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想起心中的那盘棋,眉头皱了皱。
只是碧落宫怎么掺和进来了?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安王宫暝就是黄泉殿的暗皇血夜。
只是她当时接触的血夜,邪魅狷狂,而且心狠手辣。而宫暝作为一位闲散王爷,性格虽说有些皇族的骄傲自大,但是总体来说还好相处。虽称不上是温润君子,但至少和血夜相差甚远。
而且两人的气质相差甚远。
但那可在腕上的纹身,她断然不会记错,一个“鸾”字,是不可磨灭的身份特征,记得那人曾说:青鸾,你助他夺天下,他日我若知晓他对你不好,我会为你,覆了他的天下。
至于碧落宫?她好像一直没有过交集,如今宫暝这样一说,意思是碧落宫有什么动作与她相干不成?
很多线索集在一起,看似有关联,但还是一时捋不清。罢了,先不想。
“陛下,你如何断定机关局在我的手里?”红玉打算先稳住宫宸,先出了天牢再说。
宫宸看着红玉旁若无人的打理自己的外衫和肚兜,甚至称得上优雅,也不顾及眼前有男人站在跟前。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儿,逃得过朕的耳目?司徒府后院的那两只木鸟,如果没有参照机关局,这世间哪里有人设计得出如此精巧之物。”
如果可以,宫宸是不太愿意提及这些事儿的。
他也扪心自问过,自己以前对司徒锦真的从头到尾都是逢场作戏?其实不然。毕竟要把戏演好,难免要投入感情去演。入戏太深,总有几丝真感情的。要骗别人,先要能骗得了自己。
然而美人易寻,江山才是唯一。
说到底,也怪司徒锦命不好!无缘和他共享天下。
“陛下想何时放我出去。”司徒红玉不答反问。
“你犯的是杀头的罪。”宫宸敲了敲手里的折扇:“就看你有没有将功折罪的意愿了。”
红玉摇了摇头道:“罪,我是不认的,不过幸好陛下笃定机关局在我手里,所以陛下舍不得杀我,目前本姑娘也没心情立功,折罪就无从谈起了。”
宫宸逼近红玉,直到把她抵至牢房的墙角:“你这个性子,倒是有点像朕。没关系,朕有的是时间和你磨。”
红玉能听到自己突突的心跳,她讨厌这个男人的接近,没有反手一巴掌,也算是无比的克制,抬起头,红玉目光潋滟:“别人的东西,陛下为何如此执着。”
宫宸眯眼道:“天下都是朕的,何况机关局。”说完,抬手就抚上了司徒红玉的脸,用无比暧昧的语气道:“包括你。”
宫宸今日穿了一件银狐皮氅,纸扇不离身,在他最愤怒的时候,也不忘装腔作势。说话间,唰的一声打开折扇,用折扇的边缘抬起了司徒红玉的下巴。
红玉挣了挣,没能挣脱。
“我派人调查过关于你的事迹,只从你生了一场大病后,就变了个人似的。你种种不容于世的行为,朕仔细想来,无非就是为了引起朕的注意罢了!”宫宸确实这样推测过,这女人看似小绵羊似的,实则野心勃勃。这天下女子最大的野心,不外乎母仪天下吧?
红玉听这么一说,瞬间觉得天雷滚滚:自恋也是一种病!得治!
“我记得我已经表明,我心系安王。”红玉转头,逃开他的触碰。
“安王?安王不过是朕施舍给他的头衔而已。”宫宸提起宫暝,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红玉心里嗤笑:当初安王自愿退出皇位争夺战,且在宫宸与宫逍遥争夺皇位的时候,出了不少的力,而今他皇权在我不知感恩不说,居然还这般形容宫暝。
“我喜欢的,不是安王这个头衔,而是安王这个人……”红玉怕眼前之人再自作聪明钻牛角尖,连忙解释。
宫暝给红玉送来干净的衣衫,恰恰隔了几十丈就听到了这句话。
心里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涌上了喉间,脑袋也变得热热的。于是不自主的止住了脚步,侧耳倾听。
“司徒红玉,你果真是要和朕对着干?”宫宸看红玉油盐不进,斜睨着她,眼看耐心就快没有了。而且这简直是一种侮辱,做自己身边的女人,有多少名门淑女趋之若鹜?这女人居然丝毫不动心?岂有此理!
翻来覆去的,就是想用美男计?宫宸,你以为此计对当时的我有用,对现在的我还有用吗?
“陛下今日行色匆匆的赶来,左右不过想套出我口中的话,但是手段实在不算高明……为了得到机关局的秘密,不惜委身于我?大可不必如此!我对感情是有洁癖的。”
堂堂一个皇帝,对付女人的手段,只有出卖色相?
宫宸气极反笑:“你之所以还可以站在这里巧言令色,是因为前几日那五十大板还没落到身上,现在觉得朕的手段不高明,看来确实是朕太温柔了,既然你喜欢粗鲁的,那朕就满足你,换一个玩法。”
红玉这才想到,前两日进天牢前,宫宸确实吩咐了“赏”她五十大板,后来却没有执行……
原以为是躲过了,现在看来只是暂时存放了起来,想一并秋后算账。
“放心,除了杖刑,我朝刑法里,还有二十七种刑,分别是枷项、宫刑、梳洗、剥皮、刖刑、断椎……这些刑法,只要施刑的人掌握好分寸,都不会让人死亡的,你这般能揣度朕的心意,知道朕舍不得让你死,也该明白,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既然你”宫宸说这话时,脸上是带着微笑的。
“……皇上,有话好说。”红玉打断宫宸,望着那张突变的嘴脸:“其实我还是喜欢温柔的手段。”
“哦?司徒小姐是改变想法了?朕就说嘛,小姐是冰雪聪明之人,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宫宸收了折扇,嗤笑了一声。
宫暝偷听到这里,不知怎地,有点恨铁不成钢。
这样一吓唬就妥协了?司徒红玉你真是毫无原则,劣根深种!我真是看错你了!
想到这里,宫暝刻意放重脚步,朝关押红玉的那间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