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气有些冷,至少相较于这几天而言要冷一些,也许不是真的天气冷,而是由于种种原因让人心生寒意。原本站在庭院中等待夫君归来的佳人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随着微风吹来更加剧了心中的担心,这样的担心使得没办法静下来。有人默默的注视着,终于不忍心走上前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佳人身上,关切的问道:“既然这么冷为什么不多穿一点,或者回屋里去?”
佳人回头盯着玄衣汉子,错愕的垂下头:“你还是赶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玄衣汉子紧盯着佳人:“那日你说三日后给我答案,可你并未出现,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女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轻声细语道:“我没有去是因为我没有找到任何可证明芷萧的线索,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与我父亲的计划没有任何关系!”
玄衣汉子不相信的拉住了欲逃走的佳人:“真的是这样吗?我不相信,典儿我多少还是了解你的,若真的没有任何关联,你何必急着走开?”典儿也终于生气的甩开他的手:“你以为你了解我吗?就算了解,那也只是那时那个年少的我,现在的我你知道多少,了解多少?”玄衣汉子有些奇怪:她的反应太强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轻叹一声,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金典:“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年我也相信你肯定会有些改变,但绝不会相差太多太远……”
金典只是一怔仿佛是对自己又仿佛是对玄衣汉子道:“本性难移么?为何他的变化如此之大?”玄衣汉子皱眉问道:“他是谁?”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暗骂自己蠢:还能有谁?除了叶芷萧还有谁会让她如此难过?他心疼她想要安慰她,可是她却根本不给自己机会,一个劲儿的催自己离开,听到外面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他知道自己确实该走了……只是这一次他又错了,这脚步声并不是叶芷萧回来了,而是金典的表哥一直在外面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到底要不要告诉典儿?
金典不安的回到房间,她总觉得遗漏了一些原本是显而易见的却很重要的东西,于是她再一次在房中翻箱倒柜。几乎是将叶芷萧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一遍之后,失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团,有些惊讶:芷萧的东西实在不多,就这些能证明什么?她叹息着不知为何又想到那天叶芷萧离去时那个凄凉却孤傲的背影。
隐隐的有些东西浮现在眼前,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要她想到了曾经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人告诉过自己的一句话:“典儿喜欢琴棋书画,我师弟倒是对琴棋书画精通的很,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引荐你们认识!”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她还记得他当时只笑笑,然后随手拿出折扇指着折扇上洋洋洒洒的瀑布强调:“你看这就是他画的……他说世人赞梅有傲骨,可他觉得那只是梅喜欢一枝独秀的感觉;世人爱竹的高节,却忽略了竹本无心;世人赞兰为君子,殊不知兰喜阴根本无法承受阳光雨露;而菊更是无品……”她当时觉得他简直荒谬,那一套说辞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可她现在却明白了他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她当时不肯相信而已!现在细细想来,倒确实对了叶芷萧的脾气。
金典想了想又去找了找,果然这一次她顺利找到了叶芷萧的折扇,一打开折扇她还是惊呆了:还是清澈的水,扇面还有题字: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痴痴的望着诗句,她亦记得叶芷萧曾亲口告诉自己:“我认为水是最美同时也是最有力量的,可柔可刚!其实和做人一样,只是人通常都做不到!”说完这一番话后,还有淡淡的叹息:“至刚易折,至柔则靡,为人之道,应刚柔并济!”
金典也在叹息:“好一个刚柔并济,我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聪明的你,会做这么多疯狂的事,现在我想我终于明白了!芷萧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一定会阻止你,不要你跟他一样越走越远,以致最后无法挽回!”她成功知道了叶芷萧的秘密,同时也挖出了这些年一心逃避的自责的往事,她轻叹: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之前我救不了你,但这次一定要救下芷萧!
