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媳妇)参见父皇母后,父皇母后吉祥”大殿之上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主位上半眯着眼睛的皇帝,面上表现出疲惫之色,目光平淡地看向跪拜于地上的熙王夫妻,目光中的欣喜被浓浓的倦意所取替。
“起来吧”皇帝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可举止之中仍隐约间透出一种君皇的气势,而坐于他身旁仪容端庄得体,细看以下依然风华绝代的皇后则是一面的微笑,可看出她对这全媳妇的满意。
“谢父皇母后“二人再次谢恩后,南雪顺着南熙轻扶的力度缓缓站起,外间侍候的宫女一见二人站起连忙把早已备好的香茶奉上,漆红的托盘上放着两个瓷杯,精致的图案把雪白通透的杯身显得不再平凡。
“父皇,请用茶”待李公公以银针检验无毒后,便向在座的二人点了点头,垂首恭敬地站回了照宁皇帝的身旁,南雪见状优雅地取下其中一个画龙图案的瓷杯,高举至面前恭敬地道,悦耳的声音如春风抚人一般吹进众人的耳中。
“嗯”皇帝淡淡地应道,然而站于照宁身旁的李公公会意般上前接过了南雪手中的白瓷杯,递向照宁皇帝,至从韶王事件之后,皇帝的起居饮食格外的小心,全部都需要由李瑞公公以银针检验无毒后,再经他手传递方可给皇帝饮用,由此也告诉着众人李瑞是照宁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母后,请用茶”南雪拿起托盘中的另一个瓷杯,抬眸对一面温和地笑着的皇后,唇上勾起的那一抹淡淡的微笑越发的加深。
“好好,这茶经过雪儿的手可真香啊”皇后对南雪递上的茶赞不绝口。
“多谢母后赞赏,此茶应该是进贡的名茶,茶是好茶,可惜放置久时,茶香虽然依然浓郁,却在长久的放置时间中失去了茶本身的清雅味道,这最多只说是茶,而不说是好茶”南雪笑道,刚刚在捧茶之时,南雪早已发觉此茶的味道浓郁,只是却没有闻着茶中的清雅芬芳。
“想不到雪儿还会品茶了”皇后闻言再轻抿了一口杯中香茶,轻轻地点了点头,茶中虽仍是散发着浓郁的茶香,只是茶中清新却淡然不见,的确是少了一份清雅的茶香味。
“雪儿,也是略懂一二,在父皇母后面前搬门弄斧,还请父皇母后不要见怪才是了”南雪笑道,眸中清澈如一汪清泉,让人感觉到纯洁,只是当人以为可以一眼看到她的心底时,她却把自己隐藏至很深很深的地方,若论茶南雪的确是略懂一二,那只能对普通的茶而言,烟雨楼的东厢不是名茶从不存放,不是贵茶她从不入口,若说她不懂在唬谁了。
“南雪可知此茶为何名?”照宁半眯着眼,颇有兴味地问向南雪,南熙则是一面的淡笑地看向满面为难的南雪,南雪这个小女子真不知她在打什么小算盘,难道这世上还真有东西难得了她?南熙还真不信了。
“仅凭气味确实有点为难,若南雪猜错,还请父皇切莫见怪”南雪满目为难地望向主座上的照宁皇帝,照宁皇帝心中明了南雪话中的意,唇角自觉地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果然是一个有趣的女子,看来我两个儿子的眼光都不错了。
“李瑞,还不赐茶”皇帝对身后垂首而立心思深藏的李瑞问道。
“是的,皇上”李瑞闻言快步往外间走去,返回时他手中便多出了一个漆红色的木制托盘,托盘之上还端放着一个青花瓷杯。
“谢父皇赐茶”南雪朝照宁轻施礼后,便转身端起那杯香茶,并且很有礼貌地道了一声“有劳李公公了”李瑞闻言不禁一愣,半天才缓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南雪,刚才这位王妃是在皇上面前对自己有劳么?
