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仪想告诉临风吗?”
“嗯!”千仪在萧临风的怀中艰难地点了点头:“千仪就在这里,殿下不妨先放开。”
“不行!你就这样告诉我!”萧临风仍旧是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人儿,他有种预感,他一松手,她将不再属于他。
“殿下难道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意吗?当得知千仪买了药的时候,殿下心中第一个闪过的人,可是颜慕兰?”被萧临风拥在怀中的千仪脸色渐渐地变得苍白。
“什么意思?”
“今天的药的确是买了,而且货真价实,不过千仪已经扔了。为的只是想试试殿下对颜慕兰的心意,现在,结果出来了,殿下果真是先去了知暖园呢!千仪,也终于等到答案了!颜慕兰她,让千仪都嫉妒了呢!”说罢,陈千仪在萧临风的怀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嫉妒她?”萧临风不解,疑惑地看着怀中人儿。
千仪却只是无力地点了点头:“京城一品酒楼的绿豆糕很好吃呢,以前在安府的时候,世卿就天天亲自跑去给千仪买,不指殿下可否派人……”
还没等千仪把话说完,萧临风就“倏”地站起,溺爱地拍了拍身边人儿的脸蛋:“不用派人了,我自己去!”她的千仪说想要的东西,他一定要亲自去取!安世卿可以天天去,他也一样可以天天去。
“我就回来。”帘子一动,萧临风模糊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视野中。千仪满是疲倦地靠倒在琴边,下腹传来的剧痛已经让她不能自己。要赶紧,赶在胭脂和萧临风会来之前处理好身下的血迹,然后跟他们说怀孕是假的。没有负担,她才能断然地离开!
“千仪,你喜欢的是哪种……馅……的……”萧临风兴冲冲地出门,忘了问千仪的口味,半路折回,却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这一幕——那个娇小的人儿刚刚坐的位置全是血,她正努力地从地上站起来,拿了一件大袍子似乎要掩盖什么……
那人儿看到他,似乎也吃了一惊。
“陈……千仪!陈千仪!你做了什么!啊!——”萧临风的声音,撕心裂肺般,一直到府中那一头的知暖园,似乎都可以听闻。一直守候在门外的樊冰听到这声音,呼吸一窒,手一松,连佩剑都敲落在了地上。
萧临风的眼中,是绝望?还是愤怒?千仪好想看得再清楚些,可是她已经再没有力气睁开双眼了。我都做了些什么?她这样问着自己。
“千仪……宣!朱太医!”千仪倒下前,听到萧临风从牙缝中挤出了那几个字,可是他的人却石像般地站在门口,并没有过来扶住她。“地,好凉!”这是她陈千仪倒地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筱园的时候,千仪听到了温柔的春风吹拂大地的声音。
与此同时,耳边出来一个丫鬟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小姐!都是胭脂不好,明知小姐在府中寂寞,胭脂……胭脂还离开那么久!”千仪微微地睁开眼。
看到她家小姐已经苏醒,胭脂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欣喜。
“哎呦!我说太子妃娘娘啊,您真是害惨老臣喽!”继而是朱太医的声音,充斥着浓浓的不满。千仪默默地环视周边,胭脂在、朱太医在、颜慕兰在……而他……却不在。还该期待什么吗?是自己亲手埋葬了他的爱意,而现在却还希望他能够一如既往地宽容她、溺爱她。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已经习惯了生活在他宠溺的目光下。
“哼,陈千仪,这就是你说的,要给我一个完完整整的萧临风吗?”颜慕兰在丫鬟的搀扶下抚着大肚子,眼神中尽是疲惫,看得出来她也陪了整整一夜,而语气中却尽是嘲笑:“既然要还我,那你现在在找什么?殿下没出现,你很失望,不是么?”
“颜妃娘娘,请你出去!”胭脂的叫喊声,她不容许任何人在此时伤害她的小姐,即使她明白眼前的这个颜慕兰并没有丝毫的恶意。
颜慕兰没有理会,却是冷哼了一声:“殿下现在后山的竹林,一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
“小姐,你这是干嘛,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带我去,我要见他!”
远处的竹林子中,一抹熟悉的背影在穿梭,剑锋过处,竹子齐刷刷地应声而倒。
“殿下!可以停手了!”樊冰的声音。
“让开!否则连你一起砍了!”
“要是砍我,殿下会觉得好受些,那就下手吧!”樊冰一动不动,仰了脖子,似乎是在渴望着剑锋的触及。
“你们一齐串通,把本太子玩弄于股掌!你当真以为我会顾及这十年的情分?”
那抹背影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骤然回头,直视来人的双眸:“你来干什么?是打算再编一个谎言还是来看我的笑话?”
看到萧临风的眼神中布满了血丝,那曾经温柔的双眸现在满是不信任和敌意,千仪有些不知所措:“千仪知错了,所以请……”
“哈哈哈!”萧临风的笑声在竹林中荡漾开阵阵凄凉:“知错……又是知错了!我是一个傻瓜啊,每次一句你知错了就完完全全地放下对你的警惕!哈哈哈!萧临风,你这个傻子!啊……”继续挥剑,萧临风不再去管那身旁已经颓然倒下的千仪。
陈千仪却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呼喊:“千仪知错,所以这次甘心削去封号,贬为贱民!”
萧临风拿剑的手霎时顿了顿,转身,冷冷地指向地上的人儿:“虎毒不食子,你以为我萧临风还会留恋一个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吗?陈千仪!你今天的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很失败啊!从昨天开始,你就早不是什么太子妃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这样说话?做我萧临风的女人?你不配!”
“做我萧临风的女人,你不配!”回去的路上,千仪的脑海中满是萧临风的这句话,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胭脂搀扶到了一个堆满了柴火的陌生房子中,已经不记得了下一个夜晚来临之前,她断断续续地昏迷过几次了,也已经不记得她为何现在还在回廊边上孤孤单单地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