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在看清男孩的脸那一瞬间…
刚才绷紧的神经和心脏,猛然停摆。
足足半分钟之后,她的思绪和大脑才回归正位。
不是夏翊。
虽然知道时间会让一个人改变,又特别是他这样,正处在改变最大的年龄。
虽然跟夏翊一样失明,并且年龄相像,但夏瑾一眼就能断定出来,他绝对不是夏翊。
夏瑾长长呼出口气,身体近乎虚脱地摇头后退。
宋子越及时伸手扶住她,皱眉看向民警:“dna比对什么时候出来?”
民警大姐自然也看见了夏瑾的反应,微微遗憾道:“我们这边有很多流程要走,比对都是批次送到,真正出结果,应该要一个月之后了。”
夏瑾无力地靠在宋子越身上。
眼中的泪流出来,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不用了,我肯定他不是我弟弟。”
民警大姐看一眼,追问一句:“真不用试试吗,毕竟男孩子青春期改变很大,他这些年生活不好,长变了也是正常。”
“不用。”
夏瑾无声出口,坚定地摇头。
她的夏翊弟弟,是全世界最乐观美好的男孩子。
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虽然家庭的环境并不好。
但是他比谁都聪明,会机智地拉好在争吵的爸妈,也会哄正在哭泣的夏瑾。
小时候的夏翊长得非常漂亮,单眼皮大眼睛,脸转向你这边的时候,你会觉得整个天都亮了一样。
所以,夏瑾非常笃定。
这个呆呆坐着,面无表情枯瘦的男孩子,不会是夏翊。
她吸吸鼻子,低头又在手机屏幕上打字。
“我弟弟左手手臂上,有一个月牙形的红色胎记。”
民警大姐点头,拉开那男孩子的手臂一看,没有…
她歉意地笑笑:“那麻烦你们,白跑一趟了。”
夏瑾摇头,正要拿手机继续打字,手臂便被宋子越温凉的大掌握住。
他微笑着道谢:“不麻烦,谢谢您的负责和用心,以后再有线索请及时联系我们。”
“那是自然,自然。”
被这个看上去就地位不菲的男人这样认真地道谢,民警大姐脸上升起两朵不寻常的红晕。
连连点头应声,然后就带头往房间外走。
宋子越亲昵地揽住夏瑾的腰,正要抬步,衣角又被她拽住。
夏瑾哭过的双眼显得异常清亮,微带乞求地看着宋子越一眼,然后又转头去看那小孩子。
“嗯?”
宋子越不明所以地挑眉。
眼前递过来的手机上写着:“我没有带包,帮我给点钱他吧,算我借你的。”
男人深不见底的眼闪了闪。
最后从衣服隔层里拿了张名片出来,往前塞到那男孩手中,回身就拉着夏瑾往门外走。
夏瑾有些生气。
因为自己和那孩子能在这里相见,zu
而他过得那么落魄,找不到家人的话以后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好,夏瑾完全是出自好心地想给他点钱帮他一下。
可宋子越却是,给个什么名片?
夏瑾心里有火,当着别人也不好发出来。
一直上去车上,她的表情毫不掩饰地沉下去。
宋子越从保温箱里再拿了一瓶雪梨水递给她,夏瑾咬紧了下唇不愿意去接。
“怎么,还生气了?”
能跟宋子越一而再再而三甩脸的人,仅此夏瑾一个。
偏偏对着她的冷脸,宋子越也是没什么火。
笑了一声拧开保温瓶,喝了一口雪梨水才问:“他成年了。”
夏瑾的眉头一皱。
宋子越语气不紧不慢地,继续解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现在给一点钱能怎么样,能改变他什么?”
夏瑾有些语塞。
她这样一直生活在校园里的人,哪里会考虑到以鱼还是以渔的问题。
见她不说话,宋子越眼尾的弧度微微上扬,然后将保温瓶递给夏瑾。
夏瑾愣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就着他刚才拧开的瓶子喝了一口。
宋子越发动车,倒着出去车库,才继续道:“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给名片不是让他拿着叠飞机玩的,”
“他只要能联系我,愿意学习可以,愿意找个工作也可以。”
听着他出口的这些话,夏瑾心里忍不住起了不少的波澜。
宋子越不愧是这座城市的传奇,在那短短一瞬间就能想到这么多事情…
她忍不住转头轻轻看他。
宋子越这个人,除了对着她的时候残暴无理,其他时候,好像很符合一个睿智高冷的总裁形象…
察觉到了夏瑾打量他的视线,宋子越的唇角不可抑制地扬起。
笑出声来:“怎么,很崇拜我?”
夏瑾嘴角抽了抽:“…”
刚才的她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想…
在夏瑾的坚持之下,两人从城郊回来,就直接往学校开过去。
因为这辆车太骚包,宋子越还很贴心地,将她放在校外人少的那条街。
夏瑾下车的时候心里琢磨着一个想法…
这人今天是不是中邪了,怎么这么奇怪。
宋子越也不解释,看着她的身影在后视镜里消失了,才发动车往回开。
路上忍不住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过去:“你之前说,她需要禁房事多久来着?!”
电话那头的家庭医生抖了抖。
心道人小姑娘第一次就被你弄得满身是伤,还发烧一天一夜,烧还没退完全呢,又想着这回事也真是…
但对着宋大总裁,他自然是不敢说这样的话的。
只很保守地回答:“夏小姐身体弱,烧退之后最好一周不要过度劳累。”
一周。
宋大总裁扔了手机,一脚重重踩下油门。
天知道,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还一周!
这种东西就像鸦片一样,之前二十多年都冷情寡欲地过来了,然而现在一旦尝到。
便食髓知味,还想要,要更多。
亲得到抱得到却不能下口吃,宋子越觉得自己要这样忍一周迟早得疯掉。
于是给齐卫宇打电话过去:“出差!”
“啊?!”
齐卫宇简直被自己大总裁搞晕了。
难道说自家总裁现在不该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状态吗?
为什么突然打电话说要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