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目宏在奔向门诊部的时候内心是忐忑的,生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直到确实看见了米粒,因为很多人走驻足盯着母子俩看,所以席目宏一样就看见了她。
“米粒!”席目宏满头大汗,脸上的笑容很真诚也很激动:“真的是你,没想到你回来,真的没想到……”
面对席目宏的热情,米粒只是客气地伸出了手:“席医生你好。”
“……”席目宏微愣,然后轻轻握了握米粒的手:“你好米粒,好久不见。”看着对方平淡的目光,席目宏发现自己好像能明白为什么昨天的东方旭会那样痛不欲生,就好像眼前的人是一个和米粒有同样外壳的人,里面的灵魂已经换了,那种绝望真的能摧毁一个坚信自己能找到她的人。
“小燚,问叔叔好。”米粒揉着小孩的软发,小不点儿这才仰起头甜甜喊了一声:“席叔叔好~”虽然实际上他想喊的是“怪医生好”!
又一次看到小不点儿,席目宏的眼睛再度亮了起来,甚至觉得早上让谷易去找那些证据简直是多余的,因为小家伙的模样实在太像东方旭了,虽然是迷你版的,但是真的很像,一时间对于小娃娃的喜爱之前源源不断得涌了出来,不过这反而让小不点儿觉得他更怪了,抱着花躲到了米粒背后……
“……”席目宏面上一僵。
米粒忙打圆场:“小燚有点怕生……”
席目宏当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你来……”
“我想见见东方旭,不过似乎没有预约见不到他,如果不方便……”
“没有不方便,绝对没有不方便!”席目宏立即打断了米粒后面的话,当即在前面引路:“我带你过去吧。”
“……”这样的热情让母子俩对视了一眼,沉默了三秒才迈开步子。
也不知道小娃娃在想什么,抱着花怎么都不松手看着倒像是米粒在虐待小孩子似的,但是要的话,小娃娃又死活不给,好像那是他的救命稻草似的,席目宏不得不压慢步子,这小孩子的倔劲儿也挺像米粒和东方旭的。越看小燚越欢喜,可是小燚却不那么领情。
“他的伤口怎么样了?”
“……发炎了!”原本想说没什么大事儿,但是话对嘴边就变了,然而席目宏从米粒眼中看到的只有同情,如此也不难想象东方旭为什么直到现在除过昏昏沉沉地睡觉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了,八成是生无可恋了。
“严重吗?”
“还好吧,他有没有习惯,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席目宏苦笑,这倒不是为了煽情,而是他真情流露,真的是快被东方旭逼疯了。
“……”习惯了他这副模样吗?米粒识趣地没有问出来。
“医生叔叔,他真的只是一般的病人,不是神经病吗?”小燚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让席目宏险些再到,哭笑不得,在这个孩子眼里,东方旭的印象竟然是这样的。
米粒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米燚,说话能不能经过大脑?!”
小燚低着头抱紧了手里的花儿,“他不会把我妈妈绑走吧?”
米粒微愣,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了,原来他在担心这个。
席目宏一脸苦涩,蹲下来拍了拍小燚的肩膀:“放心吧,他不会绑走你妈妈的,他现在躺在病床上,没有力气……”想到现在东方旭的样子,席目宏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米燚这才安心,重重点了点头,只要不绑走他的妈妈,一切好说。米粒看着自己的儿子的样子真不知道应该感动还是应该生气。
将人带到病房门口,席目宏微微一笑:“我就不进去了,你跟他说说话说话吧。”
笑容太惨淡,米粒的心里很没底。
就在她准备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席目宏又叮嘱了起来:“你看见他后不管他是什么样子,不要太吃惊,还有如果你想和孩子安安稳稳离开的话,最好不要擅自动病床上的东西……”
米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好想问清楚,席目宏却已经走了。
罢了只是看一个病人,安慰着自己,米粒推开了房门,扑面而来的药水味让米粒皱起了眉头,小不点儿也鼓起了腮帮子,病房里并没有开灯,又是傍晚时分,显得很昏暗。米粒看了看墙上的按钮这才打开了衣衫照着走廊的灯,并没有打开正对着东方旭的那一盏,对方没声音,想必是睡着了吧?
然而开灯的瞬间,落进眼中的场景让米粒终生难忘!
东方旭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正在输血,另一只手在输液,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则会给那个人被捆在病床上,小燚吓得躲在了米粒背后,根本不敢看。
如果不是旁边的仪器上显示对方的心率很正常,米粒几乎以为那是一个抢救无效的死人,那么魁梧的人躺在病床上,似乎只有一个巨大的骨架而已,怵目惊心,
“为什么要把怪蜀黍捆起来,那个医生果然是个坏蛋!”小燚嘟囔着,但是依然不敢看。
米粒怔怔看着绑着东方旭的绳子,很紧,根本没打算让他能挣脱开来,想要去质问席目宏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病人,浮现在眼前的却是他无奈的苦笑,是啊,像东方旭的做完手术就冒着大雨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还全副武装的爬楼,捆起来或许真的是明智之举,可是米粒看着,依然心痛的无以复加,即便对方和自己没关系,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也会不舒服啊。而东方旭现在的模样,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画了足足有十分钟让自己平静,米粒才慢慢走向了东方旭的病床,小燚抱着花,赶紧跟了上去,他要保护好米粒,虽然有点怕,等到米粒站定的时候还是闭着眼睛冲到了米粒身前,而不是躲在米粒背后。
那一瞬间,昏昏沉沉的东方旭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别样的气息,猛地睁开了眼睛。
米粒猛地一怔,就对上了那充斥着红血丝的眸子,好像领地被侵犯的野兽充斥着威压,好像能洞穿一切一般,将她看得一丝不挂。
很快,东方旭的眼神就变了,不可置信!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米粒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席目宏!换药。”
小燚被东方旭吓得不轻,丢开了手里的花儿,紧紧抱住了米粒的腿。
“能冷静一下吗?”
如果说眼睛会骗人,那么这个冷清的声音足以告诉东方旭,他看见的是真实的画面而不是脑海中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