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冷漠坟前,郑瑶掏出手绢,为冷漠轻轻擦去墓碑上的尘土,捡开掉落在墓碑旁的落叶,轻轻地对冷漠说道:“冷漠,我要下山了。我亲自立下军令状,要寻回小楼的神器。此去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缓缓坐在墓碑边上,头靠着墓碑,继续说道:“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你不要怪我哦!”
小青随后拿来香蜡纸钱。说话间,小青已将白蜡点着,就着烛火点燃了细香,递给郑瑶。接过细香,站起身,对着冷漠的墓碑拜了三拜,将香插到放好的檀炉里。小青则在旁边为冷漠烧着纸钱。
一阵清风,吹得梅树哗哗作响,郑瑶微微一笑,“冷漠,是在为我担心吗?不用担心,找回神器,或者,你的大仇也可得报了,你该为我祝福才对。”看着点头摇曳的梅树枝,快入夏了,这梅树枝叶长得青翠可人,郑瑶笑容逐颜开。
每次在冷漠坟前,她的心情就会变得平静如水,那种淡淡的感伤,让人怀念,让人留恋。冷漠给她的感觉,与其说是知己,不如说更像一个亲人。伤痛、仇恨、愤怒,在冷漠面前统统退却,只留下温暖,平和的温暖……
这日午后,郭守杰果然守信来到竹院。郑瑶迎他进了书房,让小青守在院子里。
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包裹,细细地听他解说完使用方法,郑瑶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事物,请郭守杰坐到桌边,为他倒上一杯茶水。
郭守杰执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道:“竹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见他记得自己那天的交待,郑瑶对他笑了笑,说道:“郭前辈易容术高超,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姑娘见笑了,郭某即会派来相助姑娘,定当倾尽全力,有什么事,姑娘不防直说。”郭守杰抬手抚起自己的山羊胡须,从容镇定。
“那小女子就不拐弯抹角了,请郭前辈附耳过来。”
郭守杰俯身听完郑瑶的讲话,脸上露出惊讶神情,“姑娘何以认为此事与他们有关?”
“郭前辈勿要多疑,我这样安排,自有我的道理。”郑瑶卖了个关子,看到郭守杰眼中的不解,继续说道:“郭前辈久不在江湖走动,认识郭前辈的人少之又少,这件事非郭前辈不能。望郭前辈体谅!
郭守杰抚了抚他的胡须,尽管脸上疑惑不解,但也点下了头,“姑娘放心,这件事还难不倒属下,只是,后面如何与姑娘联系?”
郑瑶轻笑一声,“这个不劳郭前辈操心,等我用到郭前辈时,自会找到您!”
郭守杰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在他走到门口时,郑瑶在他背后轻声说道:“郭前辈请万事小心!”见他也不回头,抱了抱拳离开,轻轻吐出一口气。第一步,总算走出去了。接下来,就要看小青的了。
唤回小青,打开郭守杰带来的包裹。里面有两张标注了名字的面具,还有几张其它的面具。面具下面还放着两瓶金创药,还有两包迷香以及一把袖箭。袖箭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郑瑶将纸条展开来,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易容后请隐匿好自己身上的香味。郑瑶当下有些感动,这郭守杰想得还真周到。随后又对着自己嗅了嗅,皱了皱眉,转脸看向小青,“小青,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小青扑哧一笑,“姑娘自己闻不到,我们可是天天嗅着。由于你经常使用沈香,身上有股淡淡的竹香,这小楼里,怕只有姑娘身上才有这味,别人一闻便知是姑娘。”接着靠近她,在她耳边嗅了嗅,“唔,好香啊!”
“贫嘴!”郑瑶笑着推开她,“你自己身上不也有檀香味?”
“这还不是跟着姑娘学的,天天熏香熏来的!”小青捂嘴偷笑。
郑瑶笑了笑,叫小青拿来一套她熏过檀香的衣衫,也不再多话,入屋拿出自己的一套衣衫递给小青,让她换上。然后又在屋里点了一支沈香,让小青站在点然的沈香旁熏着。小青的体形与郑瑶相似,只要与她换装,让装扮成自己的小青呆在小楼,她则扮作小青先出小楼。
夜幕渐渐降临,易好容的郑瑶和小青相互执手对看,都惊讶于郭守杰的手笔。就连两人自己,现在也看不出对方谁是自己了。这古代的易容术真是不错,想易容成谁就可易容成谁,想自己变漂亮,就做一张美艳的脸,哪像二十一世纪,想变漂亮还得整容,整容还有失败率。而这易容,若是做得不好,还可以重做。
郑瑶围着小青转了两转,皱起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找不出破绽。于是,她拿起铜镜,照了照自己,小青那圆圆可爱的小脸出现在镜中,小小的云髻被一支翠绿的发簪挽起,长发披在身后。发簪?对了,就是这里不正常。自己头上还别着冷漠送的竹梅发簪。细心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支发簪只会出现在一个人的头上,那个人,只会是她郑瑶!
郑瑶轻轻地取下发簪,挽起的头发顿时披散下来。又取过小青头上刻着白菊的白玉簪子,对小青道:“看看,这是最大的破绽!”把竹梅簪递给小青,自己则用她的白菊玉簪为自己挽上云髻。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青拿着她的竹梅簪,有些犹豫。郑瑶对她笑了笑,“这簪子在你那里,我放心得很!”看穿她的心思,一边说着一边取过她手上的簪子,为她挽上云髻,“接了这个任务,我们就得处处小心,不能有一丝破绽让其他人看出,何况你也知道了这里的情况,更不能让贼人有机可寻!”
听着郑瑶的叮嘱,小青抿着嘴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要走了,夜里警醒着点儿!”郑瑶收好其它几张面具,把袖箭扣到手腕处,放下衣袖,提起小青的包裹又对她叮嘱道,“提防水嫣然,还有,夜里小心尊上。”
郑瑶走出门外,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提起轻功,飞速掠走。
她要在天亮前从陆路赶到楼兰镇与绍齐会合。安排小青扮成自己的模样,在小楼呆一晚,明天白天,让小青在梅园冷漠的墓前再呆一天,夜里从水路出发,到紫竹山下的小村等她的消息。要让人摸不清她到底想要作什么。扮成小青,为的是更方便行事。盯自己稍的人,必会更在意扮成自己的小青。
摸了摸腰上小青的软剑,郑瑶微微一笑。凤凰匕留给了小青,要扮就扮真实,包括两人的暗器以及令牌,统统都调了个儿。深吸一口气,郑瑶在山间的路上疾驰着,几个纵跃,已闪出十来丈远。
山间的路崎岖不平,从林灌木、藤树纠结,道路也是坑坑洼洼。但这丝毫影响不了郑瑶奔跑的速度。
快到山脚,郑瑶停下来看了看星象,辨认了一下方位。侧耳听了听来时的路,冷冷一笑,提身往前窜入前面从林中的大树冠里。隐住身形,让呼吸变得轻微绵长。
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样子(是郑瑶自己估算的),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出现在她刚才站的地方。只见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又在空中嗅了嗅,继续往前追去。
郑瑶也不急着下去,隐在树冠里,静静地等了半个时辰。看着天空闪闪的星光已渐渐淡下去,正准备跳下树冠。这时,刚才那个黑衣人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