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慢。
真的好慢……
骏一,相臣…已经过去两天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来?
依夜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大海和那轮正在渐渐沉入海平线的夕阳。她的脸,被夕照撒上一层金色的橙晕,看起来却仍旧没有半点光彩。从早晨开始,她就站在那里,由日出到日落,似乎从未移动过。
“圣小姐———”一个女佣在身后轻声道:“您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不饿。”
“圣小姐…主人刚才吩咐说,如果你同意下楼进食,今天傍晚就可以去外面散散步。”
“他真的这样说?”灰暗的眸,终于有了一丝亮色。
“嗯!”女佣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想在自己的房间用餐。”不想与那个冷血魔鬼见面!
“好,我立刻就叫厨房准备!”女佣的神情有些雀跃,快速转身离开。
见她这么简单答应,依夜有点小小的吃惊,之前,不是一直对她们的主人惟命是从吗?怎么这次不再那么强硬了?
……
吃过晚饭,依夜真的如愿走出了那个软禁她两天的大房子,虽然…身后仍然有两名女佣寸步不离地跟着。
海边,雪白晶莹的沙滩上躺着许多颜色大小不一的扇形贝壳,隐隐泛着一层湿润的光泽。一块块巨大的珊瑚礁沉睡在岸边,任凭海浪的冲刷,纹丝不动。月光下,婆娑的椰影倒映在水中,风一吹,水波浮动,银光粼粼……
这的确是个胜似人间仙境的地方,但这究竟是在南太平洋的什么位置?!连续两天了,她从未看见有船只或是飞机从这附近经过,岛屿四周也空旷静寂得仿佛与世隔绝…如果猜得没错,这里,很可能是个不隶属任何国家的无名孤岛!
度过今晚,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虽然心里一直坚信相臣得知自己失踪后一定会通知骏一来救她,可是,他们真的能找到这里吗?万一……
不!
池水灌入口鼻的痛苦和衣服撕裂时的恐惧,犹如一条巨大的蟒蛇,再次死死扼住了依夜的呼吸。手捂着胸口,她弯下腰去,蹲在沙滩上,粉色的唇也瞬间失去了血色,身上冷汗淋漓,每一处肌肤都在不受控地颤栗。
“圣小姐,你怎么了?!”身后的女佣急忙俯下身,神色惶然地问。
“…没事,只是有点头晕,休息一下就好了。”依夜虚弱地笑笑,由她们搀扶着站起身,“我想在这附近单独走走,你们不用陪我了。”
“很抱歉,陪您散完步马上回别墅是主人的命令,我们必须服从。”
又是“必须服从”!依夜撇撇嘴角,心中冷嘲:难道这些人还真把他说的话当神谕了?
“Well,那就再陪我走走吧!”无论如何,一定要先找机会逃跑!
依夜脱下鞋子,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细沙上,缓慢走在前面。纤秀的脚印在沙滩上蜿蜒伸展着,长长的一串,等到海浪扑来的时候,那些足迹又全都被浪潮抚平了…当漫步到岸边一片礁石时,她突然停下脚,急匆匆转身向刚刚走过的路面看。
“圣小姐,您掉什么东西了吗?我们可以帮您找。”一个女佣很贴心地问道。
“我的珍珠耳坠…出门时两个都还在啊,现在怎么只剩下一个了?”依夜边说,边摩挲着右边空荡荡的耳垂,小心挪动脚步仔细查看周围的岩石缝隙,神情中带着几分焦急。
“是您上次佩戴的那对白珍珠吗?”另一个女佣也低下头,帮忙寻找。
“嗯,就是那副!拜托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
“您别担心,包在我们身上!”
三人不再说话,各自分头搜寻每一个可能遗落的地方。
白色的沙,白色的礁石,要在这白色反光的世界里寻找一枚白色的珍珠,实在是件希望渺茫的事情。
半个多钟头过去了,两个女佣的眼睛都已经发干发涩,脖子也酸痛地仿佛快断下来,可是仍旧没找到依夜说的珍珠耳坠。
“…圣小姐,你确定是掉在这片沙滩上吗?”其中一个女佣撑着膝盖,费力地直起腰来,环望四周,突然对着还在忙碌的另一人大喊:“———天!别找了!那女孩跑了!”
别墅前厅的矩形沙发里,宙斯放下手里的报纸,冷眼瞥着跪在地板上,双颊明显被掌攉过的那两名女佣,淡漠道:
“你们加起来有四只眼,却连一个人都看不住…你们说,我留你们有什么用?”
“主人,求求您原谅我们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疏忽了!主人,我求求您…主人……”伏在地上的两个女佣哭天抢地,神形凄惨,但凡有点同情心的人都会为之动容,然而,坐在她们面前的那个男子脸上,却是凝固般的冷淡和平静。
他轻轻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冷冽的声音从他血色的薄唇传来:“你们最好祈祷派下去的人,能在三十分钟内把她给我带回来,否则…就等着沉海喂鱼吧!”
金眸中杀气一闪,他是认真的!
在这里,让一个人死得无声无息,就像燃尽一支烟般容易。
跪求原谅的那两个女佣被几个警卫强行拖了出去,刚到门前,恰巧遇到来见宙斯的西诺。
西诺很反感这种嘈杂哄乱的场面,棕黑色的眉嫌恶地隆起,关上门,他快步走到宙斯面前:“又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笼里的鸟被那两个废物弄丢了,正吩咐人去找———”
“喔?”西诺很配合地装傻,仿佛彻底没听明白他说的话:“既然是鸟,肯定早飞走了,何必为这么点小事大动干戈呢?”说着,在对面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宙斯扫一眼那张假惺惺的脸,道:“它飞不出这座岛,因为我已经在它翅膀上锁了链条,抓到它,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一次见你为了一样东西如此大费心力…你对它,是真的很钟意?”
宙斯沉默着站起身,走到高大的玻璃前,看着外面夜色中紧急部署的众多警卫和车辆,对西诺提出的问题置若罔闻。
“…好吧,要怎样随你高兴,但我必须提醒你一句,对方也不是简单的角色,最好点到为止。”西诺翻了翻桌上的报纸,与各电台媒体一样,每份都有关于圣依夜的寻人启事,而且信息悬赏费短短两天就越升至千万。虽然相比Boss的家族,这样的财力人力仍不足畏惧,但还真大大超出了原本的预期,不得不对他们另眼相看!
“少在我耳边说教!...我交代你去接的人呢?”
“已经在‘贵宾室’了。”
宙斯回过身,金色的眸中有着剑锋般的凛光:“带我过去。”
西诺从沙发上懒懒地站起身,心中暗自嘀咕:
希望我们不是“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