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师兄的回复比想象中还快些, 他约长默见面,顺带还带了个大彩蛋,一看, 是个老熟人,白丹师。
当日, 资质评测中,白丹师的善意帮助令长默至今印象深刻,心怀感激。
这会儿, 白丹师当然不记得长默了,看到长默态度恭敬地向他行了个师礼,口称白师,不由暗暗奇怪。
钟松雪却完全没注意到这些, 一上来就拉着长默一心一意地问问题,全围绕那药草的, 激动不已。
长默就说,“师兄, 如你所见, 我这里有不少这样的药草, 都是这个品阶药性差不多的,我准备做个这样的课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 太有兴趣了。
好的药蔓,对于药师来说,吸引力是无穷的, 对于丹师,同样如此。
长默这一诱,不仅钟松雪上钩,连白丹师也被吸引来了。
这样一来,一举两得,丹房和药房都有人了。
之后,经过两人的推荐,又陆续有人加进这个团队,和长默签订下条约。
等过了几天,匾额上了道新的金漆,买了两圈爆竹那么一放,“二实验室”正式成立了,殿下特地去猎了几头肉质非常鲜美的凶兽办了个烤肉宴,大家热热闹闹地聚了一场。
军部那边,坞城公听到声音,好悬才控制住自己的脚没往那边走,眼一瞥,答应做顾问的三元老都过去了,心里有点酸酸的。
人家说了,不弄大的,就内部的人员耍一耍。
没想到,这么快竟真的给年轻人把人手组织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虐成习惯了,坞城公竟隐约开始期待,这个所谓的“二实验室”会交出一什么样的作品来。
而大府君呢,就没坞城公那么讲究了,人过来一看,好嘛,琳琅坐了屋人,全是名府他那里叫得上号的,吹胡子瞪眼了半天。
不过,老头倒是光棍,给这些人都保留了府籍,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还把他女徒弟塞进来了。
之后,内部开了个会,确定了奋斗目标,以后名震大昊的“二实验室”就这样开始了工作。
不过,实验室第一项成就,不是别的,却是对小红的治疗。
这会儿,长默已经取得了飺牌,可以申请配备专属的飺人。
这个时候,他的选择已经有很多了,可以挑选培育成熟的满级飺人驱使,但是长默依然就不犹豫选择了如今受伤,并且还没有晋阶至满级的小红。
飺牌到手之后,在确定飺殿那边对小红的治疗进展不大的情况下,长默经过一番考虑,决定将小红接转过来,他再找找有没有其它办法。
一连被拘禁了数月,小红整个飺都有点傻呆傻呆的了,甚至不太认人了。
长默弹出了一团疫力,之后又弹出一团异能,小红吞噬之后,终于又认出了长默的气息。
长默一边嘘嘘嘘,吸引着小红的注意,轻轻唤:“小红,小红。”
小红还是那个样子,没心没肺地走过来。
结果走了一半,突然翻转身,嘶嘶嘶地让长默看它后背的伤口。
大概,是知道自己虚弱的原因是因为身上的伤口了。
长默看那些依然没有愈合,一直被动泄出飺人身上的能量的伤口,心里的难受劲就别提了。
觉察出长默心疼,飺人撒娇的痕迹就更重了。
长默无比耐心地哄了半天,奉献出疫力和异能又若干。
对于长默的决定,飺殿的座师并未说什么,在他看来,这个飺人的伤口很难愈合,也就是依靠着在飺殿每日不停地吸食能量,勉强才与身上泄出能量的速度持平,维持现在这种状态,哪怕这个飺人有些惊奇之处,也就如此了,一个无法升级的飺人,还要依靠这种方式才能维持生存,纯粹浪费能量。
亏得小红现在也是只有背景的飺了,才没有被人道毁灭。
但是座师下头一名小副手很激动,竟然找到长默面前,指责长默不应该把小红带走,这样是害了它。
长默这个被骂的还没怎么样呢,紧接着,骂人的这个竟然眼圈一红,滴下泪来,央求长默不要把小红带走,他有很多想法都没有实施呢,他一定可以治好小红。
长默心一动,就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小副手道:“我知道一种粘土,样子是白色的,粘性非常高,当地的人拿它修补墙壁破洞,我们可以用这种粘土刻上禁制阵法,修补伤口。”
长默很惊奇地看着小副手,因为他觉得这个小副手很有想法。
虽然这个提议并没有可行性。
他道:“你的思路很好。但是这个方案的重点是在那个禁制阵法上。既要抑制生机外泄,还要控制它们在飺人体内运行自如,这种阵法,目前恐怕没有,就算研究出来,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
小副手有一分懊恼,咬唇道:“我还有一个办法,我翻过古藉,发现有一种东西与飺人肉身的存在状态有一定相似之处,那个叫太岁的肉芝非植物非动物,生命力非常强悍,是一种性状非常奇特的生命体,取一点移植到飺人的伤口上,未尝不能逾合生成新肌……”
他说着说着说不太下去,因为长默正目闪闪地盯着他:“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小红?”
