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琉子衿黑暗中走出来。
冻成暗青色的冰雕在他背后被远远甩开。他的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丝的波澜,于梦溪甚至幻觉自己刚刚看到的,失控的他不过是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盛大的幻觉。
华发乱,谁惊梦?潇潇水渐迷离,你挽照寒冰霜。
风追烟花雨,洇染了诗意羽衣拂过山峦烟寒客
银发翩翩,绘入粼粼江波人间传来楚歌,泛出溢彩烟火。
那种颜色,我在回忆里记得。
他的眼睛藏着淡淡的浮华,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一个人一般,傲然。
于梦溪就这样看着他走进自己,看着他狭长的凤眼高听的鼻,微薄的嘴唇完美的笑。这样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五官,凑在一起,却变成了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确实是陌生的,有太多自己都不知道了。
于梦溪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些什么。不知道他的喜好,他热爱的他厌恶的有些什么,他好像永远都是一副淡淡的随和样子。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要什么,这一切的一切在他真实的内心,是哪一步棋。
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但是似乎并不需要完全明白。只是这样站在这里,静静的看着就好了。
自己只是没有理由,没有任何人任何理由的跟在他半肩的距离里,毫不犹豫的出手,为了他。
就像现在,她一眼风华半眼疏离淡漠的看着,看着那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子走过来。
她看到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掌心处有几个小小的可爱月牙印记,和他白净的指甲出奇的吻合。然后看到自己的手覆上去。
接下来,这世界上最温暖的温暖将自己拥住,他的爱情跳动在左边“咚、咚、咚”的喧着,靠近了才听得到。然后比温暖更温暖的一句话也喧嚣着驻扎在脑海。
“送你我所有的天下。”
陌上花开春任在,潇潇雨歇幻影幻灭若非执,一纸白发谁主宸?
抬眼,正对面是大殿里的一堆被自己亲手夺取性命的士兵,保持着冲进大殿那一瞬间的姿势。朝着对面的王座,神态各异。
身后,是依旧面无表情的墨染,她雪白的纱质袍子也多多少少染上了血渍。小妖恢复了庞大的身影,五彩的羽毛在阳光下冶冶生威。
再往下,是窃窃私语的士兵们。
有些横躺在地上,零散的姿势。们身上淙淙的往出涌着血液,湿掉衣裳,渍进嫩白的血里。
有些则低着头,是不是胆怯的看看墨染和小妖,那眼神像是在看地狱的修罗,他们都传达出一种很明白的畏惧和臣服。
而自己呢?
自己则是踩在所有的死亡,绝望,不安,无助与惊恐之上,淡漠的和琉子衿拥抱着。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年年岁岁,几堪回首。
梦魇之处,已是陌路。
平常人还能奢求着,这一世的债,一碗孟婆汤下肚,就再也不知道了,来生还能无知的快乐。而自己呢,不老不死不伤不灭,手上的腥气只会越来越重,越来越浓……
旧梦转袭,一回眸,且停留烛火光,雪茫茫。旧日沧海,薄纱帐暖,浮云殊途,一世风华纸泛黄。
“子衿,是不是有我的地方,就会有死亡?”
—
冰刃帝国国王病逝。
同日,冰刃太子暴毙而亡,二皇子琉子衿继位。
琉子衿端坐在王位,坦然的接受底下臣子的膜拜。他的目光就像老国王一样,越过每个臣子的头顶,飘香更远更远,没有定点。
于梦溪在琉子衿身边的那个椅子上沉默,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精致的人偶娃娃,呼不呼吸都无所谓。
淡漠而傲然其实并不完全来源于性格,当你坐在一定的高度,淡漠的眼神,你根本不需要可以学习。
伊人徐徐,已成千古。
每次上朝回来,于梦溪都要习惯性的去洗个澡,哪怕,她不过是端坐在一旁发呆而已。
就像现在,泡在琉子衿特地准备的一池活水温泉里,仰头,试图找到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墨染似乎也对这池很满意,她泡在于梦溪右手边。
“扑通——”小妖从它刚刚一头扎进去的地方翻上头来,一头的水还在往下滴。白色的鸟喙上还冒着热气。它一幅惊魂未定的样子拍着自己的小胸脯……
“哗——”于梦溪一手把小妖按在水里,软软的触感像抓着一只球,墨染的声音马上就到了:“别怕小妖,快想象自己是一只鱼!”
满意的看着小妖艰难的扭动着圆滚滚的身体,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只水下飞鱼之后,于梦溪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真是个成功的好主人。”
“什么打算啊?”墨染的紫眸带一点地狱的诱惑。
于梦溪玩自己半湿的银发:“神器已经出世,我体内的崆峒印也在觉醒。我们要找到十大神器,这是我的使命。”
“于公还是于私?”
于梦溪沉默,后又抬起头来只是墨染:“那有什么区别,这是我们必须做的事情。”
冬水已过,夙梦几轮。琵琶箜篌,怎如山水佐雕酒。
十大神器,每个神器都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它们的出现,意味着一床浩劫的开始。
那么,这场命定的浩劫,是和自己有关的么……
一世情缘半世悲,远山的雪,葬了相思灰。一世流年谁伴?
千年敬轮回,荼蘼花烂,玉子红纱,漫天的朱华,乱了浮华。
煞气是自己最好的外衣,不管明天怎么样,都无所畏惧。因为死的,永远都绝对不可能是自己。死亡那么美好的解脱,自己没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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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韵前面的文有可能会修,只是一些写作手法的问题,情节绝对不会改变。闲韵只是希望自己的文能越来越好,谢谢大家支持。鞠躬~