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龙冥坐在别院的亭子里,月色妖娆,可是他却比月色更加妖娆,他的双手抚琴,轻轻拨弄着几个琴音。
他在等人。
云昕然缓缓地走入亭子内,他的姿态仍旧尊贵,他的举止也依旧富有涵养,他本就是个深沉、内敛之人,即便火烧眉头,他也不会去皱一下眉,因为他知道,要想制胜,便只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动反击。
龙冥也很安静,安静得如同融入了这月色旖旎中,与月光合二为一。他在等人,而他等的人已经到了,可他依旧安静。
安静中,只有龙冥手指拨弄的几个琴音作响。
云昕然礼貌的问道:“龙四公子深夜抚琴,不知所为何事?”
龙冥停下了拨弄,他既未起身与云昕然请安问好,也未抬眸看一眼云昕然。他似是根本不尊重眼前这位身份无比的尊贵的人。
“我在等人。”
云昕然并未因为龙冥的冷淡而发怒,而只是继续问道:“不知龙四公子在等谁。”
此番,龙冥始抬头,“你既然来了,我自是等你。”
龙冥的嘴角,挂着一丝嗜血的笑容。
云昕然也笑了笑,“我来,自也是找龙四公子。亦或者说,凤凰门主?”
龙冥轻笑,“恐怕你找错人了。”
龙府确实除了龙吟,还有一个龙冥。可是灵风城,除了他们二人,却还有一个人,一个十分普通而又平凡的人。
一双素手,翻云覆雨。惊才绝艳,笑傲天下。
云昕然冷笑一声,“你若非凤凰门主,为何要伤癸臣,引我来相见?”
龙冥站起身来,他虽瘦弱,身躯却颀长而又优美,虽只是一身素白袍子,却比云昕然的金袍更加尊贵。
因为他的尊贵并非来自服饰,而是与生俱来。
“因为我不准我的小奴,被其他男人抱走。”龙冥冷冷答道。
云昕然眉头一蹙,“鸢熙不是你的奴隶。”
龙冥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她更加不属于你。”
“龙冥,你到底是谁?!”到了此刻,云昕然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龙冥,绝不是什么流连风月,眠花宿柳的花花公子,也绝不是什么扶不起的阿斗。
龙冥嘴角的笑容更加不屑,“你不如你的父皇心狠手辣,也不如你的母妃心思缜密,你虽内敛深沉,却缺乏果敢和聪慧,你虽运筹帷幄,却喜欢伺机行动。从一开始,你就失去了这场游戏的主动权。”
5
仅仅是一句话,云昕然的沉静却变得躁动不安。他预料到龙冥会是危及麟国之人,可是现在与他对峙,才发现他的危险与恐怖是始料未及的。
“你要夺帝位?!”云昕然问道:“你以为弈帝知道之后会放过你么?他定会将你赶尽杀绝!”
“你竟然以为云绝逸不知道我的存在?太子麒,你实在太天真了。”龙冥错过云昕然的身旁,“你不是你的父皇弈帝的敌手,也赢不过你的母妃蓉后,我更加没把你放在眼中。”
说完,龙冥已经离开了亭子,独留云昕然在亭中。
2
鸢熙慢慢的醒了过来,却见龙冥手握着书卷靠在躺椅内。龙冥抬眸,看向鸢熙,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待鸢熙再睁眼去看,却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间,房间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只蜡烛亮着微光。
为什么没有被送去西院?
就在这时,春香进来了,她见到鸢熙坐在床上的时候吃了一惊,“我的天,小熙,你竟真的回来了!”
春香本是见到鸢熙屋子里有灯光,就过来看看,没有想到鸢熙真的在屋子内,而且毫发无损。
“小熙,我。我…”春香上前抱住鸢熙,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鸢熙却乐呵呵的一笑,“这么大个人还哭鼻子,小心院子里的姐姐们都要笑话你个鼻涕鬼!”
春香也忍不住一笑,又愧疚道:“小熙,我好担心你,我真该死,你为什么不怪我?”
鸢熙却摸了摸肚皮,“小熙不怪你,不过肚子却怪你,小熙肚子饿得咕咕叫,春香快去给我找吃的来。”
她没心没肺却又与世无争,她那样平凡普通,为何却让人觉得如此非凡美妙?
春香看着鸢熙那爽朗的笑容,觉得心中一暖,知道鸢熙不愿她自责,赶紧抹干净眼泪,“小熙你等下,我给你拿馒头过来。”
待春香走后,鸢熙却开始回想到西院以后的情景,好似是那位癸臣大哥将自己救了出来,然后自己就昏睡过去了。所以,是癸臣大哥将自己放回了自己房间?那么,也就是说,是太子麒救了自己?
显然,她并不知道她昏睡过去之后的事情。
鸢熙眉头紧锁,想到了宴会上龙冥看她被捉走时那样冷淡的表情:果然,他根本没有将我放在心上吧?
这时,春香拿了馒头进来,鸢熙拿过来就狠狠的咬了一口,似是咬在了龙冥的肉上似的。
她讨厌他,越来越讨厌他!
3
鸢熙正抱着一包花生,吃一颗,就扔两瓣壳到身旁的大坑里。
殷素素就在大坑里。
为什么会有个大坑?自是有人挖的。是谁挖的?说来你也不信,正是殷素素着人挖的!
“死丫头,别扔了!壳全掉在我的头发上了!”殷素素气得在大坑里乱喊乱叫。
鸢熙却优哉游哉,朝着坑内说道:“殷大小姐偏偏不准我走,我就去别的地方好好地吃我的香脆花生。”
说完,又朝坑内扔了两个花生壳。
“别扔了,你没听到我说么!”殷素素气得直跺脚,她就真的不懂了,她明明看到鸢熙从这安置了大坑的陷阱上走过而没有落入坑内,她觉得蹊跷才到陷阱上踩了踩,谁知她刚刚伸了一只脚,就整个人跌进了坑内。
鸢熙想了想,又扔了两个花生壳扔到坑里,“好像没听到。”
“你!你!你!”殷素素气得又往坑外爬,奈何她力气实在太小,这坑又太深,她怎么爬也只是徒劳。
谁知,鸢熙在坑外还要故作好人道:“殷大小姐真的不要我去找人来帮你?”
“休废话!”殷素素气得满脸通红,憋了半天才道:“你还不去找人来救我出来!”
鸢熙拍拍手,将手上的花生包好,放进了兜里,朝着坑内笑道:“下次,莫挖这么深的坑了!”
说完,鸢熙就赶紧一溜小跑。谁知,跑到七夫人的淡竹居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抓住,紧接着,一记闷棍狠狠地砸在她的双腿后,她“噗”一声趴在了地上,因为冲力太猛,整个双手手掌都被磨破,满是鲜血。
“你就是鸢熙?”七夫人李甜儿坐在一把太师椅内,冷冷的睥睨着趴在地上的鸢熙,又吩咐道:“给我拉起来!”
立刻,有壮汉将鸢熙拉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叮”一声,鸢熙兜里的那块有“麒”字的玉佩落在了地上。李甜儿看到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可是立刻又变得十分刻薄,她从太师椅内站起来,弯腰捡起了玉佩,冷哼一声,“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能耐!”
她一个小小丫鬟,竟有太子麒的玉佩!太子麒竟对她如此特别!李甜儿双指握紧那枚玉佩,指节都露出了白色,“给我打,狠狠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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