小副手脸一红,他能说他平时最喜欢猫猫狗狗这样的动物,对一切会向他撒娇卖萌的东西更丝毫没有抵抗力,小红堵了一次路跟他要东西,从来没遇过这样的飺人一下子就沦陷了好吗……
他结巴道:“我我我——”
长默很轻柔地打断他:“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小副手更加卡壳了:“我我我——”
长默不惜诱拐道:“你看,我是皇宫来的,再怎么不济也能保你一个前程,怎么也不比你在飺殿当小副手一步一步地升上去差。”
“重点是,我那里有个实验室,跟着我,我保证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有机会得到实施。”
第一条还不怎么样,说到第二条,小副手的眼睛渐渐亮起来了……
“那我想在院子里养一条猎犬兽,养一只独角白狸奴,一只七彩尾稚鸡,啊,我想在屋子种一颗大树,养两只彩头鹦鹉,也可以吗?”小副手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长默干脆地说。
两个人几乎是一拍即合。
谁都不会想到,未来风靡大昊,为大昊培育出无数高阶灵兽和战力凶悍的骑兽战斗兽的“二实验室”育兽院,它成立的契机,是因为一名绒毛控小副手想在家里开个小动物园的想法……
长默去了趟飺殿,买一送一,还带了个可爱的小少年,甜滋滋叫哥,领到殿下面前。
殿下哼了一声。
叫小山的小少年不由一抖,这位殿下有点凶呢……
二实验室单独开僻出一个侧院给小山使用,小山在这里迎进了各种毛,简直如鱼得水。
少年人的脑洞大,一开始是帮忙钻研怎么医治小红,顺便担任小红的全职保姆一名,陪玩□□陪喂饭,这种某某控一旦扑在某物身上简直可怕,这个保姆任劳任怨,时不时露出痴汉脸……
后面,他也去丹房药房那里转转,不过那边不是小山的专业领域,小山敢开脑洞,却并没有轻易出主意。
直到不久后某天,被长默有意带去看了某只异化的毛驴,惊为天人,又发现了强化根碧草这种好物,新世界的大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开始一头扎进兽类异化进阶这门博大精深的研究海洋之中,碧根草科学喂养法应运而生……
这是题外话了。
拉回至当前,长默觉得小山的第二个提议很有可行性,回来之后,开始四处寻找太岁肉芝。
这玩意很稀缺,连军部也没有,最后是白丹师帮忙,在丹院那里弄来一些。
小山这个方法,放别人那里可能很有难度,放长默这里却不无可能,因为长默这里有异能啊,木异能可以最大化激活细胞生长这种属性,无限提高了两种生机融合的机率。
这之后长默的心思几乎是全数扑在这上头了,翻查典籍,和小山讨论,向钟师兄和白丹师请教,甚至到军部到飺殿那边不耻下问,拟出数套方案。
长默这一忙就顾不上殿下,殿下竟也没有抱怨,反而展露出罕见的温柔和耐心,下了值了就过来陪护,当长默露出疲态还轻轻帮长默按着眉心,让他靠在自己宽阔有力的胸膛上。
五月的某天,在长默掌心处一个小能量罩里,已经被炼化成能量状的太岁肉芝被长默引导着,一点点修补上飺人的身体。
炼化的太岁肉芝成功在小红身体上着床,长默不敢怠慢,紧接着打出异能进行修复生肌。
那一幕十分神奇,小红残缺的伤口一点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很快覆盖着一层肉芽。
长默停止异能,激动地和小山抱在一起。
旁边伸着手被晾着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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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这一好,邻居们可就遭殃了。
小山身为一个弱鸡小药童,压根就看不住随着伤口好转行动力蹭蹭蹭上升的小红,小红头一二次想转悠出院门,想翻墙,都让小山哄着叫回了来,小山哥哥翻着手里的小树枝说回来有好玩好吃呢。
上当过几次,小红知道是套路了,压根就不配合了。
小山打是打不过它的,跑也跑不过,翻墙更加不能,哪能守得住哟!
