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寿宴一过,东方琉璃的名字再次响遍帝都,各个茶楼酒肆,说书说得最多的,便是东陵八公主,哦,不,现在应该是惠安公主东方琉璃。
说书人手中竹板一敲,“嘿,这东陵的惠安公主,相信大家都知道吧!”
“切,不就是那个被柳世子说不如妓,心如蛇蝎的病秧子公主吗?”
“怎么了?她这又是对谁自荐枕席了?”
“哈哈,自荐枕席?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床笫之欢!”
“哎,这惠安公主也算是个重情重义的,只是那身子,可惜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有各种污言秽语,当然也有可叹惋惜的。
只见说书的老叟竹板“啪”地一声响,“你们说的这些该翻篇了,这八公主啊,原来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这不,皇帝寿宴,咱风流倜傥的柳世子当众退婚,她直接一句,算你有自知之明,本公主同样瞧不上你,还当场索要当初的婚约信物,让柳世子里子面子丢个干净。”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
老叟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有人经不住他的吊胃口,拍着桌子催促,“嘿,你个老胡,倒是快快说啊!”
“哈哈,不急,请挺我老头子慢慢道来。”
“这最主要的啊,是她那惊天一舞,这怎样个惊天法,你们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的出来滴。你们有谁见过蒙上眼睛击鼓,跳舞,作画,三不误,而且还是右手击鼓,左手作画的?想必你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咱惠安公主做到了,那手中云肩飞舞,鼓声阵阵,那叫一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将他国使臣们,震得屁都放不出一个……”
不远处靠窗的一桌上,坐着三个男人,两个小厮打扮,一个一身银白色锦袍,外罩一件透明的薄纱,额头上带着一件雕刻着繁复图文的银饰,面容俊美,神态风流邪肆。
不用怀疑,这几人是溜出宫潇洒的东方琉璃无疑了。
黄衣没大没小地丢了颗花生米到嘴里,“主子,这说书的,可真能说,搞得跟亲眼所见似的。”
东方琉璃兀自斟了一杯酒,对她的话不置可否,那双有神的眼睛盯着斜对面那张桌子上。
黄衣顺着她的眼神看去,灵动的眼珠立马一转,笑的不怀好意,“主子,那是兵部尚书之子姜云逸,那天晚上帮你伴奏的那个,他老爹长得三大五粗的,生的子女倒是各个俊逸貌美,主子要是有兴趣,何不上前勾搭勾搭!”
青衣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子,没好气地呵斥,“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主子,姜云逸是天机阁霍长老的关门弟子,武功造诣极高不说,他一手千变万化的阵法尽得霍长老真传,太子和另外几位皇子曾都募过他,不过他不喜欢朝堂上的暗战硝烟,所以一直在外游历,近期才回帝都。”
青衣有个好本领,那就是过目不忘,她掌管着东方琉璃手底下的情报机构,那脑子就是百事通。
“呵,原来是小师侄啊!”
东方琉璃眼眸流光溢彩,心里暗忖着。
这时候那边桌子上多了两个人,还是两张熟面孔,王莨与柳霫荌。
王莨手里拿着折扇,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嘿,姜大公子今个儿怎生有如此雅兴?”
姜云逸和煦一笑,吩咐小二多添了两幅碗筷,执起玉壶,替二人各自斟了一杯酒,“好些时候没喝过这雅香居的梨花酿了,馋得紧!”
“哈哈,谁都知道你姜大公子不喜美人儿,不爱功名利禄,独独好酒,不过,小弟最近可是听说入宫探望你姑姑的次数变勤了,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王莨笑的那叫一个邪气荡漾。
姜云逸则是笑而不语,脑子里不期然想到那个风华潋滟的身影,一向平静的心湖,漾起了丝丝涟漪。
柳霫荌显然也明白王莨话中的意思,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猛地灌下一杯酒,沉声道:“姜兄,有些女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动心思得好。”
想到那个害他成为全城笑柄的女人,他心里就来气,他怎么也无法接受,一个他不要的病秧子,如今居然成为帝都那些王孙贵族公子们竞相追逐的对象。
这是在打他柳霫荌的脸。
不过,那个女人,她也不是谁都能要得起的。
她那敏感的身份,注定了她的悲哀。
姜云逸依旧笑得温润和煦,“柳世子不懂得惜花,不代表他人不懂得。”
柳霫荌冷笑,“就怕你惜不起。”
“得得,你俩别说什么惜不惜的了,要本公子看,那就是一个祸害,妖气着呢,何须别人来惜,来,喝酒,上好的梨花酿,别浪费了。”
王莨这人看似风流纨绔,然而,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帝都,如今是暗潮涌动,虽然立了太子,不过,其他几位成年皇子的才智与背后的家族势力都不弱。
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究竟谁能登上那个位置。
而他们王家,因为王贤妃无子,也就成了几方势力拉拢的对象,他不愿意参与其中,也只能做他的纨绔公子哥儿。
听着他们的话,黄衣眨了眨眼,“主子,我觉得这里面姓王的最鬼精,丫的,居然看出你是祸害。”
东方琉璃嘴角抽了抽,捏起节花生向她扔去,黄衣嬉笑着躲过,下一秒,斜对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主仆三人一致抬头,只见王莨卡着脖子咳个不停,那脸色是越来越红,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她们。
黄衣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哈哈,主子,这世上还有人倒霉到如此地步,肯定是他上辈子作孽太多。”
柳霫荌手中的剑一出,厉声大喝,“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帝都上出手伤人!”
东方琉璃目光一厉,手中的青瓷酒杯飞出,将他出了一半的剑给重新逼回剑鞘上,酒杯一个回旋,重新飞入她手中,不但杯子未碎,就连里面的酒都未洒出半滴。
她一口饮尽杯中酒,深幽如古井的眼眸看也不看柳霫荌一眼,语气邪冷道:“柳世子,出剑即要见血,你,悠着点,伤了自个儿那还算凑合的脸,可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