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怪兽的前世,就是这个来自地球的中国小孩!不过看样子,这个孩子前世十五、六岁就死了,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刘青铜的语气很低,但是很激动。
何曼听完,回头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孩子,她竟然觉得有些兴奋。她仿佛再次在一个新的高度上感受到了宇宙的神奇。
“哦,那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青铜,你去给他拿点吃的和水。”
“好。”
男孩坐在像时间一样漫长的沙发上,吃着美味的食物,喝着老式苏打汽水,觉得很舒服。那种汽水是刘青铜以前非常爱喝的一种老式饮料,今天刘青铜谈及往事,偶然提起来那种汽水,所以重塑了几瓶,追悼一下青春。
何曼和刘青铜彼此交换一下眼色,一起来到实验室外,两人站在门口,一边用余光透过门玻璃瞄着实验室里大吃特吃的男孩,一边小声说话。
“怎么办?这个男孩不能留。”
“重塑?还是直接杀掉?他也是一条生命。”
“他在那吃东西,我还不知道他是生命吗?可是现在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如果让他活着只有两条路:留在这里自生自灭;跟我们走然后连累我们。”
“让我再想想。”
“别想了,吃完就重塑吧。假设他今年15岁,在这里他的逆行寿命将乘以3.7,约等于55年。这55年他怎么活?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跟我们走,他一定会坏事!”
嘭!
刘青铜中枪了!屋子里的男孩举着枪向何曼和刘青铜疯狂连续射击!
刚刚何曼的枪落在了屋子里的茶几上了!而这个男孩显然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何曼迅速跑向仓库,那里储存着许多世界顶级轻武器。包括当年击毙本·**的HK416自动步枪。
何曼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字——杀!
身后,又响了几枪。把何曼的眼泪打了出来。他知道,刘青铜完了。
——嘭!
正当男孩在别墅外面,来回奔走、左顾右盼寻找何曼的时候,何曼已经在他身后的发光森林里,一枪爆头,终结了他的生命。
何曼看见,男孩的头上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何曼顾不上其他,赶紧跑进别墅里去找刘青铜。路过男孩时,何曼很耐心地跑过去向男孩的心脏、后脑补了十几枪,然后飞奔进别墅,她跑到实验室门前,刘青铜倒在血泊里,四肢在血泊里轻轻地滑动,像章鱼一样。
何曼走过去,她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把刘青铜抱在怀里,因为真实的生活是,这种时候任何对伤者的搬动都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她赶紧去取急救工具和药品,回来的时候他拿了一个沙发垫,何曼用它把刘青铜的后背垫高,然后迅速清理伤口、消毒、取弹、缝合,最后何曼取一大块消毒的厚纱布盖住刘青铜胸部的伤口,然后用绷带紧紧缠好。
这时,刘青铜才勉强能开口说话。“我要死了。我有感觉。”
“有什么遗愿,我当我的遗愿去办。”
“刘玲。”
“说。”
“把我重塑成一箱珠宝。要'蒂芬妮'的,刘玲最喜欢的牌子……”
何曼忽然就掉了两大颗眼泪。
“尤其别忘了……有一对'蒂芬妮'的情侣戒指,我手机里有那对戒指的照片,你见过……”正说着,刘青铜的脏器忽然迅速衰竭,一下就死了。就和许多心脏病人的死法一样。这让何曼来不及悲伤。甚至,来不及答应他。
没想到那么大的一个刘青铜重塑成珠宝以后,还没装满半个行李箱。因为珠宝的密度远大于人体密度。在密度面前,体积是如此虚幻。
何曼吃了饭,什么都没带,就钻进了她的实验室,她的实验室就是她的飞行器——“小磁盘”,里面有一些生活用品、珠宝和重塑仪。
多日的准备工作后,何曼启动了“小磁盘”,不知道为什么,来到逆行宇宙之后,这个小家伙就无法离开地表再去翱翔太空了,只能在地表进行水平滑行,变成了一台拖拉机。好在,它凌厉的速度还在。它载着重塑仪和用刘青铜身体重塑成的珠宝,还有一只悲伤的何曼,钻进了时间裂缝里。
何曼不知道自己将去向何处,就像她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
恍惚中,何曼在头痛中醒来。
“啊……”
何曼摸着额头,眼前一亮,有人在用一个类似于手电筒的光源在照自己的脸。只不过是一个巨型的奇葩手电筒。拿手电筒的是一个身体巨大,外表附着粘液的奇怪生物,它的皮肤看起来有点像鱼,但它只有一只眼睛,长在脸上偏左的肌肉上,显得极其怪异。
何曼从它的运动速度和神态来判断,这是一种反应极其迟钝的生物。但是它却能直立行走,它的下肢像蜗牛一样,需要滑行,只不过没有蜗牛那么长的一条吸盘,只有一个小圆盘而已。何曼觉得,它会很容易摔倒。那个大蜗牛照了它一会,就转身离开了。它在地上行走时发出细细的摩擦声。
可是,它的手臂看起来很奇怪,何曼觉得,那不像是属于它的。果然,走了一会,大蜗牛摔倒了,有一只手臂被摔掉了。它很艰难地向上爬起。但几分钟过去了,它还是没有重新站起来。
何曼觉得奇怪,这是哪里?看样子还在三维时空里,这是确定无疑了,但是这是什么星球?或是说什么世界?距离逆行世界有多远?距离地球又有多远?一连串问题在它的大脑里点亮。
何曼坐起来,看见周围的环境以后,他暂时放心了,小磁盘还在,珠宝还在,重塑仪还在。何曼还在。
何曼在想,这只大蜗牛这么容易摔倒,是大脑皮层有问题,还是身体结构不够平衡导致的?
何曼从“小磁盘”里出来,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怪诞的原始森林!刚刚那只大蜗牛手里拿的也根本不是什么手电筒,只是森林里那些奇怪的树上一颗发光的大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