偏院的毛团们早玩透了,小红乐颠颠想去其它地方转转。
隔了一幅墙,隔壁除了好玩的,人也很多。
一碰到人,小红那毛病又来了,伸手就要吃的。
大家都知道小红是谁家的,并没有很抗拒,甚至还有觉得这样的飺人很新奇可爱。
其实也没关系,大家都是一个院的,况且小红这么可爱,虽然有点小毛病但是不会乱来,大家都很喜欢它,应该没事的——正当小山这么安慰自己,小红却已经把魔爪爪伸向隔壁的隔壁了。
隔壁的隔壁是哪里?当然就是军部了。
要知道,军部里面不比二实验室,疫师与异能者是一半一半的。你要刚巧碰着一名疫师,弹点疫力出来也就分分钟的事,可你要遇着是异能者,人家倒想弄点吃的出来,问题是哪里变出来啊!
结果不给吃不走,你要敢把拳头打下去,人家胸口位置明晃晃挂着太子府的令牌呢。
这是一只有背景,惹不起的飺啊!
要知道,有了共患难的经历,对于小红,殿下嘴上没表示,也是很宠的呢。
更不要说,在自己的保护之下还是让小红受到了伤害,不仅是长默,殿下心口也有个疙瘩呢。
这要没急事还好,有急事,能给活活急死。隔壁老王吃坏了肚子急着如厕,结果不幸遇到这个坑爹无比的呆霸王,生生被迫得拉在裤裆呢。
回忆当时情形,老王的脸上笑容依然苦涩。
作为弱势群体,还能怎么办?投诉呗!
一时间,防火防盗防隔壁的飺,那投诉率,蹭蹭的上涨,小山对小红深沉的爱差点就迷失在人们的口诛笔伐里。
还好,小红好了很快长默就决定把它带在身边一块训练,总算把小山从泥沼里解救出来。
随着时间推进,进入夏至,一年最热的季节也到了。
天气热,人也懒懒的,没什么精神,也没胃口。
大帝夫夫俩则干脆收拾东西双双去避暑,留下太子监国。
而长默呢,新近新添了个毛病,喜欢赖床。
阳光,鸟鸣,清晨微躁的热意都在催促着人起床呢,结果意识懒洋洋地,又飘荡到气海,去逗他气海里那团会动的能量体玩。
不知是不是错觉,长默感觉他跟这团能量体的感应似乎越来越清晰了,有时能清楚感应到它所传来的明显的喜悦或新奇的情绪。
而这团能量体似乎也很喜欢他,每次当他出现的时候,它就会明显地活跃了不少,乐此不疲地跟长默玩碰一碰飘啊飘躲猫猫的游戏。
这就跟有瘾似的,有时候玩着玩着,启淳也结束早朝回来了,弄得长默怪不好意思的。
问殿下这是什么东西,结果殿下也不太清楚,让大殿回来了问他去。
殿下新近的毛病也不算小,时不时盯着长默傻笑,不知道脑补些什么。
至于晚上,就更加卖力啦,贡献完子子孙孙还要一脸暧昧地问长默吃得饱不饱。
是不是吃撑了?
