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靖,你来啦。”吴王对柳中靖的感觉其实相当复杂,一方面柳中靖是个难得的谋士,曾经为他出过不少良策,但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此人太过精明,难以把握,不知是否会长期效力吴国,使的好,柳中靖就是他手中退敌的利刃,若是使的不好,就会变成直插自己心窝的尖刀。
“听闻吴王殿下近来得了一把神兵利器,不知中靖是否有幸一观?”柳中靖看着面前不动声色打量自己的吴王,心中暗骂,老狐狸,不怪我不忠于你,你这样不相信我,老娘才不会为你效力呢。
“中靖已经好几日都未曾来本王的王府了,今日来就为看一把剑?本王可不信。”吴王听到柳中靖说的话后,紧蹙双眉,十分不满,作为一个谋士,吴国已经扯起反叛的大旗了,他还优哉游哉地看什么剑,他又不用上阵杀敌。
“吴王有所不知,中靖有段时日曾对神兵的铸造十分感兴趣,现吴王殿下得了一把神兵,中靖实在忍不住想看看,也试试能不能批量造剑,就算不能全军士兵人手一把,但是好歹为将领们都配上。”吴王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这柳中靖战前要换剑,万一他是敌方派来的,在剑里动些手脚,将领们上了战场,被敌人绞杀,大军岂不是群龙无首,而且就算他不动手,将领换剑后,一时难以适应,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的,他到底是何用意!
“中靖看看可以,但是战前换剑就免了吧。”吴王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剑架上取下一把剑,此剑一看便是非同凡响,剑鞘上雕着蟠龙,龙身鳞片雕的层次分明,还涂上一层浅色金粉,光线折射时华美异常,龙眼嵌的是双色猫眼,龙有五爪是为神龙,为至尊之意,护手处则是由整块陨铁切割,雕镂而成的双面祥云,叠嶂起伏,抽出宝剑,剑身泛着一层幽幽的冷光,如月华般摄人心魄,锻造时形成的千层纹如水波般附于其上,每一次挥转劈砍时都带着亮影,果然是把好剑。
“此剑果然是举世难求的好剑,断金裂石怕是不在话下。”柳中靖将剑放回剑鞘内,满脸欢喜满意地说到,“本王到没有试过断金裂石,但是吹发即断倒是真的。”吴王看柳中靖没有再提换剑一事,也不再怀疑,只当是他真的对神兵利剑有所好奇。
“不过,这不对啊。”吴王看着柳中靖站在殿内用指尖轻轻敲击着那把剑,脸上满是疑惑,难道他还要提换剑一事,那他莫不会真是……柳中靖可不知道吴王心里想什么,她只想把自己的戏唱好,可是她这边已经摆出疑惑的表情了,那吴王怎么还不开口询问啊,不管了,直说好了,“我刚刚细观此剑,颜色偏暗,不像是我们豫州常用的铸剑之石,倒更像都城的铁石所铸,可是锻造之法又确实是百折法,在下实在想不通。”
“就算不是豫州石,难道就不能铸出此剑了吗?”吴王一时没想到柳中靖会问出这话,难道不是自己猜测的这样?
“殿下有所不知,各地铸剑皆有特色,我们楚地之剑乃是以柔韧为主,自然要用百折法去除铁石中的杂质,但是都城的铁石并不适合这种方法,往往会在百折不到时,剑胚就布满裂纹,在下实在不明白此剑是如何铸成。”
“铸剑师说是在铸剑时撒上楚地之石的粉末,方能成剑。”粉末?楚地的石头含的多的是铝,而都城的石头含铁多些,所以楚地的剑柔韧而都城的剑锋利,如果把铝的粉末撒在炙热的剑胚上,氧化铝!我靠,古人的智慧真的不可小觑啊,包着一层氧化铝当然看上去很亮,不锈钢啊,能不亮嘛,虽然不是成型的不锈钢,好吧,反正里面的剑上都是裂缝,这项技术也不会被发扬光大,不然汉代就有不锈钢,会不会太牛叉了一点。
“吴王殿下,恕在下直言,这剑怕是不能用啊。”刚刚还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现在又这么说,这柳中靖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什么意思?”
“请吴王殿下将剑借于在下。”柳中靖单手持剑,酝酿一番劈向吴王,刘濞一个回旋侧身躲开劈来的剑,对着柳中靖怒目而视,可是瞬间又被柳中靖的举动震住了,只见柳中靖狠狠地将剑劈向吴王所坐的椅子,那椅子是用一大块金刚石做的,耗费了工匠整整三年时间才雕成,现在被柳中靖一砍,刘濞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这可是整个吴国宫殿里他最喜欢的东西啊。
“柳中靖,你到底在做什么!”刘濞对着柳中靖怒吼,声音里满满的杀意都快要溢出来了,要是今日这姓柳的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也不必出这大殿了。
“吴王殿下,请看此剑。”柳中靖不慌不忙地把那把已经面目全非的剑拿到刘濞跟前,“这”刘濞看着面前这把遍布裂缝的剑,说不出话来,这当然不是柳中靖的一砍之功,哪怕他使再大的力气,单纯一次的劈砍最多使剑断裂豁口,可是这剑身的裂缝纵横交错,明显是铸造时就出了问题,前两日还有大臣建议他以此剑为模多多铸剑,还好自己多疑未曾答应,要是……思及于此,刘濞看向柳中靖的目光里暖了几分。
“中靖,你先回去吧,本王要好好想想。”既然柳中靖这么做,那应该就不会是细作了,不然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那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