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霓红阁越近人是越多,突然一人撞上了月璃,定睛一看是个小书童,背着一个书娄,摇摇晃晃地跟在一白衣男子身后,因其个头小,被人挤的东倒西歪,到处给人哈腰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
也不知月璃是他撞到的第几个人,他只是埋头道歉然后继续往前挤,唤着,”少爷少爷等等我呀。”
“喂,走路长眼睛哪。”如琴不满的朝那书童嚷了一句,这时人群中有人回过头来,回了一句,”是谁说我家书童不长眼睛的?”
说话之人正是那位少爷。此人一件白色锦袍,只在下袍一端绣上兰花一簇,但腰带上任然是繁复地刺绣上蟠龙舞云,别着一把玉箫,银冠束发,配以玉骨纸扇,少了富贵,多了一丝书生卷气。
“是本姑娘。”如琴应道。
那男子折起折扇指了指书童,”眼睛不是好好的在他脸上么?怎么会没长眼睛。难不成是姑娘眼睛不好。”
“你!”大家都听出来是在暗指没长眼睛的是如琴,但人家说的都是道理,还一脸的无辜状,让如琴都不知该怎么回应。
月璃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惹事,如琴只好忍着哼了声走了。那位少爷看着他们离开,笑了笑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霓红阁前架起了一个很大的木台子,上面摆着一副古琴,都在等那位多才多艺的花魁出现。
铜锣三声响,人群安静了下来,走上来一老者。”欢迎大家来参加花魁大会,今天,我们霓红阁的雪嫣姑娘会为大家献曲一首,以及姑娘所出上联四副,如若有哪位能对出下联,今晚雪嫣姑娘就是您的了,并且会得到由玉雕阁的翡翠玉骨簪,送心上人良品呀。”
一时间,下面的人都雀雀欲试,都想抱得美人归。不一会,雪嫣姑娘便出来了,虽是出尘脱俗的美人胚子,和月璃比起来真如天上地下一般。
琴音绕耳,如痴如醉。如琴却冷笑了轻声道,”也不过如此。”那老者听着了,笑眯眯的说,”看来姑娘看不上雪嫣姑娘的琴艺了?”如琴听言咯咯一笑,回道,”谈不上,只是差了点。”老者接着问,”差了什么?”
“当然是比我差了点。”如琴如是说。
一曲作罢,四道挂于旗上的上联显了出来,瞬时各种夸赞好文采的话语络绎不绝。老者大声说,”有哪位对的上来的?”
“我!”
“我!”
突然一男一女的声音齐喊道。女子是如琴,而男子却是刚才那位文质彬彬的少爷。
“姑娘你…不是也想抱得美人归吧?”老者诧异的问。
如琴呵呵一笑,”怎么,瞧不起女子不是?”
“不敢不敢。那两位一起来?”
如琴瞪了一眼那位少爷,慢步走上台去。
“姑娘先。”男子有礼貌的做了请的动作,自信满满的说。
第一联,”凤落梧桐梧落凤。珠联璧合璧联珠。”
“舟随浪潮浪随舟。“只听一阵喝彩声,连连夸赞好,如琴也是好强之人,忙念了第二联,”龙怒卷风风卷浪。月光射水水射天。
“山色倒海海倒天。“男子折扇啪的一声展开,笑的文质彬彬,丝毫没有骄傲之色,如琉璃般的眼神对如琴有几份赞许,有文采的女子虽说不少,但大都是大家闺秀,不出家门,鲜有这样好热闹的。男子也看得出,她只是那个貌似仙女之人的丫鬟,便已有如此文采,可见那群人不是一般人,男子若有所思的想着。
第三联,“风定花犹落。蝉噪林愈静。“
“鸟鸣山更幽。”
如琴倒是没有多佩服他,毕竟国都人才济济,有学问的大有人在,不仅这书生一枚,既然宫主不反对,便与他斗上一斗。
如琴笑着说,”第四联听好了,遗世慕庄周,睡去能为蝴蝶梦。学诗类高适,老来犹作凤凰声。“
“俗客羡陈抟,醒来可作帝王师。“
“好好!”叫好声鼓掌声顿时群起,老者拍掌喝彩,”老夫佩服,两位真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如琴想了想,接上话,”那就比比别的。”说罢坐在了雪嫣姑娘的古琴前,纤手轻抚琴弦,一缕青丝倚肩滑下,指尖滑动间,一曲旋律绕耳而来,她的歌声也应声响起。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此生绵绵,再无他求。
求之不得,弃之不舍。
来世他生,来世他生,无尽无休。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所有人都被她的歌声迷住了,包括那位男子,丝丝琴声扣人心弦,他从未听到过如此美妙的歌声,也沉浸在其中。
定了定心神,男子取出腰中玉箫,浅浅一曲,竟和如琴所奏一模一样。
琴箫合奏,惊为天人。
曲罢,鸦雀无声。老者慢慢回过神来,连连拍掌,也惊醒了众人一片喝彩声。如琴自随月璃便学了各种乐器,虽说及不上月璃琴技中的意境,但多年来还从未有谁胜过她。老者爽朗大笑,”妙哉,妙哉,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几回闻呐,但公子只听了一遍便可合之,略胜一筹。”雪嫣姑娘缓缓而来,递上了那枚簪子,似是已对这位公子倾心,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却看了如琴一身鸡皮疙瘩,她冷哼一声跳下木台,虽是面上不服,但心里却对这男子极为佩服。
