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蓝咖啡厅某包厢。
薛东海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女人,脸上稍有惊讶之色。
今天,澎雪雁穿了一条上黑下蓝的裹胸收腰连体长裤,胸部以上以及两条白皙的手臂完全裸露在外,她头上戴了一顶主体深绿镶着黑色花边的小帽,仍是一头烫成卷的长发,不过此时已经由火红变成了棕黄色。蓬松的发梢垂在光洁的肩头,和下面如玉的肌肤,黑色的裹胸交相辉映,立时是生出一种炫人心魄的美。
今天她只化了一层极淡的妆,近似素颜的精致面庞不见了寻常狂野的气息,只余那一点红唇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娇艳的魅惑。
收腰的设计让她本就纤细的腰肢看起来不盈一握,美腿修长笔直,脚踝浑圆饱满,再配上一双粉红色的高跟鞋,款款走动间,如风拂弱柳,姿态万千。
薛东海看着这女人走到近前,也不由的一呆。都说月下美人灯下玉,这话大体的意思是说,世间美好的事物都是在朦朦胧胧,半遮半掩的环境下产生的,反之无论多么美好的事物,只要你近距离的细心观察,总会发现一些暇眦。可现在,澎雪雁和薛东海不过一张桌子,一米多远的距离。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以薛东海的眼力所看到的澎雪雁竟比刚才更加完美。
只见她白皙的小脸上看不出一丝褶皱,似乎岁月真的没在上面留下痕迹,五官清秀中隐约间透着野性,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杏仁眼,和周静恬尤为相似,不过后者清澈的眼神中总隐藏着些许的迷茫和无奈,而她的目光似是勾魂夺魄的妖精,只一眼便能让冷漠的你热血沸腾。
薛东海悠长的江湖生涯中,可以说是阅美无数,但像这样年近半百的女人还如此的活力四射的,他敢说,自己还从来没见过。
澎雪雁看着面前一身正装的男人,他个子不高,长相说好听点也就是一般,不过在他毫无亮点的面孔上隐隐透着一股属于强者特有的气势。并不是那种有钱人特意表现出的优越感,他这种气势强势而不张狂,似一座隐于雾中的巍峨高山,让人一见之下便发自内心的不敢小瞧。
澎雪雁以前在报纸和网上看过几次薛东海的照片,只觉得这人算是成功人士中外形最渣的一个了,今天直面其人,才得意感受到那种不同寻常的气质。
澎雪雁嘴角浮起一抹轻笑,跟薛东海打招呼:“不好意思薛总,让你久等了。”
“哪里,周夫人很准时,不过是薛某早来了而已。”薛东海很有礼貌的站起来回应。
这时侍者拿着单子走进来问他们喝点什么,薛东海说自己对咖啡没什么讲究,跟澎雪雁说她喝什么就一起给自己来一杯就行。
澎雪雁也不多说,随便点了两杯,侍者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薛东海一边请对方坐下,一边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对方,赞叹道:“周夫人真是青春永驻啊,要不是事先通过电话,我还以为是令千金来了呢。”
薛东海的话说得不徐不疾,低沉略沙哑的嗓音有着成功人士特有的磁性,加之又是称赞的话听在澎雪雁耳朵里很是受用,只是听她提到自己的女儿,弯弯的柳眉不由皱了起来,本想借机嘲讽几句,但毕竟自己是有求于人,便忍着不快把对方恭维一番。随后她话锋一转,说:“刚才我在电话里跟薛总说了,我这次约你出来主要是为我女儿的事情。”
薛东海点点头,没答话。
澎雪雁继续往下说:“我这女儿生来刁蛮任性,也是从小被我惯坏了,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薛总,我这里向你赔罪了。”她向薛东海施以歉意的眼神表示赔罪,接着说:“还有,听静恬说,你为我家小天的事费了心,也花了不少钱,这个我更是感激不尽。”
说完,澎雪雁从小包里拿出手机,跟薛东海说:“我卡上现在有一千万,如果够的话我现在就给薛总转过去,不够的话我马上回京都把钱凑齐,总之钱的事都好说,只求你能放过我家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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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雪雁拿着手机眼巴巴的看着薛东海,似乎只等着对方点头给她一个账号。
薛东海则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薛某人一向喜欢倾听别人的诉说,而不喜欢中途打断,因为只有完整的叙述,才能更加明确地了解对方的意图,从而做出应对的方案。
一直等澎雪雁说完了,他才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我想周夫人是误会了。首先说令千金吧,很乖巧伶俐的一个女孩,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为难她?她之所以住在我家多半是和我女儿年龄相仿,俩孩子很谈的来而已。再有令郎的事我是参与了,钱也花了一些,不过我薛某人好歹在路河的市面上也有一号,断然不会用这些来胁迫一个小女孩吧?”
其实自澎雪雁在电话里说出自己的身份,薛东海就已经猜到了她的目的,他这番话自然也是早就想好了的澎雪雁说:“可是,这孩子为什么好好的家不回,非要去你薛家,这其中不能说没什么隐情吧?”这句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有点心虚,只是表面上强装镇定,看看薛东海会怎么回答。
这时,侍者端着咖啡来了,等她把咖啡放好,再度退出去,薛东海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杯子里酱紫色的汁液,他说:“其实这也是问题的关键。我薛东海虽谈不上富有,可花出去的饿前从来就没想要回来。特别令千金和我女儿还是好姐妹,当初我就跟她说这钱就当是我这个做叔叔的送她的见面礼。只是这小丫头性子倔得很,执意要还我的钱。”
薛东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正巧赶上我的场子里缺人手,而小丫头一手扑克牌玩的也相当不错,于是我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她到新世纪做个监场,明面上是按月扣环我的钱,实际上也只是找了一个安慰她自尊心的说法。既然现在周夫人不想让她来我这儿,那这事就算了,至于钱,我还是内句话,薛某花出去的钱,从来就没想再要回来。”
薛东海一番话说得慷慨,熟知女儿心思的澎雪雁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要是能管得了女儿还用跑到这儿来非这番口舌。而且,你这风流成性的老男人,表面上满嘴仁义道德,难保背地里不干些男盗女娼的勾当。
心里权衡一番,澎雪雁说:“薛总真是大人有大量,不过或许是刚才的话我没说明白,我是说我女儿一心想要去你那儿,还希望薛总不要留她。只要你能帮我这一次,以后有用的着小女子的尽管开口……”
薛东海笑盈盈的看着澎雪雁,那样子好像再说,“你觉得我薛东海用得着求女人帮忙吗?”
澎雪雁见他这个样子也不以为意,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扬起俏脸,一时间周身的气场似乎变得高不可攀,她减慢了语速淡淡的说:“小女子是没什么过人之处,可是省城的双龙薛总总该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