她真能如愿劝说叶芷萧吗?她以为知道了叶芷萧所作所为的根源便可以劝阻叶芷萧,可是她似乎忘记了除了叶芷萧还有两外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她父亲。
这一天天气很好偶尔还有微风,楚天赐等人在安勤王府正要出门,打开门的一刹那他们惊讶的望着门口的女子,龙飞首先回过神走到女子面前声音无比温柔:“典儿,你怎么来了?”金典坚决的看着龙飞:“我跟你们一起去!”龙飞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哪?”金典垂头:“我不知道你们去哪,但我可以阻止他,或者这是你们最想看到的结果!”
龙飞盯着金典:“你查出他的来历了?”金典几乎是僵硬的摇摇头,分辨道:“你相信我,他不是无药可救的恶人!”龙飞望着金典突然有些心疼:如果不是当初自己辜负了她,也不会发生今天这么多事情吧,可现在……他还在犹豫,金典却已看穿他的心事,道:“往事已矣,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上,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龙飞大概猜到金典要求自己的是何事,可是他望着她的眼睛就是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叹息道:“你想要我放过叶芷萧,对吗?”金典痴痴的望着龙飞,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又一次请求道:“带我去找他,好吗?”龙飞无奈的看了看风扬,见风扬点点头,他这才答应:“好!我们一起去面对叶芷萧……”
让他们意外的是:一出安勤王府走了两条街便看到前面有许多披麻戴孝的人堵住了去路,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风扬走上前问道:“各位堵住我们的去路,究竟有何贵干?”那披麻戴孝中有一人走出来解释道:“见过风大侠、楚大侠,我等知道各位大侠要去找叶芷萧讨回公道,愿随各位大侠前往,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放过那天杀的叶芷萧!”
风扬皱了皱眉道:“这……”那人急道:“风大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里所有的人与叶芷萧都有血海深仇,这报仇之事怎能少了我们?再说这叶芷萧本性凶残杀人如麻,我们又何必跟他讲什么君子道义?”不知为何看到这乌泱泱的一群人,楚天赐突然如万箭穿心般难受,仿佛下一秒要死的不是叶芷萧而是自己……
金典更是心疼,不由向龙飞看去,龙飞无奈的摇摇头,告诉金典:“此事恐怕已不是他们所能控制了,叶芷萧能不能逃过一命,只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可叶芷萧从来就不是听天由命的人,事态发生到这一步连他自己也难以料定是生是死,可他并不畏惧,因为他从不是怕死之人。
就在众人起哄时一支羽箭嗖的一声飞到风扬的手中,他迅速的扯开绑在羽箭上的信,飞快的扫了一眼,冷静的说道:“各位若真想报仇,不妨先去城外等着,我们这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众人不解可风大爷的话他们也不敢不听,抱怨几句之后便往城门方向走去。望着消散的人群,楚天赐上前道:“好在风大侠机警劝走了这些人……”
他话音一出口大家伙儿立刻将目光投向他,尤其是屈红霞眼中还有几许值得玩味的愤怒与不解。他尴尬的笑笑,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屈红霞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这时龙飞才问指着风扬手中的信问道:“大哥,这是谁送来的?说了些什么?”风扬长长的舒了口气,将手中的信递给了龙飞,龙飞看后也大感惊讶,还没来得及说话,手中的信已被更为着急的楚天赐接过去了。
见他们俱是一副吃惊忧心的样子,屈红霞忍不住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楚天赐望了望龙飞又望了望风扬,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金典的脸上:“金姑娘,你真的不知道叶芷萧的行踪么?”金典摇摇头,也问道:“出什么事了?”楚天赐咬牙道:“看来他真是不要命了,亏得你一心筹谋只为救他,可他根本就不珍惜!”
金典一听眉头一皱上前接过信一看,问道:“你们怎么确定此事是芷萧做的?也许她根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楚天赐不知为何总觉得胸臆间有股无法言明的闷气,这让他愤怒,冷笑一声:“除了他还有谁能不惊动侍卫,将皇上藏起来?”金典不知是惊慌还是心虚一个踉跄后退一步,脸瞬间也变得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喃喃道:“是啊,除了他天下还有谁能做到?”龙飞上前扶住了金典,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