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耳边传来一个男孩哭哭啼啼的声音,她睁开迷糊的双眼,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粉嫩可爱的小男孩,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溢满了泪水,正抽泣着喊她姐姐。
他身上的穿着并不是现代人的打扮,瑶千斤也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嘴里随即就是一句,“你谁啊?”
小男孩听到她的话瞪大了那双兔子眼,惊叫一声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娘亲,姐姐失忆了……”
这孩子?失忆?
瑶千斤晃了晃脑袋,她怎么可能会失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麻布衣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发丝略微凌乱,肤色暗黄干燥,五官长得勉强清秀,她上前一把握住瑶千斤的双手,眼泪哗哗而下,嘴里更是一句接着一句说得瑶千斤摸不着头脑,“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会失忆了呢?你难道忘记爹娘了?忘记你弟弟了……”
瑶千斤抽了抽手发现她握得很紧,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不知道眼前陌生的女人在发什么疯。
“请问大婶你是谁?”
这一问女人的脸色骤然难看之至,刚才她听小儿子说大女儿失忆了她原本不信,可现在这情形……难不成就是神婆子口中说的‘鬼上身’?
小男孩嘟了嘟唇,拍了拍胸脯道:“娘亲,我跟你说姐姐失忆了你非不信,现在相信了吧。”他声音里居然带着一丝骄傲。
瑶千斤无语,这孩子,你姐姐好歹失忆了,你怎么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瞬间她摇了摇头,她可不是他们口中的‘女儿’和‘姐姐’。
“小宝哥,你快去请神婆子过来。”
神婆子?
小宝哥抬起头,黑又亮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娘亲,现在不该是给姐姐找个大夫?神婆子不是抓鬼的吗?”
女人想了想觉得小宝哥的话有几分道理便说道:“那去村口找钱大夫过来,就说你姐姐病得很重。”
小宝哥点了点脑袋踮着脚丫子往门口跑得飞快嘴里一个劲儿喊着:“姐姐失忆了就不会记得我偷吃了她的桂花糖糕吧?太好了……”
女人看向瑶千斤的眼神极其温柔慈祥,话语间也柔声细语,仿佛害怕吓到她,“宝妹,你就先休息会儿,待会儿小宝哥找大夫过来了我再来喊你。”
瑶千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貌似她碰到了疯子,她可不敢惹怒这些疯子。
女人悄无声息走了出去,她躺在床上忧伤了会儿,便光着脚下了床。
她打量了一圈屋子,这屋子称得上一贫如洗,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和床头不远处摆着的破木凳子,上方放着一个木盆子。
神使鬼差她走到了破木凳前,木盆子里盛满了清水,水面平静毫无波澜,竟像是一面镜子,她弯下腰往木盆子里一看,顿时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惊恐,那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讶异。
怎么可能?
这人根本不是她!
原本的她长得美,这肤色更是如雪似凝脂般柔滑,可这水里倒映出来的女人明明是蜡黄的肤色,这五官也远远及不上她原来半分。
难不成……
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她吓得跌倒在地不小心打翻了破木凳上的木盆子,冰冷的水浇了她一脸,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冰冷,她的心丝丝颤抖掩盖不住狂涌而上的害怕。
这个陌生的女人是谁?难不成她真是他们口中的‘女儿’和‘姐姐’,她的哥哥们呢?
眼中落下泪水,她抱着身子将脑袋埋进了双腿间。
“哎呀,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冲了进来,看到满地的水渍,她双腿一曲就跪在了瑶千斤的身旁,大声哭泣,“女儿,你怎么了?别吓娘亲,娘亲只有你和小宝哥了,你那老爹去得早,如今你再有些什么事可叫我这个当娘的怎么办……”
听到女人悲惨的哭声,瑶千斤感同身受,她抬起头露出哭得微红的眼眸开始同情起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
“娘亲,你别哭了,我没事儿。”
她轻声低语间,女人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她一把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又哭又笑,“宝妹,这可是你第一次叫我娘亲。”
第一次?
瑶千斤不懂她话里的意思?难不成她这具身子的主人以前是个叛逆少女?不认六亲?
“罢了,一切都过去了,宝妹。”
虽然眼前的女人举动有点奇怪,不过瑶千斤没有多想,阴谋诡计并不是很容易遇到的。
这时,外面响起了小宝哥大大咧咧的声音,“娘亲,我将钱大夫请来了。”
钱大夫是李家村的专属大夫,偶尔也去邻村出个诊,他也算是个实打实的大夫,小痛小病手到擒来。
阿翠娘起了身,打开门将钱大夫迎了进来,“钱大夫,你快帮我看看我家宝妹是怎么了。”
钱大夫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衣袍,脚上的靴子沾染了湿润的泥土,他头发花白,下巴蓄满了胡须,那双混浊的眼中盛着一丝精明。
“我刚听小宝哥说他姐姐失忆了,这就急着赶过来,看看是不是有法子治得好。”
钱大夫将肩膀上背着的大木箱放下,伸出手替瑶千斤把脉,他的手上布满了皱纹,手指粗糙,握住瑶千斤的动作却十分轻柔,力度把握刚刚好。
他一边把脉一边摸摸胡子,摇头晃脑一番,如世外高人般难以捉摸。
“怎么样了钱大夫,我家宝妹是得了啥毛病?”
瑶千斤提心吊胆唯恐被看出来她不是原来的宝妹,可一想眼前的只是一个山村大夫又不是跳大神的半仙。
“宝妹的身体没什么大事儿,脉象平稳,我估摸着只是这段时间累了。”
听到他的话阿翠娘舒了口气,可一颗刚放下又提了上来,“那我家宝妹怎么会失忆呢?该不会是中了邪?”
一想到这个可能阿翠娘的脸色惨白一片,钱大夫咳了咳提了提嗓子有些不悦,“妇道人家,这世上哪会有什么牛鬼蛇神,你与其在这儿悲秋伤春还不如帮宝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阿翠娘点了点头觉得钱大夫的话有几分道理。
瑶千斤看着迷信的阿翠娘,又瞥见一旁在朝她挤眉弄眼的小宝哥,心想她到底是落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
钱大夫偷偷看了一眼瑶千斤,将阿翠娘拉到一旁放低了说话声,“你想想看,如今宝妹不记得那事不正合了你的心意,你也不用担心以她会掀起大风大浪来。”
阿翠娘连连点头,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开始偷瞄瑶千斤。
瑶千斤提了提耳朵,隐约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记得那事’,难不成阿翠娘有事情瞒着她?
她环顾一周,小宝哥正小心翼翼舔着油纸里包裹着的一颗糖果,看到她看过来就回了一个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