我依然潇洒的选择了无视。
我知道我是在作死,回去之后,等待我的或许就是狂风暴雨。
直到黄昏我们才回到医院,踏着满地的斜夕,走得很缓慢,但他依然坚持着牵着我的手走完,并倔强的不要我的搀扶。夕阳下,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但是却是紧紧相依的。
走到病房的时候。从透视窗里看见桑叔沉着脸坐在六万块的病房里,几个负责看护的护士低着头站在一边,手足无措。丽姐站在他身旁,一眼看见正要进来的我们,冲着我不停的摆手。
我还是推开了门,和六万块一起走了进去。
“爸,你回来了?”六万块开口唤道。
和六万块结婚的时候,桑叔一直都在国外出差,和他婚后这么长一段时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
桑叔缓缓抬眼,看见我们,冷声问道,“去哪了?”
六万块说:“出去透了个气。”
桑叔说:“透气透了一个下午?”
六万块说:“再在这里待下去,我就要疯掉了。”
“胡闹!”桑叔低喝道,“你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么?谁都那么紧张你,就你自己不当回事儿。”
六万块冷冷一笑:“反正早晚要死。在这个地方不过也是等死罢了。倒是有些人,知道自己儿子快死了,还一个劲的往外跑。”
“你!”桑叔被他气得噎住,转而对我说:“杜蘅,他现在的情况你不了解么,你怎么会让他出去?!”
“对不起,爸。”我低声道,“我只想让子陌能开心一点。”
大概是听我第一声叫他爸,桑叔的眉头挑了挑。六万块却冷笑道:“你又何必跟他道歉?有的人为了自己一单不知是几百万还是几千万的生意人间蒸发几个月,到头来还可以大义凛然,口口声声的说紧张我,一回来就跟人家发难,倒是好意思说得出口。”
“你!”桑叔猛然站了起来,指着他失声道:“我为了自己的生意?!我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搞笑嘞。”六万块笑得越来越嘲讽,“你倒要说说,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为我做了些什么啊?”
“我……”桑叔一时却噤声了,只是盯着他。
“说啊,怎么不说了。”六万块干脆往椅子上一坐,抱着臂说:“今天你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不吃药了。”
六万块今天说话句句带刺,我知道他在气我们结婚的时候他爸没回来,更气他爸丢下他去国外出差一走三个多月。
桑叔盯了他许久,撇开脸道:“我跟人家有过约定,这件事现在还不能跟你说。”
六万块只是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我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些误会,只是当局者迷,之前六万块还没用人工血,只能接受直系亲属血液的时候,就听过桑叔为了让六万块活下去,不要命的让医生抽自己的血输给他。现在六万块病重,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了自己的生意出国三个月杳无音信的。
可是,桑叔出国这三个多月究竟在国外做了什么呢?他说,是为了六万块,但是原因由于和别人的约定不能让他知道,难道是,他已经在国外找到了能够救治他的方法?
这个念头在我心里一闪而过,我甚至感觉到一丝惊喜,所以在桑叔走后,拉住丽姐偷偷的问,丽姐却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从前去国外出差,一般一个星期就回了,也没见他去过这么长时间的,我估摸着,可能是去了老爷子那里。”丽姐说。
“老爷子?”我疑惑道。
“子陌的爷爷。”丽姐说。
“子陌的,爷爷?”
对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子陌的爷爷!听说多年前就去了伦敦,似乎是个挺厉害的人物。
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离我们越来越近,而我们现在所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看出了我的困惑,丽姐笑笑,“是个脾气很古怪的老头,我也只在和子陌他爸结婚的时候见过他一面。二十多年没回过中国了,你们的喜帖我给他寄过,虽然知道他十有八九不会来。”
二十年没回过中国,连亲孙子的婚礼也不参加么?额,连亲爹都没参加,算了,就不吐槽了。
夜凉如水,满天繁星。
因为子陌已开始行动不便,丽姐从国外买了台轮椅,他之前一直反感坐,现在忽然说想试试,我就推着他走到了阳台上。
非常应景,天空一颗流星划过,我立刻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六万块立即取笑道:“不要自己骗自己了好么,对流星许愿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想出来的,人家自己都要灰飞烟灭了,哪有心情帮你完成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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