吃不饱还可以再喂。
吃撑了可以生下来。
给他生一个吧……
被调戏得简直无力招架的长默:“……”
时间一久,长默也知道殿下犯的什么毛病了。
生孩子?压根没这种概念的长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况且,两个人都是男人,怎么生?
反正,他确认自己不会。
不过,他也反应过来了,大帝和大殿夫夫都是男人,他们是怎么蹦出个儿子的?
回想殿下那神秘的笑容,难道,他己经“有了”?
这个可怕的脑洞一直在长默脑中挥之不去,越来越清晰。长默甚至感觉自己每一次跟启淳对视都在不由自主地传送着这个问题:你是不是会生?
如果天龙王兽会生孩子……情不自禁地,长默就脑补了下大帝生孩子的情形……
不寒而栗!
总之,这堆问题一冒出来,短时间就攻占长默的大脑,令他苦恼不已!
甚至,后来对上殿下的双眸长默都不自觉有所闪避!
可是,这种问题真的特别不好问出口,有一次长默几乎都开口了,迎向殿下的眼神,他又问不出口了。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最合适咨询了,那就是老太监,偏偏巧得很,这段时间德胜又回上州帮忙照看他的父母去了。
前一阵子,启淳有事没事老瞄他肚子,现在长默也能体会这是什么感觉了,因为思绪放飞的他时不时也会控制不住去瞄。
终于,长默的胡思乱想到了连启淳也无法忽视的地步,摸额头量体温,也没有生病啊!殿下很严肃地问长默怎么了。
这……如何启齿!
殿下更加紧张了,猜测着长默究竟是哪里不好了。长默看他那样,终于脱口而出,问出那个困扰他的问题!
他问殿下你是不是能生!
说完,一脸期待又忐忑地看着殿下。
殿下脸一红,紧跟着又绑起脸,为长默居然有这种大胆的想法吃惊不已。
“我……当然不能生,能生的是你。”
说着,还深深看了长默一眼。
这怎么可能?长默立刻理智地予以反驳。他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他又没那套生孩子器官。
“你可以的。”殿下坚定地说道。
“胡说八道!”
两人各执一词,殿下有点忧伤地发现长默对此态度十分坚决,隐隐还有点抗拒的意思。
为此,殿下还挺伤心,问长默说:“默默,你是不是不愿意生下我们的孩子?”
弄得长默抓狂:“不是!而是我根本生不了啊啊啊!”
约摸是这段对话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了,弄得晚上长默竟然做了个相关的噩梦,他梦见自己跟启淳两人挺着个十月临盆的大肚子,殿下满脸幸福地爱抚肚子,跟他说:“默默,我们要生双胞胎啦!”
长默居然懂了他的意思,两人各挺一个大肚子,合一起叫双——胞——胎——
长默睁开眼,脸都是白的,呼吸更像是脱水的鱼,吓得殿下一个激灵起来,又捏人中又是拍背,不停抚慰:
“默默!别慌!深呼吸!冷静!”