男子拿了簪子,拱手有礼谢道,”姑娘多谢。”说完就追了上去。
好戏看完,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散了,却挤散了众人……
花灯节翌日,如琴彻夜未归。
偏偏这个时候她失踪了,大家找了好多天都无果,离十五越来越近了,可如琴还是杳无音讯。如琪着急的来回踱步,月璃却只是斜靠在榻上,轻啄一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放心吧,她能赶回来的,我相信她。”
虽然月璃这样说,如琪还是放心不下,其他人也很担心却也只能安静的等待,而只有月璃知道,如琴她,遇到了危险。
她们四姐妹的如字印记里她施法注入了狐灵,一是为她护法而用缺一不可,而是能感应到她们四人是否有危险。
这次,如琴遇到棘手的敌人了。可她微乎其微的脉相月璃一直寻觅不到,直到十四那夜,她才感受到如琴生命的气息,这才放下心来。
十五,寿宴。月璃盛装出席,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三姐妹寸步不离的跟随着她,心头都捏了把汗。
因为珞柯和甯迟和即墨并不友好,所以此次寿宴只请了赤离国,据悉这次来的是该国六王子白浅,只是寿宴即将开始他却迟迟未到,引得大家私下议论起来,想是赤离国在摆架子呢。
月见树梢。
因落渊身份太普通,只得留在虞霞殿不安的等待着,而此时的月璃却已有些瑟瑟发抖,她一直用妖力镇压住自己,微有薄汗,三位姑娘也是紧张万分。
月圆之夜,是月璃最痛苦的时候。
端王爷突然说,”素问柒阳宫的人多才多艺,想必月璃公主也不在话下,寿宴还未开始,不知可否为皇上献曲一首,也让本王开开眼界?”此时的这个要求是大大为难住了月璃,她坐在那里维持住微笑都很勉强,怎能再做其他,却也无法拒绝。目光都齐聚在她的身上,如坐针毡。
“想看柒阳宫才艺,何必劳烦我们公主。”这时,从殿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此人正是如琴。她看了眼月璃,二人会心的一笑,三位姐妹也深呼一口气,总算是回来了。
如琴款款走来,盈盈一拜,”王上万福,如琴自小受公主传授琴艺,可为王上献曲一首。”同时也看了一眼面露慌张的端王爷,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
片刻之后,如琴指尖的旋律触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当然少不了三王子垂涎已久的龌龊眼神。月璃四人却不以为然,各有所思的盯着如琴。
她,果然受伤了,否则她的琴声不会少了那么多气劲,别人不知,她们却明白。如琴望向她们,浅浅一笑,示意她很好。
一曲作罢,殿中掌声赫赫,如琴轻轻走回月璃身边不再说话。
“这琴声实在太美了,名师出高徒呐。”大臣们纷纷夸赞起来,都是奉承月璃的,她听着也是烦躁。
“王上,时辰到了。”身边的太监在国君耳边悄悄地说。国君皱起眉头,这宴席开是不开都是麻烦,毕竟赤离国的王子还未到。
即墨得罪不起赤离。
端王爷却扬声说道,”王上,再不开始就误了时辰了。”
“可是…赤离,六王子…还没有到。”
“谁说本王没到。”从殿外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大家都循声望去,白衣男子信步走来,玉扇款款,风流倜傥。
白浅,赤离国六王子,不正是那日和如琴斗学的书生么,除月璃如琴以外的人都大吃一惊,而端王爷的脸色却是更加的难看了。初次见面时,月璃便看出此人绝不是书生那么简单,只是见其未有恶意也没有多加防备。如今一看,真是真人不露相。
白浅微微侧目看了眼如琴,闪过瞬间宠溺的微笑,便恢复正常,如琴轻轻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原来他竟是赤离的王子。
这小小的表情作为姐妹的怎能看不出端倪,如琪悄声问,”你们发生了什么?”如琴尴尬的回答,”没有没有。”连如淑都咯咯轻笑起来,”那,姐姐头上的发簪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看到,如琴来的时候发髻之上正是那是白浅所得的翡翠玉骨簪。
他们,是有故事的。
“王上,白浅迟来了。”
“没迟没迟,请坐。”
宴席开始了。可月璃快要撑不下去了,只好佯装略感风寒不适先行退席了。月璃五人匆匆赶回了虞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