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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金黄色的光飞到了窗棂上,透过淡黄色的窗纸,轻轻地刺了进来,斜斜射在屋内一个檀木做的圆桌上。桌上放置着四五个玲珑剔透,精巧别致的紫砂小杯,底盘内还有一个较大的紫砂茶壶放在正中央。

水朵朵把穿引的绣花针慢慢地放在了竹篮子里,起身抬腿走到了临窗的一角,只见她伸出两手来,打开了紧闭的窗子。立时,阳光四溅,飞快地窜到了不远的小床上。床上缎面的四幅被,绣着几朵大白色的金盏银台,一个枕头面上绣着朵朵花开的场景。据水朵朵了解,这绣着花样的枕头和四幅被都是她阿娘亲自绣上去的。她阿娘一生最爱的花就是金盏银台。而且洁白地像春日的柳絮,像风中吹拂而起的蒲公英,柔软地开在地里一样。

叮叮地有一串铃铛声从外面传到了屋子里。水朵朵不由地咯吱咯吱乐起来。然后转身又回到了桌子旁,拿起了绣花针,在绢帛上一拉一牵地刺起来。

那叮当叮当的声音越来越响,一会儿从左荡到右,一会儿从右荡到左。最后停在她的小屋前,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门咿呀一声,打开了。有一股风从外窜进来,伴着些微的黄色泥土,纷纷扬扬地在耀眼的阳光下舞动着。

水朵朵情不自禁地抬头一笑,漫不经心地给翘腿坐在她旁边的人倒了一杯热茶。

“朵朵妹妹的注意力可真好!”水穆白把长虹剑收了起来,顺便把坠剑的小铃铛轻轻地放到了檀木圆桌上。

“哥哥的动静这么大,朵朵想不知道都不行。”水朵朵撅着小嘴,看着水穆白。笑着打趣说。

“哼哼,朵朵可真是个坏丑丑。”水穆白用力一指,轻碰了一下水朵朵的额头。

水朵朵嘴巴翘得更高了,她拿着自己搭在前肩的小辫子,指着水穆白也笑了笑。

“哥哥真是个调皮的狗蛋子。”说完,水朵朵继续埋头做女工。

狗蛋子是水穆白童年时期的小名,是水穆白长大之后的禁忌。每每听到这三字,他的脸就会拉得老长老长。然后气愤地离开,一言不发。

除了水朵朵。

因为朵朵出生之际,就被阿娘想过以丑丑为名。而水穆白当时就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堪堪彼时,倒也显得兄妹二人同病相怜。似这般,水穆白也觉得没什么好生气的。何况同是本根生,相煎又何太急呢。

“哥哥,近日以来,你又苦练着什么,莫不是阿爹又教了你什么好招式?”水朵朵看着水穆白放在桌上的宝剑,又笑了笑,“从今天早上,铃铛就一直响地我头疼。哥哥,你下次能不能把铃铛收起来。”

“不行。朵朵,你不是不知道阿爹说过,练这‘飞天入海’是需要铃铛记心法的吗?”

“可是朵朵以后都不得安静啦!”

“那没办法!”水穆白一扭头,拿着剑走了出去。

水朵朵站起来,对着门口嚷:“狗蛋子,臭狗蛋子!”

水穆白把手往后一伸,冲水朵朵甩了甩手,也高声回复说:“丑丑,哥哥先走啦!”

水朵朵定在门口,骂完之后,拉长的小脸又恢复过来,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是的,那就是她水朵朵的哥哥水穆白。从小为她扎小辫子的哥哥,从小在每个下雨的夜晚,陪她安睡的哥哥。

“朵朵——”窗子咿呀了一小声,似乎有人站在外面唤她。水朵朵抬着脚走出去,迎着窗往那边望。然后她一个激灵,跑了过去,抱住那个身穿玄袍的男子。

“二爹——”水朵朵抱着他,拿脑袋蹭了蹭二爹阿魅的胸膛。

“真是个小调皮鬼。怎么,想二爹了?”阿魅伸出一双布满老茧的手,以长辈的方式摸了摸水朵朵的头发。

然后水朵朵把二爹阿魅迎回了屋,倒了一杯满满的热茶,她把眼睛定在二爹的脸上,右手拽着茶壶,恐是太过兴奋。杯中的茶水盈满还慢慢地溢了出来,经过杯口,杯身,最后像银丝一般落到了檀木做的圆木桌上。

“朵朵,茶洒了。”一旁的阿魅看在眼里,急着吼了句。

“不好意思。朵朵看二爹看傻啦,没注意,没注意。”说完顺手拿自己的衣袖拂去了桌上残留的茶水。然后将倒满的热茶推到了阿魅的面前,礼数周到又不拘谨。

“二爹,今日怎的回来?那边出事了?”水朵朵瞅了瞅阿魅额角细密的汗珠,小声问道。

“出事倒不至于,只是师父他老人家让我寻一位可造之才,然后送到他跟前做座下弟子,日后好继承他的衣钵。”二爹阿魅望着水朵朵,语重心长地解释此次出行的目的。

“所以二爹就想,嘻嘻,把这样的好位子留给水穆白,留给我哥哥?”水朵朵眨着眼睛,笑得很起劲儿,“二爹,小心别人说你偏心,好事情总想着自己家里人!没准儿你的计划失败,还得一生埋怨!”

