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王府的传家宝给留在了沐王府,而沐家的小郡主则会按照约定,即日以小厮装扮空降段王府。
整个事情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段家老太妃甚至都没来得及跪地行大礼,沐家那位年纪轻轻的小郡主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这小姑娘也太爽快了!老太妃短暂的惊愕之后,便是满心的欢喜亢奋。
这孩子太冲动了!沐家王爷夫妇极其的担忧,这可是关乎他们家女儿清誉的大事,这丫头怎么能够这么莽撞的就答应了呢?
不行,得找这莽撞孩子好好谈谈。
日头偏了西,已经换做一身小厮打扮的沐念恩,被极为不放心的沐家王爷夫妇拉进了屋子里密谈。
大门一阖,忧思深重的沐王妃便率先起了头。
“女儿呀,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这可不是开酒楼赌坊赚钱,这可关乎你的……”王爷夫妇紧握着他们家心肝宝贝的小手,苦口婆心的规劝着。那段府的传家宝确实价值连城,但也比不上他们女儿日后的好归宿来得重要。怕就怕这件事给宣扬出去,那他们家最讨人喜爱的小女儿声誉可就全毁了,就算没与那段家王爷发生什么事,那也很被京城里其他的王公贵族给选上。
话又说回来,即便他们家念恩真的嫁进了段王府,那也是守活寡的命,空有个段王府女主人的头衔,又有何用!
他们家念恩这一举动,无疑是自毁前程!
段王府的香火固然重要,段老太妃也却是可怜,但那毕竟也是他们段王府的事情,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心软,就把自家小女儿的清白也给赔上。
这孩子向来精明,不会没考虑到这一层吧,但她为何偏偏……哎,但为何这傻孩子却偏偏……
“你们的担忧我都知道,”老爹老娘的长篇大论刚起了个头,小厮打扮的沐念恩便挥动了小手,不以为意的回了话,“哎,坐着数钱的日子实在太过无聊,总得件有挑战性的事情做做,打发打发时间才行。再者说了,你们家女儿向来不做赔本买卖,去伺候那家伙两年,赚回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那多值当啊。就段家那位不碰女人的男人,说得难听点,跟个太监没两样,是不会把你们家女儿怎么样的,你们二老就甭操那份心了,安安心心待在王府,跟你们的大孙子斗地主呗。”
这孩子……相顾无言,沐家王爷夫妇深深对望一眼,最后只得摇着头叹着气,目送自家女儿那灵动的身影,几个轻巧的跃起便飞身上了王府的绿瓦墙。
消失的最后一刻,他们家小女儿还不忘蹲在墙头,微笑着扭过小脑袋,送给老爹老娘一个大大的飞吻。
这俏皮的丫头,两个老人家半是喜半是忧的挥动了手臂,他们家这小女儿经商挣钱的本事虽大,但却连给自己梳个简单发髻都不会,这会儿竟然要自降身份去当别人的贴身小厮,服侍隔壁那位出了名难伺候的段家王爷……哎,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但好在这丫头轻功一等一,有危险逃得比野兔还快,应该不会被那段家冷面王爷给一脚踹飞的吧……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隔壁段王府里,全王府上上下下的男女老少都集中到了一块儿,老太妃正襟危坐,刘管家站在一旁,好不威严。
站成四五排的下人们恭敬的低着头,静候着传说中王爷的新晋贴身小厮,也就是凌驾于老管家之上,即将坐上段王府第三把交椅的小厮大人。
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得到老太妃如此的重视?一干下人心中揣测着。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沐念恩,一身小厮装扮,似笑非笑的踱步出现在众人跟前。太严肃了不行,她不想一来就讨人厌;太和蔼了也不行,要不然这些下人会以为她年纪小好欺负。
众人纷纷抬了眼,偷偷瞄了来人。
一大帮小厮心中抱怨:哼,不过是个油头粉面的黄毛小子,凭什么一来就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一大帮丫鬟双眼冒泡:好俊俏的小哥哥,跟画里的仙童一般模样,若能是多看她们几眼就好了。
小厮不屑撇嘴:哼,不男不女的家伙你们也看得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丫鬟斜眼回瞪:要你们管,丑不拉几的男人,连小哥哥的一跟脚趾头都比不上。
总算来了!段老太妃欣慰一笑,起身拉着她纤细的手臂,高声对众人宣布道,“这是我娘家的远房亲戚,唤作念恩。以后就由年恩在王爷身边伺候,你们得如同敬我一般敬他,否则家法处置。”
“是,太妃。”不满归不满,陶醉归陶醉,但主子的吩咐却不敢违背丝毫,众人齐齐弯腰,高声答道。
念恩只是笑,但却不说话。
老太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按照先前约定好的又接着道,“念恩还小,又口不能言,虽然身份是王爷的贴身小厮,但实则是王府里的半个主子,若他日后有什么吩咐,你们得尽心尽力完成,知道吗?!”
“是,太妃。”众人齐齐高声作答,真是给足了这位新来之人的面子。
不过一些人脸上的不屑,高站在回廊上的沐小厮,却是一点不落的尽收眼底。
“很好。”老太妃愈发满意的颔首,递给老管家一个眼神,便由小碧搀扶着,功成身退的下了场。
接下来,便由老管家来主持大局,念恩来到他身侧,脸上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见主子走远,众人齐齐吐了口气,顿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都把头抬起来吧。”老管家发了话。
小厮丫鬟们迫不及待的抬了头,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新来的这位小哥。念恩也不觉得别扭,浅浅的笑着,大大方方的任由众人打量。
这孩子果然不一般!老管家眼中闪过几分赞许,小小姑娘家,便能如此沉得住气,没准儿这丫头真有法子,将不碰女色的王爷给拿下。
太俊了……丫鬟们小脸上的爱慕之情更甚,有的甚至还低了头红了脸,却又忍不住偷看那人几眼。
不像男人……小白脸一个,有什么好的,还是个哑巴!小厮们鼻子里哼着气,满心嫉妒,凭什么那小子一来,就把那些丫头的芳心给夺走了,实在是可恶至极。
不屑是吧?水眸里戏谑一闪而过,念恩右手微动,一条长鞭瞬间从腰际飞出,直奔某小厮的面颊而去。
不偏不倚,正对那小厮眉心。
众人都被这快如闪电的攻势,摄主了心神。那小厮更是吓破了胆,两挑衅的小眼睛猛地瞪圆,根本就来不及阖上。
啊!胆小的丫鬟立即捂了眼,不敢再看下去。
风静树止,预期的惨叫声去没有传来。
一只身子骨裂为两半的黄蜂,在半空中悠悠飘落。
吓破了胆的小厮,双脚一软,瞬间瘫倒在了地上,众人心里清楚的明白了一点,这新来的念恩,他们惹不起。
很好!念恩慢慢收回了鞭,略微有些婴儿肥小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既然扮作了哑巴,不能长篇大论以德服人,那她只好小露身手以强压弱了。
她沐念恩可不好欺负,她得让这群不拿她当一回事的下人们清楚知道。
“身手可真不错。”老管家笑赞着,大惊过后便是大喜,沐家小郡主才智武功兼备,老太妃果真没选错人。将目光移向了瘫倒在地上之人,老管家笑着道,“阿旺,还不来赶快站起身来,谢谢念恩的出手相助。”
“谢……谢……谢谢!”把吓散的魂儿重新找了回来,名叫阿旺的小厮手忙脚乱的爬起了身,慌慌张张的开了口,“小的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恩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把这事儿……小的再也不敢了。”
很好!念恩满意的一颔首,依旧满面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