南雪也不管李瑞的失神,缓缓地打开了青瓷画花茶盖,当杯中飘出淡淡的烟气时,南雪的眸中闪过了一抹称之为了然的微笑。
“熙王妃,可知此为何茶?说错了可要责罚啊”照宁皇帝颇有兴味看着南雪,身体上的疲惫却让他不得继续不斜靠在软枕。
“那是否南雪猜对了,皇上便有赏了”南雪一贯的做事法则要么不做,要做便绝不做亏本的事情,女子爱财也要取之有道,而且之前因为太子的原因,烟雨楼也提供不小的资金,现在向他的父皇要回一点也不算太过份啊,南雪的问话让皇后忍俊不住笑出声来,敢跟皇帝讲价的人,她也算是南国第一人了。
“呵呵,熙王妃果然不同,好吧,若你猜出并能准确回答朕两个问题,那朕便赐你一样东西”照宁皇帝淡笑着道,疲惫的神态下是一副慈爱的长辈容颜,这样一个平凡的人,谁会想到他便是掌握他人生杀大权的皇者。
“那要看是什么东西了,若然父皇罚的还大于赏的,那雪儿可不是亏了”南雪果然是天生的讲价能手,若真是跟她谈起条件来,南雪是当仁不让,竟然连皇帝也不给面子,南熙不自觉地扯动了一下嘴角,一面的苦笑,皇后闻言再也忍不住了,竟然低低地轻笑了起来。
“咳咳,熙王妃,朕可说保你满意,如何?难道你猜不出来造辞推托?”皇帝半眯着眼,的确在推托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让人在隐隐感觉到他的沉怒,南熙闻言心中不禁一紧,抬眸望向座上一身黄绸锦衣的照宁皇帝,却只见皇帝一面淡笑,可深遂的眼眸内深沉而不见底,不禁更加为南雪担忧。
南雪垂首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皇帝说话可真高明啊,既运用了激将法,又在话句上略微提高语调,一面的笑意中却隐约间显示着不怒而威,其中隐含的恐吓意味,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让人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做事,南雪不得不说佩服。
“祁门红茶,一向以香高、味醇、形美、色艳,四绝驰名于世,也常为贵族饮用之茶,外间传闻皇上乃好茶之人,而其中以红茶最为喜爱,南雪斗胆猜测,此茶是祁门红茶”南雪抬眸清澈的目光直直地望向一面平静无的照宁皇帝,面上泛起了一抹商场上惯用的淡笑,这样的笑容落入众的眼中,只觉得如阳光中温暖,却没有注意到此笑有几分真几分假,也许真亦假时假亦真。
“嗯,没错,此茶确是祁茶,那朕来问你,祁茶采摘时间是什么时候?这祁茶又有何特别之处?”照宁皇帝点了点头,转而轻抿了一口怀中浓香的红茶,淡淡地问道。
“祁门红茶的采摘季节是在春夏两季,其茶叶外形条索紧细苗秀,显毫,色泽乌润,茶叶香气清香持久,似果香又似兰花香,人们把这种香气专门叫做“祁门香,茶叶汤色和叶底颜色红艳明亮,口感鲜醇酣厚,即便与牛奶和糖调饮,其香不仅不减,反而更加馥郁”南雪把对对祁门红茶的了解如背书般一一道出,听得照宁皇帝满意地点头,皇后则是一面的欣喜,南熙看向南雪的目光满是宠溺。
“那制成方法又是如何啊?”照宁继续问道,话音刚落却意外地看到南雪不满地嘟起了红润的小嘴。
“皇上,这是你的第三条问题了,是否答对了另加赏赐呢?”南雪的话令照宁皇帝不禁一愣,这么多年来身为皇帝的他,还未遇到过像她这般精明计算的人,朝堂的臣子,后宫中的妃子那个会吝惜回答他的话呢?还要花尽脑汁想办法取悦于他,若能取悦于龙颜才是他们心中所想之事,这个南雪果真不同于一般的人
(作者文外话:这叫职业病好不好?
雪儿:亲妈!