“你这鬼丫头。都不盼点二爹好。”阿魅食指用力触了一下水朵朵的鼻子,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阿魅昔日住于无人相扰的赤练谷外,原不过是为师母白云守墓,以谢救命之恩,如今期限已满,便得了回归水灵山之机。那时,水月谷主和月姬才恍然明白,自己的弟弟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

阿魅和水朵朵在房间里谈起了外面的事,说到奇峰峻岭,说到庙会,说到各种各样的人,又说起百花争艳的场面,一时间也不过觉得新奇地很,万万没有水月谷中花香,景美。可水朵朵倒听得神采焕发,意游未尽般还猛地摇了摇阿魅的胳膊,问东问西。对水月谷外的世界是无限的向往!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一个云髻发式的中年女人在朵朵门外叫了一声,然后走了进来。

此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妇女便是水朵朵的母亲月姬。

阿魅站了起来,走到月姬面前,躬身微笑:“大嫂,近来可好?”

“呵呵,你这跟大嫂玩地是哪套?”月姬拿袖捂嘴笑了笑。然后侧身对坐在后面的水朵朵指挥说,“朵朵,你二爹赶路赶得紧,怎么还干坐着,不去柴房烧水让二爹洗一洗?”

水朵朵啊了好几声,对她娘做了一个鬼脸,就向着柴房的方向去了。

月姬摇了摇头,对着阿魅,叹气道:“这孩子,越大越不懂事儿了。”

“大嫂可多虑了。朵朵这孩子,可还小着呢!”阿魅安慰道。

月姬不乐意地哧了哧嘴:“你这二爹也是,这么大了,还偏心着这俩孩子?”

说完,两人又相视一笑。

“大哥在哪里去了?”阿魅问。

“他呀,在后院。捣鼓他那‘飞天入海’给穆白学呢?我说他一天闲得慌,他也只是乐着,听不进去。”月姬不知是喜是忧,就这样对阿魅念叨着。

“穆白学武?哈哈,我也得去看看!”说着,就同月姬出了门,到后院看水穆白学武去了。

水月谷本没有什么稀罕的院子,但自月姬嫁给水月谷主之后,阿冰就想着把水月谷改造地跟平民百姓家差不多,这样家人住起来,也顺遂多人的意愿。方便省事地多。

阿魅随同月姬来到后院,就看见一老一小倒挂在树上,手里捧着书卷,津津有味地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呵,看来大哥和狗蛋子都闲来无事啊,没事有事都要做树上的猴子!”阿魅走近,对着树上的两人叫道。

“阿魅,你何时回来的,怎的不让大哥来接你?”听音,阿冰从假寐地状态中回转过来,飞身而下,走近,笑着看向阿魅,“几年了,过得可好?”

“好啦好啦,千言万语进屋再说。我呢,就去给你们哥俩温点好酒,让你们多久不见面的哥俩好好聚聚!”说着月姬便提裙急步朝着柴房去了。

也不知道那傻女儿到底火生好了没有?月姬心里暗暗地想道。随后又大叫一声不好,加快提步去了柴房。

此时柴房上围绕着一团一团蓝烟,四周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柴房门紧闭着,恍若无人的状态。

可柴房明明有人在要死要活地咳嗽,那咳嗽声是如此的清晰。月姬感受到自己已经严重不能呼吸了。

想要走进柴房的步子也越来越沉重了。

“天哪,朵朵她……”月姬心上一急,把门踹开。

然后有一个东西好像在柴草里蠕动,灶火旁堆放了两坛月姬亲自酿造的好酒。四周柴草东一堆,西一落的。一边的灶火内还燃着两根仍未殆尽的木棍。

月姬把头探过去,往里望了一眼。忽而又退了好几步,站在一角咳嗽了个不停。拿着袖子捂住嘴,怒喊着:“水朵朵,你个死丫头,快给我出来!”

声音震得房子都颤了一颤。

水朵朵从柴草里爬将出来,站着还没定住神,就看见自己眼前气势汹汹的阿娘月姬。她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着月姬傻傻地笑着说:“阿娘,我这光忙着抓耗子了,没太注意自己还烧着柴火呢?我……我不是有意的。”

月姬用力地喘了几口气,然后保持镇定地用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口吻问:“那你在灶火旁把阿娘亲自酿造的好酒抱出来,究竟想做什么?”

水朵朵现出很无辜的表情,抬头看了看月姬,复又低着头自惨形秽地答话说:“阿娘又不是不清楚你女儿生火的本领,所以抱你两坛酒不就是为了让火烧得更旺,能赶紧把二爹的洗澡水烧好嘛?”说着说着,水朵朵的回话越来越低,低得都差不多能听见屋外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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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倩影一抹泪人生的第二部,希望支持静沫人生的小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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