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时候,地上一片洁净雪白,而当太阳出来的时候,开始融化的冰雪,渐渐暴露出那些被白雪隐藏的污秽,尽管如此,在那污秽之中却有丝丝的生机,
我在这条似乎没有尽头的路上已经走了很久,不知是十天,还是二十天。
我能从马车的布帘看到外面的太阳光,却不能望到外面的景色,薛列一直在前面赶着马。
这个我渐渐看不清的第一护卫,自从离开乌山后就恢复了他那张完全木那的脸。
马车一路向南行去,越往南面,天气越好,和我的心情完全成了对比。
路也越来越好走了,而我的毒在途中,一副不可收拾的发作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薛列带我来了南方,在往下走就到了淳于赤迟的地盘了。
而那边的战况如何,二哥怎么样了,濮阳暨如何了,我一概不知,我只能昏昏沉沉,缠绵与车塌上。
就这样,数十天后,我们终于来到了边陲。
淳于赤迟有没有来接我们,我不知道,因为我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那毒药虽然没有要了我的命,却几乎夺去了我所有的意识。
我只感觉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缓缓的移动,耳边似乎听到谁说了什么,但所有的意识很快就被黑暗所占领。
等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八天后的事了。
薛列把我交给淳于赤迟就离开了,我的怀疑也就只能压在心底。
淳于赤迟告诉我,把我送到此处正是二哥的命令。
而我身上的毒虽然厉害,但在白家人的眼里,却不是什么太难解的毒。
为我解毒的并不是白丁,而是他的叔父白杞子。
而在我疗伤的日子,一直没有看到淳于赤迟,我想这位将军毕竟还是对我怀着恨意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伤渐渐好了,毒已经完全清除了,这古老的医术,白家的圣手之术,真是神乎其技。
当我终于跨出房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别致的小院,院子里只有两间房,还有便是一间较矮一点的石屋,从屋里传出的药香味,让我知道那是一间厨房。
院子并不是很大,在围墙的两边种着几颗不知名的大树,院子的中间是一条笔直的石子路,四周的花木悄然的开放着,令我有一种季节的错乱感。
我一连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胸中纠结许久的郁闷也消散了许多。
伸了伸胳膊,试着沉了沉气,感觉气门不再空荡荡的,心中一喜,大喝一声:“有人吗?”
因为实在太静的关系,我这一喊各外的响亮,大树上几只小鸟惊慌的飞向天空。
“很好,中气平顺,充足,看来复原的不错。”一个青衣布衫须发皆是灰白的中年从旁边的房里走了出来。
我弯了弯腰,抱拳道:“谢谢白前辈。”
这位灰发中年正是白杞子。
白杞子淡淡的笑了笑,道:“你是将军带回来的,救你是应当的,不用道谢。”
“不管前辈怎么说,前辈的救命之恩我记下了,他日必当报答。”我坚持道。
“姑娘不必如此,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姑娘如今伤势已好,毒也去除干净,老夫也该回去了。”
我恭敬道:“前辈要走吗?”
白杞子点头道:“如今大战在既,我也该回将军那里了。”
大战在既?我微微一怔,脱口道:“我要见将军。”
白杞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低叹道:“年轻人情情爱爱本不为过,只是现在云苍大军压境,将军正忙着抗敌,姑娘就忍忍如何。”
忍忍?我皱着眉看着白杞子,然后失笑道:“前辈误会了。我和将军······”
“好了。”这位前辈居然不等我说完,便打断我,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总之姑娘这两天,你就待在这里,这也是将军的意思,老夫就先告辞了。”
白杞子临走时还看着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直到他消失在小院的门口,我才回过神来,刹那间觉得有些可笑,居然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院落,忽然有些恍惚,仿佛这天地之间就只剩我一个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涌上心头。
我摇了摇头,不由往院门走去。
白杞子走的时候,只是把院门轻轻的合了上去,我随手轻轻一推,门便咯吱一声开了开来。
我没有迟疑立刻跨出了院门,但还没来得及走第二步,便有一人忽然出现拦住了我的去路。
“小姐,请回吧。将军吩咐,小姐暂时不能出门。”
将军。淳于赤迟!居然还派了人把守,莫非他还想软禁我不成?
要走的话,那人自然拦不住我,不过没见这位不将军一面,我自然是不会走的。想到这里,心中一恼,面色便冷了下来,我淡淡道:“好,既然他这么说,我便不出门就是,不过我要见他,越快越好。”
那人本来站的笔直的身子,微微曲了曲,目光之中却透出些许的不赞同,“是,我会把话带到。小姐,请回吧。”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甩了甩袖子,便转身进了院子。
我也不关门,尽自往小屋走去,身后果然立刻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回到屋里,我索性坐了下来把发生的事想了一遍,想到二哥,想到一直僵持不下的战争,心中顿时忧心忡忡,然而,我也明白,自己实在对这种大规模的战斗起不了什么作用。
虽然精通刺客的所有要领,对于带兵打战我是一窍不通的,脑子里仅有的,残缺的三十六计,我也早就写给了二哥。
只是濮阳予始那边有苏洛,那些计谋自然也就不那么好使。
想到苏洛,我的心中又是一寒。
我想无论过去多久,他都是我心中的那根刺吧,这个明明该与我最贴近的人,从最初的相遇起,或许就注定了我两的对立。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把头靠在了桌子上,额头碰上冰冷的桌面时,忽然听到了一声叹息。
我身形一僵,这声叹息并不是我发出的,屋子里显然有另一个人,而我竟然没有发现。
我勉强定了定神,缓缓的抬起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