作者:广告时间结束,闪人
雪儿:哼,闪得还蛮快的)
“哈哈,好,好,若你答出此题朕便赏你一支西国进贡的紫玉钗,如何?”照宁皇帝淡淡一笑问向看着垂头沉思的南雪。
“熙,那支钗色泽如何?”本就在一旁干着急的南熙,突然感觉到一阵樱花香气凑近,接着南雪温软如丝的声音便传入了南熙的耳中,这个南雪此时还要记挂着钗的色泽如何,南熙对南雪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心中既想笑又想哭,南熙笑就笑南雪此时仍有的胆量,南熙哭就哭皇帝的面色越发的深沉,而且那支紫玉钗南熙也不曾见过啊,一时之间南熙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南雪的问话。
“色泽自然是好,玉体可算是晶莹通透,钗上的凤凰图案雕工精美,凤凰尾还有两串白色的珍珠流苏了,这紫玉钗天下间只有两支,一支在本宫这里,另一支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拿下了,皇上,臣妾说得对吗?”皇后好笑地看着在低下窃窃私语的二人,悠然地开口为南雪解开了这个疑惑,同时也令南熙松了一口气,感激地望向端坐的皇后。
“那南雪先谢过父皇了”南雪恭敬地谢恩,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祁门红茶采制工艺精细,通常只采摘一芽二、三叶的芽叶作原料,经过萎凋、揉捻、发酵,使芽叶由绿色变成紫铜红色,香气透发,然后进行文火烘焙至干”南雪故意停了停,喝了一口手上已冲泡好的祁门红茶,面上表情像是享受般地继续道“红毛茶制成后,还须进行精制,精制工序复杂花工夫,经毛筛、抖筛、分筛、紧门、撩筛、切断、风选、拣剔、补火、清风、拼和、装箱而制成。”
“好好,想不到你这丫头对茶的了解还真多啊”寂静的大殿上因南雪的话而变得更加寂静,显然南雪的回答令众人一愣一愣的,皇帝却听得直点头,在众人还整理着南雪的话时,皇帝已经面带笑意地道,转而朝身后的李瑞道“小李子,把那紫玉钗取来,另外把那一块令牌也取来吧”
“是,奴才遵命”李瑞朝照宁皇帝行了一个礼后便急冲冲地离开了大殿。
淡淡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纸窗照进大殿之上,纳闷的气流因南雪在说着一些民间的笑话中冲淡,南熙则在一旁微笑着聆听,皇后偶尔会发出几声娇笑以示鼓励,而照宁皇帝显露出一副疲态,可眼中面上依然因南雪的笑料而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这样的温馨状态一直持续于李瑞带着两个小宫捧着锦盒而进。
“南雪朕赐你一面如意令牌,既可自由出入宫中,此令牌一出百官如见朕至,若你有事拿出此令牌,朕可满意你三件事”仍端坐于主位上的皇帝至黄绸锦盒之中取出一枚金令牌,金令牌的正面以楷体雕着一个南字,背部雕着一条腾飞的金龙,雕工精美细致,不过更重要的是这令牌赋予的权利。
“雪儿,还不谢父皇”南熙一面高兴地朝呆站于原地南雪道,南雪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面金令牌。
“雪儿,多谢父皇,母后赏赐”南雪闻言连忙跪拜于地上,皇上缓缓站起,李瑞见状连忙紧扶着他,皇帝慢慢地步近南雪,先把手中的令牌交于她手,再随手在另一个黄绸锦盒内取出一支晶莹剔透钗身颜色为紫色的玉钗,稳当地插入南雪的秀发之中。
“南雪,此钗在西国还有一个名称叫‘爱莫变’,比拟为男女之间的爱千年不变,钗体为玉象征着随时可为彼此坚守贞操,而宁为玉碎不作瓦存,千年万载不负不忘之意,皇儿,南雪,朕,希望你们也如此钗一样”皇帝语气慈祥温柔,南雪闻言不禁抬起了头,照宁皇帝的话中隐晦的含义是在警戒着她,难道说皇上还不相信她不会是南国的祸水。
“谢谢父皇赏赐,父皇的话,熙儿、雪儿谨记”南熙闻言满是激动地跪拜于地上,南雪也只好随着南熙再次低下了头,口中顺着南熙说着谢恩的话。
紫玉钗,玉紫钗,宁可玉碎不作瓦存,为何需要如此的病症,也许玉不会碎瓦也能存,风恰时地吹进,紫玉钗的珍珠流苏在风中轻微的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