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司徒红玉太过小心,还是宫暝太过轻敌,官兵已经把他们团团包围这是事实。如果动起手来,这座小木屋——这个盛满司徒锦前世快乐回忆的地方必会荡然无存。
她有点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赌气破那个阵了。
正想着,耳边忽然响一串急促的风声,接着,一个火球破窗而入,朝她的门面直射而来。
司徒红玉来不及躲,宫暝抬脚就将火球踹到了墙角。
“这群官兵该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吧?”宫暝仔细回忆了自己的行踪,不应该被人发现才是。
司徒红玉撇撇嘴:“我还怀疑是你把官兵引进来的呢!快说,你究竟犯了什么罪?”
宫暝若有所思的望着门外的动静,面色沉着,但是语气却有点轻佻:“是你说白悠是你姑父的,如果论起来,仙逝的司徒皇后应该是你的表姐妹!司徒皇后做下那样有讳祖制的事,丢尽皇家颜面,而你和司徒皇后又有扯不清、撇不开的联系,官兵不抓你抓谁?”
“你少含血喷人!沐幽凡的幽谭宫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再说他的绰号叫笑面鬼蝠,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他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火箭就像铁匠铺里锻造利刃的流火,源源不断地从外面射进来,两个人一个挡箭,一个灭火,慌乱之时,竟然不忘唇枪舌剑。
就这么忙活了半个时辰,第一轮火箭总算结束。宫暝手里抓着箭,衣袍上沾满的黑炭,狼狈不己,而司徒红玉则累的趴在见了底的水缸旁边,喘着粗气,就差一头栽进去了。
原以为可以喘口气,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二分队,速将红衣大炮调到前方来。”
司徒红玉傻了眼,宫暝的脸色也极为难看。显然,宫宸这次是发了狠,决心要把凤凰山移为平地!
她以前并不知道,宫宸对白悠、对前世那个通天晓地的司徒锦如此忌惮。也不知道,他的那句“朕心难安”在心里埋藏了许久,登基前怕因事生变,所以宁愿装着深情厚爱哄着她,直到给她扣了一顶帽子,坐实了罪名,临刑前的最后一刻才敢说出来。
宫宸,城府如此之深,想她算尽了机巧关节,却看不出这人心险恶。
“小丫头,他们要调红衣大炮了。只怕这炮声一响,整座山都得震塌了,你说该怎么办?”
司徒红玉摇摇头:“这山是我姑姑、姑父和表姐的心血,不能让他们毁了凤凰山。”
“我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吗?”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目光里渐渐透出一丝清明与坚定,“我出去,告诉他们我是司徒家的人,让他们把我抓走。你再帮我把这里布个阵,让外人不能再进来,让这里归于平静!”
她说极其诚恳,眼底深处还涌着许多的不甘。
宫暝问:“我和沐幽凡相熟,你肯相信我?”
司徒红玉点头:“起码目前,你和我都面临着生死存亡!”
“司徒家的小姐很多,你至少得告诉我你是哪位?”宫暝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不知怎的,居然莫名的产生了意思兴趣。
“司徒红玉。”司徒红玉眉头一皱,暗地思量:这人该不是想先救我,然后挟恩求报?不然知道我是谁干什么?
“长得丑了点,脾气臭了点,不然你给本王当个暖床丫头,也是可以的。”宫暝叹惜地摇头,趁着司徒红玉不备,猛地伸出手点了她的软穴。
“你?!”司徒红玉又惊又怒,恨不得扑过去,却无奈身体酥软无力。
宫暝伸手抱起她,将她放进水缸里,目光透出一丝哀凉:“只可惜,我只跟师傅学了半年,会布的阵没有几个。倒不如我出去把他们引开,等你力气恢复了,再布个像样的阵吧!”
司徒红玉没有留意宫暝是怎么走出这个屋子里去的,她也回想不起宫暝走出小木屋后说了什么。她只是听着门外齐刷刷的声音喊“参见安王殿下”之后,开始心烦意乱。
他是安王宫暝?司徒红玉的未婚夫、四皇子宫暝?
当年,四皇子继位的呼声很高,只是他自己并无非份之想,这也是宫宸在继位后没有将四皇子赶紧杀绝,还赐了一块封地,虽然封地很贫瘠。只是,藩王无诏,不得入京,现在曝露了身份,岂不是给了宫宸一个杀他的借口?
记忆里,司徒红玉与宫暝虽有婚约,却并没有见过面,更别提情深意切了,为何在这个危急紧要的关头,却肯主动站出来?
宫暝明明知道她是司徒红玉,没有主动相认,反倒故意激怒她,然后看热闹,有一颗玩味之心,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生无可恋,一心求死。
但主动曝露身份,也绝非是明治之举。看来,宫家男人的个个心思慎密,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