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内堂的一间厢房里,一进门,就看到六七个衣衫素洁,头发花白的老者。这间厢房内没有床,只有几张草席,上面放着六个昏睡的人,头发蓬乱,衣衫破散的丐帮弟子。
“帮主,这就是我起先提到的郑瑶姑娘,她说她知道怎么医治兄弟们!”笑三生急急地把我推上前,对着坐在草席房的一个鹤发老者。
只见那鹤发长须老者,一身玄色长袍,气息内敛,面目慈爱,眼露精光,果然一派宗师形象。他用那双精明的眼,上下打量着我,不动声色。
看来,我的情形已被笑三生出卖给了他的老大,我无奈地被推上前去,见到他打量我,便对着他福了一福,“郑瑶见过丐帮帮主!”
见我行礼,他对着我客气地一笑,道:“三生说姑娘能救我帮兄弟,不知姑娘有何手段?”
“帮主,可否让小女子先看过几位受伤的兄弟?”我不敢妄下论断,因为,我只知道尸蛊,却不知道到底那巫族还有其它什么蛊,万一不是,岂不欺瞒与人?如若救不好,岂不有负于笑三生对我的信任?
那帮主对着我点了点头,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也对着他点了点头,向墙边的草席走过去。
对着昏迷的丐帮弟子,我一个一个检查过去。只见六人当中,其中五人都是双目洞开,毫无生气,嘴唇微翕,我执起他们的腕一个一个的把脉,脉象平稳有力,与文婷当时中蛊的情形一模一样。只是,他们当中有一人,情形却是大不相同。
只见他面若金纸,双目也是洞开,虽然看似毫无生气,但只要细看,不难发现,他的眼眸中,偶尔会闪过一道光芒。他的唇皮微微泛紫,咽喉疑有吞咽迹象,吸吐气息比其它五人略重。当我把他的脉象时,他的脉搏有些紊乱,混身也有不易觉察的轻颤。我皱起眉头,有些担忧,因为他的情形,我没有见过。
站起身,我看向丐帮帮主,他一脸问询的神情,我有些凝重地告诉他:“帮主,他们五人,我或许能救,但这位……我怕是无能为力。”我指着与其他中蛊不同的那位丐帮弟子,房内的几人,都同时向那位弟子看去。
“姑娘,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位花白头发,长相粗糙的男子不等帮主答话,就急忙向我问道。
他的身形微胖,衣着有些散乱,我看着他身上挂着七个布袋,看来地位也不低,我对着他略施一礼道:“这位长老,请先莫急,让小女子问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转向丐帮帮主,道:“帮主,目前看来,这几位帮内弟子是中了蛊……”
“蛊……”房内的众人都发出了惊讶的叫唤,神情中多是疑惑不解。
我也不等他们发问,接着道:“这五位弟子身中蛊的情形,也是我前些日子在靖河南遇到的情形相同。我基本上可以断定,他们中的是尸蛊。但那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也知道,我不说他们也知道,那位中的蛊定是不一样。
那帮主对着我点了点头,沉稳地说道:“既然姑娘知道是何蛊,想必也知道如何解了?”
我见他对我说出是蛊后的神情,在略微惊讶过后,就是镇定,看来这位帮主,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笑着点了点头,“帮主,请人拿只香炉过来。”
那帮主吩咐弟子去拿香炉,我又开口道:“请问帮主,他们可有醒过?”
那帮主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接着又沉声对我说道:“醒过。他们是被几位长老点了睡穴,才带回来的。”
我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帮主,他们醒后,是不是如行尸走肉般往同一个方向行进?”
那帮主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弟子,又点了点头。
我沉吟了一会儿,又道:“请问帮主,这位帮中弟子醒时的行为,与其他五位醒时的行为动作,有什么不一样吗?”