……
到了月底,风老太君大寿。
长默如今名义上是风家的人,老太君还当着朝堂君臣上下的面承认过,她过寿,长默理该过去的。
自然,并不是什么美妙的经历,他和启淳一出现,便给上上下下围观个透。
从风老太君那里出来,殿下就带着长默在风府逛。
风氏凤台千年底蕴,气势非凡,亭台楼阁,一花一树早已自成风景。
行至一处,殿下突然停了下来,“咦”了一声,说道:“竟然来到此处。”
长默闻言亦好奇向前看去……
厅堂中,两人离开之后,发生一个小小插曲。
风老太君饮下寿酒,掖了掖鬓角,随后被打扮得犹如珠玉的玄孙和僮婢拥簇暂到后堂换衣。
这边人声渐歇,一片清静,替代她打理族务的大儿子闪身出了来,脸黑黑带着阴沉不快。
太君骂了他一句,听儿子道:“母亲,早先为何不直接回绝殿下,任那人在府中行走,是不是不太好?万一……”
太君道:“回风壁照岂是那么好遇见的?有的族人在府中行走一辈子,还不一定遇上三回。”
“话是这么说,我心里头总觉得不舒服,那小子自进入朝堂,特别是这段时间,风头似乎足了些。”
气运这东西真的是很玄妙的,有些人一辈子很难碰到的东西,有的人很可能随便一逛就碰到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血脉印记骗不了人,况且还是那么强大的血脉印记,哪怕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拥有的,只要有这个印记,这方的传承就会承认那人是风氏的人。
真给他走狗屎运遇到存在于玄之又玄之间的风氏气运墙……
仿佛猜到他心里所想的,老太君淡淡一笑,透着岁月沉淀的睿智和沉稳:“怕什么?真给他遇到又如何?就算是风涯,也是十年之间九遇气运墙,最后一次才身体契合,感孕而生,育下皇子。皇族子嗣艰难,哪怕依靠这命送子墙的臂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况且,能不能生,还不知道呢……
老太君心里这样想着,自始至终,带着浓浓的不以为意。
她的大儿子会担忧,是因为信念在动摇。老太君则不同,自始至终她只坚信,皇族的血脉只有真正的风氏血脉可以诞生!这是风氏的依凭,亦是她身为风氏一族之长的骄傲和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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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长默听到启淳的惊讶的声音,亦闻声望去。
在他们的前方,原本应是一片白玉花圃的地方,此刻竖着一面像是影壁的高墙,滚滚烟气犹如飞瀑自墙壁上方滚落,将墙体遮掩得不甚清楚。
一股奇妙的生命气息从那墙上传递了过来。
两人都咦了一下,是因为这墙是平空出现其一。先头殿下的怎么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墙的出现导致前方景观大变,一晃神还以为是来到了别的地方;
其二,则是因为这墙虽然出现,但四周风氏府内的人行走自我,就像根本没有看到眼前的变化一般。
远远有朝启淳行礼的,也是对墙壁熟视无睹,不像能看到的样子。
难道,这东西只有他们两人看到了?
两人也没立即过去,手拉着手站在原地观察了一阵。殿下想到什么,脸上浮现一个古怪的笑容,跟长默咬耳朵:
“有趣了。”他说:“我听说风氏府内有一块玄之又玄的东西,看来就是它了。竟然给我们遇到了。”
长默有些好奇:“玄之又玄?这什么东西?看起来就是一面墙。”
殿下道:“不知道。他们家捂得严严实实的,外祖还有阿父都未透露,只知道应当有奇妙作用——我们过不过去?”
长默想想还是道:“算了,我们离开吧。”
不仅是风氏对自己有敌意,长默对成为风家的一份子也没有感觉,只是因缘际会拥有青鸾鸟一滴血脉印记而已。现在看到疑似是风氏玄物的东西,他自觉还是避嫌为好,他已经借用了青鸾的血脉印记,就别太把自己当自己人了。
结果,身体才动了一下,下一刻,长默却感受到了空间移位的感觉。
景物一晃动,长默发现自己站在一处空荡荡的广场之中。而身体漂浮没有实物感,是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前方一块眼熟的影壁,此刻已然没有浓烟滚滚,清晰地显露出墙体,里面有一些画面,长默看了一眼,是一些关于鸾鸟幻化的画面。
三三两两的人陆续来到影壁之前,有的如痴如醉地观摩,久久没有离开,有的欣赏了一阵,神色如常地离开了,还有的,就直接穿透了影壁,视若无睹。
长默感受到那种奇妙的吸引力,忍不住“飘”了过去,感受那种暧洋洋的感觉。
这样发症着不知过了多久,蓦地听到一声大吼:“快!皇子要出世了!”
还有别的声音叫道:“啊!是风涯大殿!”
长默听得一激零,同时激动万分。
难道,他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还能看到大殿生产的画面?
他该不会能看到大殿顶着大肚子的样子吧?
