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烈酒的助阵,风堡很快就对融入警厅队感到别扭,但他开始觉得也不是一件坏事,警厅不到区区十人,就能与半百多的强盾帮抗衡,那种律法得以实践的快感一丝丝窜进他的心头,风堡对身为副治安官首次有了实质的感受,不是谷镇中协调纷争和冲突的政客,而是实实在在的执法者,这些都来自那位个性强烈不屈的新任执法官,一个新到的外来者竟能聚集起剽悍的边境警,对抗强盾那帮匪徒更是如此坚决。
从那次雪地被羽剑拖回来后,风堡的冷言冷语少了,也不再窝在看监哨,定期跟熊斧轮流看守,也加入巡视,至少有三次他因为日舞和鼎刃的吹牛屁话连篇笑到岔气,如果能维持这样的安稳撑到第一巡回法庭正义马戏团回来就好了,风堡如此地想,应该说警厅队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你让崇德那老醉顾守你家!”火宁差点把酒吐在熊斧脸上 “你这跟让陆禽去顾谷仓有什么两样?”
“呵,敢帮我看守崖顶庄园跟那费心照顾那些小家伙的,老剑谷就只找得到他了,放心,他老婆也在那,喝个几桶算小事。” 熊斧说。
火宁如同往常待在焰火锤的击射位置,熊斧则在旁边用打磨晶磨利他的一把短斧头,这把短斧斧刃是少见的纯刃域结晶,炼制好后再嵌合斧身,与骑士那把大剑同样都能击出刃域,但熊斧的刃域短斧使用上更为困难也更锋锐。
“你从右岸来到这几年了?”
熊斧突然发问,火宁愣了一下才微微抬起头计算。
不等火宁,熊斧说:“退休后快一半的时间就待在老剑谷,人生过久了任何事都变快了,活到一定年岁,生活琐碎都重复在做,不断地重复,很快就会忘了活着的感觉,像风车那般,转啊转,就等停的时候。”
“我当初来这,还多亏你的照顾。”
“当然,以前都在边境当差的,你发处决令,我行刑。”
“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抱歉,我算不准来的时候。”
“没关系,你以前的事,那年轻人知道吗?”
“没人知道,喔,整座老剑谷就你听我说过而已。”
“是吗?也对。”
熊斧继续打磨斧刃,彷佛刚刚他们从未交私谈,火宁不知觉间?起眼困睡了,梦到多年前在左岸的往事。
许久未曾用过的警厅伙房再度燃起了柴火与油烟,被限制行动的残狼很快就给自己找到工作,照料警厅队的三餐,鼎刃本来说什么也不吃,但在看到全部人津津有味吃了三、四餐后,他就放弃冒着寒冷回到旅酒栈的麻烦。
一大份佐灿花炖薯紫豆派、整盘的辣肉泥蛋串、攀山羚肉排、火葡萄拌熊嚼蕨,残狼将刚用好的佳肴放上桌,桌上已有不少被清空的碗盘,骑士不断将食物放进半开的头盔中,像是要用食物塞满铠甲似的。
“梦雨,你把头盔拿下吧,这样吃,我用看的也累了。”
羽剑捧著书详读,那本从老人家带回,名为“东之风与神足迹”的书籍,桌前的食物他几乎没碰,书已读完一半多,他的黑眼圈浮起,像是被陆禽踩过,骑士停止动作,然后将头盔拔开,他将白发束起在后,残狼看呆了,他万没想到,将他击溃两次,高大似巨石的铠甲骑士竟是名女子。
“你!你…你是女的!”穿着厨围兜的残狼惊道。
“又如何?”骑士将吃完的空盘递给残狼“炖薯派很美味,请再给我一份。”
“好…好…”残狼接过盘子,满脸惊讶与困顿。
“还真是丰盛啊。”火宁来到餐桌,在羽剑身边坐下。
“随手可得的野味罢了,老剑谷附近采猎一下就有。”残狼将空碗盘收迭好,嘴上说的轻松,脸上可是骄傲。
残狼回厨房后,羽剑将书阖上,把热肉汁淋上冷掉的肉排蔬菜。
火宁将冬苹果酒放上桌,“你的 “故事” 查得如何?”
“越读越清楚,但不是好的那一面。”羽剑谢绝火宁的酒。
“没有相关记载吗?还是有了也于事无补?”
羽剑吃了一口餐点,嘴里索然无味。
“都不是,是我习得晶语的光域结晶之主,也就是过往的上古神在这片谷地经历过一些事,我得再想想该如何寻回晶语的力量才是比较好的。”
骑士把好几串辣肉泥蛋串放到羽剑的餐盘上,“吃吧!从刚刚到现在你就只吃了一口,别想太多,吃饱才能面对困局。”说完,梦雨继续低下头开始他的丰功伟业。
火宁笑出声,拍了下羽剑的肩膀,也开始吃起晚餐,羽剑看着桌上的食物心想
“如果真能如此就好了。”
太阳悬吊正中,暖阳熏人,好不容易风雪停歇,天晴得意外,老剑谷居民纷纷上街散步舒心,日舞则呼了一个很长的气,让心神好好放松。
“这才是秋天该有的样子嘛!”鼎刃也发表感想。
许久未见的摊贩也出现在街道上,反而连日来客满的火与蜂蜜趁今日空闲休息,许多农商聚在一块讨论要不要趁着风雪停歇将农货赶紧送到州界处,布料商趁着阳光暖烘把多日来封在箱中的布料拿出来晒,母亲牵着孩童,父亲让孩子坐在肩上说着雪与雪人的故事。
“这就是我们守护的美好光景啊!”鼎刃说。
“唉呦!我们的小神射手什么时候也变得跟羽剑治安官一样有使命感啦?”
“亏你还是巡回执法员…”没等鼎刃说完,日舞马上呛回去“赏金猎人啦!”
“管你怎么称呼,有点荣誉感好不好,我们这支队伍可是守护住老剑谷了。”
“说得轻松,强盾帮搞不好还躲在这里要干一票咧,还是说边境警这差事你有心得啦?”一名水果摊贩丢了颗冬苹果给两人,日舞豪爽笑纳。
“是也不错,边境警总比放牧猎手来得稳定多了,收入也好,这事结束后,我想留下。”
“小神射手想稳定下来讨老婆??
“你这家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鼎刃还没说完,远方传来此起彼落的惊叫声,两人立即往声音方向狂奔而去。
“我真猪生狗养的乌鸦嘴!”日舞痛骂自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