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梧有些担心地看着栗姬,娘娘看上去好像很悲伤的样子,“娘娘,您别听王夫人乱说,皇上当初那么宠您,现在定是一时之气,怎么会让您一直在素心阁待下去呢。”
“碧梧,我是不是很傻,一直以为可以在他面前耍耍小性子,可是他早就不是那个可以任我嬉闹的刘启,他是陛下,是天下之主,是受万人敬仰的君王,他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娘娘,您在胡说些什么,皇上怎么不属于您,现在是那狐媚子勾了皇上的心,在皇上面前嚼舌根,皇上才如此冷待您的。”
在秋风中,栗姬再次拢了拢衣领,她的心就像秋风里的落叶,再无争春之意,“碧梧,在这宫中这些年,你还看不明白吗,妃嫔之位浮浮沉沉,其根本不在于手段有多高明,而在于皇上的心里有没有你,若有,哪怕你再被人说恃宠而骄,皇上看着你都觉欢喜,若没有,你就是再恭简贤让,皇上看着都觉虚伪恶心。”说罢,顿了顿,指着地上溅了泥土的残花,“我现在于皇上心中就有如这花,泥淖满身,就算我再辩驳有理,说的天花乱坠,也只是再添几分污泥,皇上心中再无我半分位置。”
“可是,您毕竟为皇上诞下三位皇子,皇上还需顾念旧情吧。”碧梧还是想不明白好好的两人怎么会说变就变。
“皇子算什么,皇上最不缺的就是子嗣,喜欢的时候,怎样偏宠都无所谓,不喜欢了,看在眼里都觉得碍眼,偏偏我那三个儿子都是不成器的,而且皇上现在如此厌恶于我,连推举我当皇后的大臣都斩于殿前,荣儿,德儿,阏儿怕是,哎……我现在自身难保,就算再怎么担心也无计可施,但愿他们能照顾好自己,逃过一劫。”
“娘娘,您别多想,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他们毕竟是皇子,皇上定不会为难他们,您就安安心心先呆在素心阁,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王夫人能联合馆陶公主将我扳倒,就不会再让我有机会东山再起,我只愿种一院花草,怡情养性,再不理会深宫中的纷扰,就当还我以前多年的债吧。”
“娘娘,您何必这么泄气呢,一定会有机会的。”栗姬转身看着似乎有些焦急的碧梧,抿嘴笑了笑,碧梧一看几乎愣在当场,十年前,她还是栗姬宫中清扫的小婢,只远远看见过栗姬一次,当时栗姬就是这般笑的,好像天上无忧的仙女,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不管她要什么都能满足她,不管她做错什么都能被原谅,但自从她调到栗姬身边后,栗姬再没有这么笑过,宫中年年都有新人进宫,栗姬真心的笑容也愈发少了,她都记不清栗姬上次真心地笑是什么时候了。
“碧梧,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宫中传闻,说我以巫蛊之术诅咒皇上宠姬的传闻吗,我虽然那时听过只是笑笑,但是皇上这次行事已然表明他有所相信,而从前朝往事来看,只要沾上巫蛊之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可是您明明没有。”栗姬虽骄纵,但并不恶毒,王夫人所说分娩时调集御医也并非栗姬刻意为之,碧梧是栗姬身边的老人了,当然知道栗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做没做不重要,皇上认为有就是有。而且我也不想再花手段争皇上的心了,在这后宫尔虞我诈里,我几乎都快忘了原本的我是什么样子,现在我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去争夺皇上的心,就让我安安静静地活在这一方天地里吧。”
恍惚间,碧梧仿佛又见到了当初那个不识愁滋味的栗姬,虽然还是为栗姬叫屈,但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或许这样的选择对她自己也最好,“娘娘想安安静静地待在这,奴婢就陪娘娘待着,娘娘待多久,奴婢就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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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里,栗姬一开始是一个比较单纯的女孩子,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不然刘启也不会在美人众多的情况下独宠她一个,只是后来慢慢被染色了,我只想让她在失去爱情的同时,能找回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