这么一想,只觉天雷滚滚,脚下却情不自禁,兴奋地跟随着人潮朝前走去。
附身一望——
“默默!”一个担忧的声音急吼吼地在耳边响。
长默恍神地回到现实,发现自己正倒坐在地上,启淳那张俊脸放大近在眼前,一脸紧张。
周围有些人已经发现这边的情况,朝这边围拢了过来。不过更快的是太子的亲卫,此时现身围在了外围。
长默甚至都没注意自己丢脸了,只顾着心里哀嚎,为什么这么快叫醒他!差一点就可以看到殿下孵化破壳了!
就算他这种正经人,他也很想看他的男人刚出生时破壳而出湿漉漉的样子啊!
看不到了啊郁卒!
所以刚刚究竟怎么回事?他是被摄入那影壁之中吗?
这个时候长默依然恍恍惚惚的,只下意识攀住启淳的手臂站了起来,但在身体站直一刹那,心思却是一动。
心随意动,气海之中,那团白色能量体突然剥落外层包裏的一层能量物质,现出两团带着金光的物事。
长默听到先后两声欢叫,紧接着——
他呆呆看向自己的手心。
启淳顺着长默的眼光望去,也僵住了:“!!!”
长默的手心朝上,此刻正静静躺着两颗蛋。
两颗蛋有着婴儿拳头般的大小,有如玉石般的质地,上面布着金色的纹路。
他好像有点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有点不敢置信。艰难咽了下口水,跟启淳说:“启淳,我手心多了两颗蛋。”
殿下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动都不敢动一下:“嗯呢。”
“你……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殿下露出做梦的表情:“……好像是我们天龙王兽的蛋。”
这一天,有幸看到这一场面的人,表情都是魔性的。
皇族的三代继承者就这样出现了……虽然还是颗蛋!
最最最重点的是,它打破了天龙王兽世代独苗的魔咒,尽管还是两颗蛋!它们是两颗拥有健□□命气息的蛋!
随后闻知这个消息的风氏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紧接着,是各种失态的惊呼,茶杯碗盏的破碎声。
这是风老太君过得最惊心动魄的寿辰没有之一了。
陪着老母亲的风涯大殿同样摔下了杯,不过他很快醒过神,神色紧张地对老太君说:“母亲,我去看一看。”
老太君呆呆坐住,心中只疯狂转动: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一定是传话的人传错了,皇室的后嗣只有真正风家的血脉可以诞生,不可能的……
比老太君更加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的还有一个人。
耀南几乎是一口气奔到那个地方,远远地停止住了脚步。
他几乎是要恨自己眼力为什么那么好了,一眼就看到了被捧的两个蛋。
阳光下有着美丽金色纹路的蛋金灿灿,一分作假的可能也没有。
天知道,他曾经还幻想过,如果长默无法诞下皇族后嗣,那么他可以,也愿意成为他们之间的第三人。
哪怕成为一个工具,一个可卑的角色。
他是真的仰慕着殿下,并且为着另一个人的一抹温柔所吸引。
现在,完全没有可能了……
两条新生命,多少梦碎的声音。
几家欢喜几家忧,一边有人心都裂得粉末了,那边,两个新手爸爸却是相对傻笑中,并且保持那个状态很久了。
粉红色,甜蜜蜜,美滋滋的幸福小泡泡在俩人周围直窜。
长默的手已经举得有点酸了,忍不住颤了一颤。
被盛在同一只手好像随时会滚落下去的蛋随之一颤。
“当、当心!”
这边、那边同时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叫。
哦,新手爷爷也来啦,瞪着长默的手,一副心都要从腔子蹦出来的情状。
终于,轻轻、轻轻放下,一人捧了个蛋。新爸爸,新爷爷紧张弓起的背才放松了。
感应着蛋里面澎湃的生命气息,新爸爸,新爷爷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喜逐颜开,眼角甚至都有点湿润了。
“你辛苦了。”大殿正色对长默说。
那语气,就像产房外,家属对产妇柔情万千,深情款款地说:“辛苦了。”
长默除了笑和囧脸,还能回什么呢。
他不辛苦,真的,除了情绪有点喜悦有点小激动,**上他真的没一点感觉。
神特么生孩子啊!生得这么毫无征兆!
还有,他是人啊为什么生两个蛋!
接下来,他就要孵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