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看他,郑瑶走向放好的筝架,坐定,用手轻抚了一下琴弦,缓缓念道:
梅花一弄,断人肠。
梅花二弄,费思量。
梅花三弄,风波起。
云烟深处,水茫茫。
琴音起,她唱起了那首《你是我心底的烙印》:
你是我心底深刻的烙印
你是我眼中唯一的身影
你是我梦里重复的故事
你是我耳边辗转的叮咛
啊~你是我梦魂深处
永远不停不停的思念
哦~你是我今生今世
永远不悔不悔的痴情
永远不悔不悔的痴情……
唱罢,郑瑶的心情也变得低落了起来。静静地走回桌前,端起茶杯,一口将杯里的水饮尽,不解劲,又倒了一杯,喝下肚去,定了定心神。这才看了看冷漠。他一直那样看着她,静静的,目光在温柔,疑惑,迷恋,迟疑中交替。她静静地望着他,尽量使眼中带着温和的表情,她知道,这是他在走出自己囚笼的关键时刻,不能出声打扰。
终于,冷漠的眼中透出了光彩,望着她的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她对着他微笑,知道他走出来了,但却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来的。
看着他起身走向她,郑瑶站起身迎向他,他执起她的双手,轻轻地,柔柔地对着她说了声:“谢谢你!”看着他放开她的手,轻快地走出门外,向他的梅园走回,郑瑶愉快地笑了。
“哟,看把你乐得!”老人的愉快声音跳进郑瑶的耳朵,她转向来人,“爷爷,你取笑我!”郑瑶不依地上前靠在老人的肩头撒着娇。
冥俞宠溺地看着我,“丫头,明年夏天就及笄了,如果中意冷漠,爷爷跟你去说!”看着冥俞笑得跟狐狸似的,郑瑶更不依了,嘟着嘴说道:“爷爷,你说什么呀,我跟冷漠只是朋友。”
“好好好,朋友,只是朋友!”冥俞笑着拍了拍郑瑶的头,“丫头,走,跟爷爷练剑去。”
“哦,好!”被冥俞牵着手,走出房门。
“对了,爷爷,你说我明年夏天及笄,为什么我现在的样貌看起来才十一二岁?”郑瑶提出心里的疑问。虽然女人都喜欢自己看起来年轻,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也太年轻点吧,所以,心里有介蒂。
“呵呵,这你也想不起了呀。”爷爷笑了笑,对她说道:“其实小楼的孩子在长到八岁的时候,都会服下能匠组研制的圣婴丹。”
“圣婴丹?”我偏着头,十分地疑惑,“是毒药吗?”
“呵,当然不是,”爷爷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所谓圣婴丹,就是限制人身体成长的,为了保证习武的体质一直保持在最佳年龄阶段,我们给孩子们服下它。这时,孩子们的成长速度会延缓。不过,圣婴丹的作用,只有几年,大部份的孩子,等不到十五岁,药效就会自动消失,人也会在药效消失的过程中回复到他该有年龄的样子。我们会在成长延缓的的这段时间,给服下药的孩子们加强习武训练。这也是小楼的一个秘密武器。小楼之所以出这么多的高手,这圣婴丹起了很大的作用。”
“哦……原来是这样。”郑瑶点了点头。
谈话中,他们就要走出院门,不经意间,郑瑶看到通向前院的拱门处,一抹黑影一闪而逝。她不禁有点疑惑,看那身影,有点像是崔飘羽。他这个时候来这里作什么?为什么悄悄离开?还有自从那晚他来过以后,就再也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了。跟在冥俞身后,郑瑶又是一阵愣忡。
不知不觉二十多天过去了,绍齐都回来好些天了,冷漠还没有回来。郑瑶不禁有些担忧,问过好几次冥俞,冥俞总是调笑她说:“丫头,怎么了?想他了?”最后看着郑瑶严肃的神情,就安慰我:“放心吧,冷漠武功不逊于你,医术也高明,估计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这两天就会回来了。”可她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不详的预感终成现实。
这天,郑瑶正在和小青下棋,冥俞一脸沉重地走进她的书房。看着他的神情,她手中的棋子滑落。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爷爷,是不是……是不是……”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冥俞拍了拍她的手,“不要紧张,他回来了,受了重伤,现在昏迷不醒,昏迷中,叫着你的名字……”没等他说完,她冲出了书房,向梅园跑去。
冲进冷漠的卧房,才看到,很多人都在。崔飘羽也在,寒着一张脸,看着她进来,别开头去。她愣了愣,上前见礼,他也没有理会。小楼里的三个大夫全在这里,经过汇诊,都对着崔飘羽摇了摇头,崔飘羽冷哼一声,起身走出门去。其他人见尊主走了,也陆陆续续离开。
郑瑶拦住汇诊中对崔飘羽汇报的那一个大夫,焦急地问道:“李大夫,冷漠他……”李大夫对着摇了摇头道:“竹姑娘,属下实在无用,冷令使的表相的确是中了毒,但我们却诊不出来。”
“那,那他还能坚持多久?”郑瑶凄凄哀哀地问道。
“一个月。”李大夫叹了口气,“除非……”
“除非什么?”郑瑶急急地接道,眼中闪出希望的光茫。
“除非找到冷令使的师弟,不过……唉”那李大夫又摇了摇头,“他们都是神医圣手关无的弟子,长年行踪飘浮不定,只怕……”
“他叫什么,有多大年纪?我派人出去找,我派人出去找……”说到这里,郑瑶已失声痛哭。
“没人见过他多大年纪,只听说过好像是姓任……”李大夫说完,背着药箱离去。
“姓任……”郑瑶愣愣地站在原地,脑海里冒出一个身影,已经有多久没有想起过他了?
“小竹……小……竹……”
听到叫声,郑瑶回过神来,扑到冷清的床前,抓起他的手握在手里,他的手冰冷如雪,丝丝疼痛划过心扉,“我在,冷漠,我在……”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才知道,原来他在梦呓。
抚上他清瘦的脸庞,郑瑶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受,心酸?不舍?还是迷恋?她分不清,她现在只知道,不能让冷漠死,她要去找到任轩,让他来救冷漠。
夜幕降临,当冷漠房中燃起烛火,小青又一次过来劝她进食了。她不听,就这样抓着冷漠的手,呆呆地看着他。想着他刚刚走出一个囚笼,又陷入另一个困境,“冷漠,为什么你的命运如此多劫?过得比我还难?”她轻声呜咽。
“小竹……”
“嗯,我在。”郑瑶仍然低头呜咽着,以为他又在梦呓。
“小竹……抬起头……让我看看……”
听到他断断续续地讲话,郑瑶惊喜地抬起头。见她面露喜色,他艰难地抬起手,抚上她的脸,“我喜欢看你笑……你是我……心底的烙印……”
“你是想听我的曲子吗?我现在奏给你听。”郑瑶看到他床头墙上挂着的玉笛,走过去取下来,回身坐到床边。微笑着看向他迷朦的双眼,悠悠地吹了起来。
这首《你是我心底的烙印》不知道被她吹了多久,不知道吹了多少遍,当天色已渐渐泛亮,终于,她嘴唇磨破,两腮酸痛。看着沉沉昏睡过去的冷漠,她轻抚他的脸庞,“冷漠,等我回来,我去找任轩,很快,你一定要坚持住……”说完,她迈着坚定的步伐,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