房内顿时静了下来,直到一名弟子将香炉送进来,才打破了沉静。那帮主开口道:“吕长老,这里有你的弟子,几人也是你带回来的,还是你来说吧。”
只见那被称作吕长老的素服老人从几人中向我走了过来,眼光却只落在躺在地上那位情况特殊的弟子身上,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来:“我在城东郊发现他们时,他们刚刚醒过来,情形如姑娘所说的一样,那五位弟子四肢僵硬地向东北方向行进,而阿金他就是他们的领头人。”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能理解,因为这种情形在他们看来,有些诡异。
我接过那丐帮弟子递过来的香炉,一边从怀里的锦包中倒出粉末,一边听吕长老述说。
“阿金是我门下的弟子,平时为人老实憨厚,胆小怕事,虽然武功不弱,但从来就不敢在人前走动,这次我派他出门,也是想历练他的,哪知……”说到这里,吕长老的神情有些沮丧,“那知在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还主动攻击我,不让我靠近。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其余五个弟子点晕后,才将他拿下的。”
“主动攻击?”我惊疑地看向吕长老,“长老在没有发动攻击时,他就主动攻击你了?是不是其他五位在他攻击你的时候脚步不停?”
吕长老对着我点了点头,我点燃了香炉中的粉末,深吸了一口气,兀自道:“看来,巫族真的重出江湖了。”一边说着,一边将香炉放到草席边上。
那丐帮帮主听到我的言语,猛然转头盯住我,开口说话,却不是对我说。只听见他庄重地喝道:“传令下去,吩咐所有五袋以上的长老回总舵召开紧急会议,今天的事,任何人都不得传出去。”
当我放下香炉,抬起头,便看到那帮主紧盯我的眼神,我知道,他不想这件事情传出去,自然也希望我能保守秘密。我对着他轻微地点了下头,看到他放松的神情,我开始沉思起来。
如果这位帮主知道巫族的事,那么,当年江湖各门派大战巫族这件事,想来就不是任轸说的只是传说那么简单了,或许,是当朝皇帝不想此事流传太广,下令焚毁了所有的记载,却又怕巫族人东山再起,又将此事载入野史,以警后人。只是没想到,事隔百年,巫族真的复出了,只是不知此次动作,又为了什么?复仇吗?完全有这可能。我有些焦虑了,当年皇族队伍也有加入绞灭巫族的,如果巫族仅仅是复仇这么简单的话,那还好说,假如,他们是想颠覆朝国,这用蛊操控,算是一个捷径。如今这世上,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对抗巫族?
颠覆朝国这一想法,让我大吃一惊,如若真是这样,他们会不会与陆相勾结?不行,这件事,一定要通知任轩!想到这里,我开始往门外走去,却被人拉住了手臂。
我回过头去,就看到笑三生用怪异的神情看着我,有些为难地说道:“小瑶,帮主跟你讲话呢,你在想什么?”
我这才晃然一惊,看向那帮主,只见他面带笑容,也不以我的动作为异,开口又将他说的话再说了一遍:“不知道本帮是否有幸请得姑娘与我们一起商议这巫蛊一事?”
“承蒙帮主厚爱,郑瑶当不容辞。只是……”我想到刚才自己猜测的可能性,又不由地有些焦急。
“姑娘莫非还有其它事急着要办?”那帮主仍旧一脸温和,关切地问道。
我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不瞒帮主,我发现这中蛊之人,行动的去向,都指着一个方向,我怕,不止是这江湖会出事啊!”我的言语有些隐晦,但在场的各位,哪位不是人精?听到我说的话,大家开头很疑惑,但随后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时,那位帮主对我点了点头,又道:“我听三生说,姑娘如今行动颇为不便,既然如此,何不让我丐帮助姑娘一臂之力?送个信或是找个人什么的,我丐帮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我大喜,展颜对着帮主就是一躬,道:“帮主过谦了,小瑶也只是想跟一个朋友通个信,报个警,好让他们有所防犯。”
“帮主快看!”那久未出声的吕长老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